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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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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候,丁旿进来说中军咨议张邵求见。
刘裕眼前一亮。
怎么把他给忘了!
晚辈当中,这个人最堪造就。善加历练,假以时日,不失为另一个刘穆之。
张邵禀告完自己刚刚办妥的差事,可以走了,却站着不动。刘裕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张邵稍稍迟疑,说我是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刘裕说不知道就说明你心里没底,没底的话为什么要说它。张邵说有些没底的事情做都可以做,为什么说就不能说呢?
刘裕微笑了一下,挥手把身边人都打发出去,而后看着张邵,那意思是你现在可以放开说了。
张邵长揖到地:
“太尉是不是烦心王、沈二将自相残杀?”
我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烦心吗?
我的意思是太尉烦心此事颇难服众。
刘裕示意张邵扶自己坐起来,拉他坐在床榻边上,拍着他的手背: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他们两个,都是我的爱将。我离开关中的时候。对他们委以重任,本希望双强辅佐,一内一外,可以保证义真无忧,谁料竟然会内讧到如此惨烈的地步。外间说起此事。要说我刘寄奴用人有失,甚至有意坐山观虎斗了。”
说到此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右手摸了摸面颊,好像如此就能掩饰心虚。
其实此前张邵得知关中人事安排,就已经和身边好友议论过,认为关中猛将云集而没有指定专权统帅。轻则指挥不动,重则会有火并;刘义真官位虽重,毕竟黄口孺子,镇不住局面。后来果然一语成谶。
但现在决不能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必须一竿子插到底,解除刘裕的心病:
“太尉过虑了。倘若真有人说太尉默许关中主将内斗。那也是蠢人愚夫事后自作聪明。关中新降,人心可左可右,真正能镇服华夷的,其实只有太尉一人。太尉离开,留下幼子孤悬长安,给任何人过大的权力,都可能导致其人拥兵自重,不听江东遥制。惟其如此。最佳方略,莫过于众人分权,相互制衡。在下以为王、沈之争。不证明太尉的运筹出了问题,只能证明沈将军人品有缺,王将军马虎大意,应对失误。要不然关中大小将佐数十名,为什么单单是沈田子冒出来呢?”
刘裕其实知道张邵这套说辞似是而非,无法真正清洗刘裕用人失察、安排失措。但他体察张邵的用心,知道他是真心宽慰自己。感激无以言表,只能拍着张邵的后背连连说好。
张邵被刘裕罕见的热络所感染。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刘裕叹了口气,目光重新黯淡下去:
“就算是沈田子人品有缺,可我作为他的上司,一路提拔他上来,又把他留在关中,说起来也是我用人无方啊。他这样的人,用来开拓冲杀是好的,放在别人麾下乖乖听话,也是难为了他。”
张邵摆摆手:
“在下明白太尉伤痛所在。不过话说回来,天下总归是要平定的,不可能永远打打杀杀。沈将军固然是一员猛将,但做大将的,不惟要善进取,也要善守成;既要善于独当一面,也要善于精诚团结。太尉把他留在关中,授予他方面重任,他就应该服从指挥,尊重上官。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迟早有机会他也会统辖诸将,做方面大帅,到那时若部众不服,他又该作何感想?若是人人都以自己能干为由,蔑视上峰,我行我素,那岂不是天下大乱,军不成军,国不像国?太尉本意是要成全他,他却毫不珍惜,辜负太尉,自取灭亡,真正有见地的人,怎么会像匹夫匹妇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太尉之腹?”
刘裕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邵啊张邵,我看你不必在军中混了!”
张邵一愣,不知道碰错了刘裕哪根筋。
刘裕拿起被角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这三寸不烂之舌,竟然强过医生药方,能让我出汗!我看你不如就去建康街头开堂坐诊,不用药,不诊脉,就靠说话给人治病,保管你迅速做个富家翁!”
张邵也忍不住笑了:
“太尉过誉,适足以说明张邵饶舌,张邵自当小心自律。”
刘裕说你的一番苦心我懂得,实话说吧,现在头疼的是我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一下子死了两员大将,我这个太尉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物议必然沸腾,更架不住有小人趁机兴风作浪。
张邵一下子明白刘裕真正的苦恼所在,同时觉得自己刚才一番聪明,是在是过于低级浅陋。
刘裕的考量,早就从军中飞升到了朝堂上。
自己人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政敌怎么想。
现在大晋朝朝野上下,没有脚气的人,用左脚都能判断出刘裕下一步要干什么。他人还在北伐途中,就已经派人来暗示朝廷将他的爵位提升为宋公,并毫无歧义地表露对九锡的热切。朝廷真正要给了,他又不要。刚开始司马家族那帮人摸不着头脑,后来明白人指点迷津,说太尉其实是嫌公爵太小,朝廷反正是做人情。何不索性大方一点,直接封他为宋王?皇帝恍然大悟,赶快降旨册封刘裕为宋王,但后者依然是反复拒绝。明眼人已经看出,刘裕就是用这种手段来揉搓皇室。检测自己驾驭朝政的能量。此次北伐归来,大军不到建康,驻在彭城,但刘裕却遥控着朝局。北伐功臣,纷纷占据中枢要职和方面重任,这个大晋朝。除了旗号上的那个晋字,其实已经姓刘了,司马家族反倒像是丫鬟拿钥匙——当家不做主。
可强势只能换来口服,未必能赢得心服。天下熙熙,公道毕竟还在。一个人要君临天下。不是光会打仗就行,还要看德行是否足够重,能不能压得住江山社稷这艘大船。而君主所谓德行,也不是自己无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后各知五百年,而是你能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宰相燮理阴阳。太尉总督军务,御史大夫纠察百僚,三军用命。百姓归心,上不出弊政,下不生戾气,举国刚健而宽柔,天下和谐而丰饶。
垂拱而治,是因为看人不走眼。用人尽其材。
可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小集团的人都用不好,亲力亲为时尚可应付。一转身就同室操戈、腥风血雨,谁还会相信他能调理好更大的家业?
偏偏刘裕此时最需要树立的形象。不是乱世帅才,而是治世能臣,进而太平明君。若不能把关中这场惨剧的肇因放在一头替罪羊身上,就只能任由坊间蔑视他的统御之才。
没有统御之才,如何总而统之,驾驭皇权?
刘裕看张邵发呆,从枕边拿过关中方面送来的信:
“这是王修主笔,义真向我禀告的事情原委,你看看他们这个说法可好?”
张邵本来是一目十行的人,此刻却字斟句酌地连看三遍,几乎能背下来了。这封信,一看就是煞费苦心,不知几易其稿才拿出来的。大意是三大块。第一块大唱王镇恶赞歌,说他如何忠于太尉,勤于军务。第二块声讨沈田子,说他如何违抗军令、目无尊长、谋害主官。第三块是刘义真和王修自我反省,向太尉请罪。
张邵把信小心放到刘裕枕边,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趟,转身向刘裕一躬身:
“太尉继续休养,张邵告辞!”
刘裕一愣:
“我没叫你走啊?”
张邵说我这就去起草一份文稿,稍后来念给太尉听。
刘裕很欣慰地点点头,说那我就睡一觉,等我醒来,估计你也就写好了。
心病去了大半,这一觉就睡得很沉。
恍惚间到了一座城下,城门紧闭,匾额上有长安二字。城楼上插着一面旗,上面写着一个“秦”字。他很纳闷:姚秦不是已经灭了么?谁这么大胆,还敢树他们的旗子。然后就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轻裘缓带地走出来,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说这个秦不是姚秦那个秦,而是苻秦的秦。刘裕冷笑,说你这是招魂吗?灭了苻秦的人都被我灭了,这世间哪还有苻秦半根汗毛?你别在这装神弄鬼招摇撞骗!那个人说你一个小小晚辈,值得我来骗吗?我不是装神弄鬼,我就是鬼!我是王猛,是大秦宰相,长安是我府邸所在。刘裕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他好像有点像王镇恶,说不定真的是王镇恶的爷爷王猛。正在狐疑,这个自称王猛的人招招手,一个小孩子走过来。他牵住王猛的手,说太尉你别怀疑了,这就是我的爷爷。刘裕更加糊涂,看看自己,已经五十多岁,再看王猛,也是五十多岁,王镇恶只有十来岁,显见是处在苻秦时代,却称呼自己为太尉,那么我到底身在何夕?正在困惑,王猛说你这个人啊,看来只有偏安之才,很难一统华夷!刘裕满心厌恶:你凭什么这么说,焉知我不能扫平南北,建起一个超越秦汉、威震万里的大帝国。王猛笑了笑:你充其量也就威震千里,最后政不过江淮。一个人的心胸有多大,他的帝国就有多大,你这点胸襟,连我孙子这样赤心报国的良臣都容不下,怎么可能百川归海,包容华夷万众?刘裕说镇恶在我这里很受重用的,他是我的爱将。击灭姚秦的第一功臣。听到这话,小孩子王镇恶突然变成了壮年王镇恶,他一抬手摘下自己脑袋,扔在刘裕马前。脑袋上的眼睛本来是闭着的,此刻突然睁开。透过满脸血污说你就是这样重用我,这样报答第一功臣的么?刘裕的马猛然受惊,长嘶着扬起前蹄,把他掀翻在地。正在惊恐,有个人拉起他就跑,一直跑到一个看起来密不透风的房子里。房子的屋顶地板和四面墙都是木头做的。仔细一看,救自己的是沈田子。他回过神来,说田子你为什么要加害王镇恶。沈田子很无辜地一摊手:不是你教我杀的吗?刘裕说你胡扯,我何曾叫你杀过他!沈田子诡异地笑了笑,靠着木头墙坐着。岔开两条腿,双手摊在膝盖上:你忘了你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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