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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兵二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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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四连已打了近一年的隧道,经验丰富,士气旺盛。尤其近在眼前的学兵四连,连创佳绩,已数月进度保持全团第一。而自己的学兵二连,目前士气低落,军纪涣散不说,加之毫无打隧道的经验。这一进洞,不要说争荣誉,说不定还会成为反面陪衬的样板。况且安全问题也令他担扰。
  但军令不会因担扰而改变。当连长接到正式命令,首先想到了去学兵四连取经。
  学兵四连驻地距学兵二连很近。顺公路拐过小棕溪,至多一华里,就是学兵四连。
  一走进学兵四连,随连长同来的排长排副们,立刻感到学兵四连的风气,与学兵二连截然不同。这里根本没有学兵二连那种闹哄哄的景象,更看不到所谓的“赖子”风采,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整洁明亮。
  学兵四连的卢指导员与二连梁连长是同班同学加同乡,毕业后同在测绘局工作,这次又同来三线,可算是莫逆之交。见连长带了一帮人来取经,很是热情。先在连部向他们介绍了些打隧道必要的组织安排,又带他们去施工现场参观。完后又叫来几位经验丰富的班排长,让他们再介绍些技术要领和诀窍以及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项。然后留他们吃午饭。总之,让连长及随行的排长排副们,感到收获颇丰,不虚此行。
  回来后,连长和指导员立刻开会,按学兵四连的经验,对全连兵力作重新布署。打破原有建制,从各排、各班抽身强力壮者,组成风枪班。再选几名机灵鬼,任点炮手和安全员,随风枪班施工。其余分为出渣班和后勤组。风枪班和出渣班是隧道施工的主力,后勤组的工作量也不轻,如洗风枪、支排架、开空压机、铺轨道、各种管道的安装维护,电灯电线的管理,以及炸药运输,工具器械的保养等。还有炊事班,也得按四班倒的作息时间,加做夜班饭,还要安排人专门烧水送水,以保证洞内施工的战友们有开水喝。
  胡国庆,徐继明和韩健生同被选为风枪手,编在了一个组,二排副靳雨生带班,炮手和安全员是毛玉柱。
  对于这个组合,指导员是有歧义的。奈连长一再坚持。连长认为,尽管徐继明和韩健生受过处分,本质上却是求上进的。真希望他俩这次能有突出表现,以强壮的体魄,立功受奖,将功补过。
  他俩果然不负期望,性格又与胡国庆相仿,都争强好胜,干起活来,互不服气。加之初次打风枪,颇有新奇感。所以这组在打隧道的初始阶段,始终在全连保持领先。
  打风枪是很辛苦的。撇开那震耳欲聋的噪声不谈,仅风枪那剧烈的震动,一般人身体都吃不消。初次打风枪的小伙子,夜里常会遗精,俗称“跑马”。学兵二连将其戏称为“做梦娶媳妇”。每次风枪打下来,油污、粉尘、泥水、汗水糊得满身满脸黑黢黢 ,只牙齿、眼球露点白,活脱脱一个“黑非洲”,毫无“做梦娶媳妇”的浪漫。
  扒渣也很辛苦。每次放炮炸下来的几十吨石块石渣,全凭人工用粗铁丝编织的铁筛子,一筛子一筛子地装进斗车,推出洞外。施工的掌子面地方狭小,往铁筛里扒渣得弯着腰。一弯几小时,实在受不了。有人干脆就跪在石渣上扒。洞内渗漏的地下水和风枪里喷出的高压水,常使洞里成了河,跪在地上干活的滋味可想而知。端铁筛往斗车里倒石渣者,则需不停的弯腰又直起,弯腰又直起……每直起一次,手中就有十几公斤的负荷。而与打风枪所不同的是,扒渣这活,从一开始就无新奇可言,只是重复单调的疲惫劳动。更与打风枪不同的,是这活辛苦,却几乎没人见。风枪手每班下来,都可享受一杯冲奶粉。而扒渣手呢,只是和大家一样,每月涨了几斤粮食定量,夜间可吃个加班饭,其余一无所有。于是,没干多久,扒渣的有人就开始松劲,牢骚怪话也多了。更要命的,是牢骚怪话还对着风枪手说。
  一天,胡国庆几个打完风枪,扛着风枪正往洞外走,在洞口遇上了等炮响后进洞施工的扒渣班。洞口处明亮,几个“黑非洲”走出来,牙齿和眼球更是白得耀眼。扒渣班的崔云海,咧着大嘴,瞪着牛眼,皮笑肉不笑地与胡国庆打招呼:“嗨!胡国庆,昨晚做梦娶媳妇了?”
  众人跟着齐笑。
  胡国庆倒也没恼,反唇相讥:
  “梦了。咋了?不服气?不服气你也做梦娶呀!”
  “我?嘿嘿!我做梦娶媳妇是空欢喜。不象你,做梦娶媳妇,丈母娘给你奶粉喝。”
  众人笑得更响了。
  胡国庆一听,话味不对,立马喝问:“崔三角,你说清楚,谁是丈母娘?”
  崔云海翻翻牛眼,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这时,同班的赵世光搭话了。
  赵世光也是个活宝,爱剃个光头,油腔滑调,活象个“油逛锤”,人送外号“赵电锤”,也有人称其“赵老电”,喻其光头光亮如电。
  “嗬,这还不明白?爹亲娘亲,不如丈母娘亲。你说,谁是丈母娘?”
  众人又跟着一阵哄笑。
  胡国庆忍无可忍了。
  “赵老电,你反动!”
  “哎——!甭上纲上线嘛!爹亲娘亲,不如丈母娘亲,这是咱指导员的亲切教导,咋能说反动呢?”
  胡国庆倒被问了个张口结舌,气得他扔下风枪,“赵老锤,你狗日的皮松了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紧紧?”
  说着,扑上来要揍赵世光。
  赵世光个子虽小,却长得结实。加之那“油逛锤”性格,根本不怯场,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式,嘴还不闲着:“嘿!你不要文斗要武斗?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幸被赶来的二排副和五班长,将两人拉开了。指导员知道了此事,毫不犹豫,立马给赵世光和崔云海各记了一个警告处分,决心震慑 一下这帮“赖子”。这么一来,反倒使胡国庆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那俩小子却毫不在意。也许是由于“赖子”们的心理素质极好,也许是背个处分正好破罐子破摔。反正俩人背了处分后,跟没事人一样,毫无当初徐继明,韩健生背处分时的垂头丧气,反而表现得更心安理得,更随心所欲,咋唬叫喊的反抗味似乎也更浓了。
  逢开会,值星排长喊:“全体起立!”全连“唰”地站了起来。唯他俩坐着不动。站在后面的副班长急悄悄地提醒:“快起来,全体起立啦!”赵世光却不屑一顾,“哼!我不要五好,也不想入团,我起来干啥?”崔云海哼着鼻音:“再来个处分,我担着,怕啥?”吓得副班长不敢再说。幸好又有口令:“全体坐下!”也不知前面的连长、指导员听到否?
  连长在会上传授学兵四连打隧道的经验。特别提到,学兵四连之所以能连续保持全团第一,除了力争上游的进取心和团结一致的协作精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全连上下,每个人都开动了脑筋,想方设法提高掘进速度。甚至吃饭时,午休时,三五人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也是研究工程技术和窍门。我们同样是学兵,为什么不能多动脑筋呢……连长的这番话,对他俩竟起了反作用。俩人果真动起了脑筋,却研究起如何偷懒的把戏来。
  “哎,我问你,你说挖排水沟的时候,有水的地方好挖,还是没水的地方好挖?”
  一天,赵世光向崔云海提起了这个话题。
  扒渣班其实不光是扒渣,洞内的其它杂活也得干。定期或不定期地挖排水沟,以使洞内的积水及时排出,就是扒渣班常干的杂活之一。
  “废话!当然是没水的地方好挖,这还用问?”
  崔云海一如既往地瞪着牛眼,回答得很干脆。
  “嘿!你再想想,到底是有水好挖还是没水好挖?”
  赵世光眼睛里闪烁出狡黠的贼光,和他的光头一样亮。
  “嗯?……”
  崔云海转动着牛眼,想不通其中有什么鬼名堂。
  “嗨!你个笨蛋!告诉你吧,有水的地方好挖。”
  “为啥?为啥?你快说说,为啥有水的地方好挖?”
  崔云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声催问,想知道其中的奥秘。
  “嘁!为啥?为啥?你也不动动脑子,有水的地方还用挖吗?”
  “啊,啊……”崔云海手搔着脑瓜,一下子明白了,“哈哈,哈哈!你个鬼老电呀!哈哈……”
  此后,每逢挖排水沟,他俩都主动请战,要求开挖水最深的地段。班长不明就里,还以为他俩积极上进了,忙报告给连长。听着连长在全连大会上当众表扬,俩小子在下面窃笑不已。
  夜间干活时,俩人又进行偷睡比赛。
  “哎,你昨晚睡了多长时间?”
  “咳!别提了,刚睡了一小会儿,就被连长提着耳朵揪起来了。”
  “你在哪儿睡的?”
  “我看洞口有个破斗车,就躺在斗车里睡的。”
  “哈哈!怪不得你被连长揪了去。你猜我昨晚睡哪了?我钻进洞里一段没用的通风管,一觉睡到了天亮,也没人发现。嘿嘿!哈哈……”
  不光交流如何偷着睡,还交流如何吃呢!
  “三角,昨晚吃夜班饭了没?”
  “昨晚又不轮咱夜班,吃啥夜班饭?”
  “嗨!笨蛋!夜班饭一般都好吃。像昨晚,就是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大米饭。”
  “再好吃也不中。半夜爬起来吃顿饭,饭后能睡着?”
  “我教你一招:半夜起来别揉眼,留着眵目糊,保管吃了还能睡。”
  崔云海一试,果然管用。只是吃了夜饭睡下后,早操却起不来了。于是,来它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装病。
  该班里有两个这种“赖子”,该班的工程进度就可想而知。本来一个班至少应放一次炮,出完一次渣。可渐渐地,本班渣出不完,留给了下班。这至少给统计每班次的作业量造成困难。更严重的,是接班的一看,上班干不完留给了自己,就很有情绪,也不愿多干。于是,慢慢就形成了倒循环:由接班、打炮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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