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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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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秦军方面就注意到晋军的新动作。
没法不注意到。
刚才还在宽正面上平推厮杀的晋军,现在突然变成三个箭头,两个向斜前方插进,一个向正面猛刺,傻瓜都能看出来这是猛兽之击:两爪撕开猎物胸膛,獠牙伸向心脏。
陈嵩听到秦军中密集的号令上下声,远远看见中军号令台上一个人影在疯狂地挥舞各种旗子。
秦军面临一个尴尬的境地:如果不迅速后撤脱离接触,中军在短兵相接中不敌晋军,行将崩溃;如果迅速后撤,则队形稀疏,晋军中间那个箭头会更犀利地指向姚泓。
为今之计,只有一边向皇帝集中,一边向后移动。
但这种复杂的调度,无法迅速完成。
而战场上的每个瞬间都是不可再来的。
秦军不可能知道陈嵩这个箭头都是军官,只知道这个看上去最小的箭头也最快最锋利。它正在血花飞溅、惨叫声迭起中,一路穿过长槊、弯刀、盾牌、狼牙棒的丛林,逼近到了姚泓的亲兵卫队边缘。假如是在空旷的地方,这支彪悍的卫队只要怒马骤奔,长槊如林,弓箭如雨,就足以捍御任何强敌。但是现在,他们被败退下来的步兵绊住马蹄,眼睁睁看着那支全体**,像血水中洗过澡的可怕突击队杀到眼前。
亲兵卫队带队长官陈安都摘下弓。他要射死晋军的头目,杀杀他们的锐气。
一个满身是血,已经看不出长相的人,左右手都有兵器,冲在最前面。直觉告诉陈安都,这是一个军官。
他抽出一支箭,把弓拉得满满的。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这支箭如果射穿第一个人,还能击中紧随其后的第二个。
叫你们不穿盔甲!叫你们嚣张!叫你们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即将松开弓弦时,他用余光看到有一个人正在用弓箭瞄准他。
在短得不可思议的瞬间他认定这个人对自己威胁最大。如果先射那个晋军军官,不等抽出第二枝箭,他就会丢掉性命。
他猛地侧身,不等精细瞄准就发射出去,与此同时,他被一支劲道凶猛的箭射中嘴巴,敌箭打落他的几颗牙齿后没有停留,径直从后颈穿了过去。
陈安都,半大孩子时就给姚苌喂马,青年随姚兴征讨,壮年成为姚泓亲兵卫队总管,毕生号称福将,这么多年杀伐,连擦伤都没有受过。今天,无声地撞下马来,死在皇帝陛下的宝车前。
陈安都的箭也没有落空,它擦过斛律征右臂,击中了他身后一名骑士的马额头,把那牲口瞬间放倒在地。
斛律征是对的,要不是他拒绝扔掉命根子,此刻做鬼的就是陈嵩而非陈安都了。
姚泓的亲兵卫队发出一阵怒吼,不等接到将令,一名士兵直挺着长槊,红着眼睛冲向斛律征。那是陈安都的小舅子。但他的马腿被一名从地上翻滚过来的晋军军官切断,他整个人砸到了蜂拥而上的晋军堆里,在晕厥状态中被踩踏过去。他手里那支槊没有落地,在半空中被陈嵩截住。
陈嵩调转马头向后跑。
注意到他的秦晋双方官兵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但是大家很快就明白了。
跑出一段路后,陈嵩大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在迅速打开的通道上,陈嵩猛踢马腹,让它长嘶着窜了出去。在距离秦军圆阵十步之遥的地方,他在马镫上直立起来,拉圆右臂,猛力一掷。
这枝幸运的长槊,借着马力和人力,飞出一个寻常难以飞出的遥远弧线,闷闷地叫着,飞向姚泓的御用宝车。
羽林骑亲兵卫队发出集体惊呼,靠车子最近的骑兵站起身来,试图用手中的长槊把它打下来。
他们是徒劳的。
姚泓的宝车是坚硬的楠木制成的,顶上蒙了两层经由西域贩来的犀牛皮,四周隼接部位都用纯金板加固。
但那支槊,还是一声巨响扎在了车顶上,把一阵轻微的震动,传递到车子全身。
几乎同时,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让惊恐的秦兵们个个脸色苍白。
紧接着雷声滚过。
战神叱咤。
中卷二十一章 万众冰消()
姚泓在一堆卫兵簇拥下,抬头看着插在宝车顶上的那杆槊,嘴唇在发抖。趣*
就算那槊能够把车子劈成两半,也不会伤到他。车子是仪仗的一部分,少不得的,但他不能在将士们曝露疆场的时候,自己还舒舒服服地躲在车子里。出现在三军面前的姚泓,身穿黄金甲,骑着汗血马,腰悬宝剑,背着弓箭,虽然马装具、剑鞘和箭筒都华丽得太不适用于战斗,头盔上的缨络鲜艳得过于招摇,但毕竟皇帝以战斗姿态出现在了战场上,而不是传说中那样只会作诗。
可是现在,姚和都正在用急促的声音,劝他离开战场。
为什么?
晋军死士太凶悍,臣担心他们会冒犯乘舆。
羽林骑挡不住他们吗?
羽林骑自当死战,但必须先置陛下于万全。
你们打不赢,朕何来万全?
姚和都低头不语。
你给朕老实回答,能不能挡住?
沉默。
又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大颗的雨滴砸了下来。雨点落在姚泓的盔甲上,叮当作响,恍如催命。
姚泓这辈子从没有这样愤怒过。
三万羽林骑,围住几千孤军,他清楚:即便如此悬殊,秦军也需要打一阵子才能解决对手,如果不是一场苦战,至少是一场有来有往有回合的像样的战斗。他之所以命令三军紧紧箍住晋军,就是要让对手没法舒展手脚。他不是宋襄公,没必要跟南蛮讲公平,他要的是让大秦三军在最有利条件下,用最小的伤亡代价,惩罚这支搞乱了南部战线的入侵者。
可是战场好像中了魔咒。
南人点燃辎重那一刹那,他从不怀疑的优势瞬间就丢失了。
他骑在马上,眼看着晋军剥笋一样,一层层剥到自己跟前,而漫山遍野的大军,竟然只能袖手旁观。
他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剑,但他不能用它来斩杀任何官兵,因为不是他们的错。
错在皇帝。
失败感像一只凶猛的大老鼠,啮咬着他的心肠。从登上皇位那一刻起,朝野上下就一直有人在说他不像姚家的子孙,不像羌人的皇帝。姚弋仲、姚襄、姚苌、姚兴,无一不是刀头舔血的一等勇士;从武昭帝到文帝,历代都以军威震慑华夷。唯独他这个皇帝,好像是混到羌人宫廷里来的一个汉人贼娃子,一只钻进虎穴的病猫。这些不识大体的群氓,你不能跟他们讲国家长治久安到底靠什么,你的车子和他们的车子本来就跑在两条道上。但承平守业是一回事,危机压来时保家卫国是另一回事。从南蛮踏上黄河北岸那一刻起,他就需要向举国上下证明:他姚泓除了文韬,还有武略,虽然他的确不善于骑射。可是命运好像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鲜卑盟军败于河上,名将姚绍暴卒军中,潼关破,武关陷,安定困,蒲坂危,到处都是坏消息,没有听过一个捷报。他太需要一场胜利,为了振作士气,更为了证明自己。这一场以碫投卵的战事,在他看来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在得知晋军连一万都不足时,他越发坚信天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只要能镇住南方战线,他就能以胜利者姿态回到长安,让三军相信他们的最高统帅是有军事才干的。但是现在,这一切正在化为泡影。假如中军能够顶住,为其他军队赶过来赢得时间,那么晋军就算凶悍一时,也必将消耗在秦军的茫茫人海中。可惜,中军败得这么快,几乎迅雷不及掩耳。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顺着头盔和甲胄的结合部,冰冰地灌进姚泓的脖子。
一名亲兵赶过来,要把一件轻薄的天鹅翎雨披挂在他身上,被他一把拨开。
姚和都下马,跪在他马镫下的泥水里,把额头顶在他的靴尖上。
“万请陛下以社稷为重,珍重万金之躯,赶快离开险地!”
姚泓透过雨幕,直勾勾看着前方正在搏杀的秦晋锋线,久久才咬着牙说:
“你是要朕临阵脱逃?”
“臣不敢。臣只坚信一条:只要陛下安然返回长安,坐镇中枢,举国就有主心骨。陛下逗留此地,脱有不讳,则大秦前途,臣不敢逆料。”
姚泓攥着缰绳的手在发抖。
姚和都说的没错。万一皇帝折损在峣关之下,那么不等晋军打进长安,光是朝里那些盼着变天的人,立刻就能兴风作雨。他们的心思很清楚,就算他们自己也顶不住晋军的攻势,就算他们只能掌权一天,那他们也乐意享受一天皇帝之威,皇帝之福。姚弼、姚恢之乱,姚泓历历在目,那时天下无事,觊觎皇权者尚且敢铤而走险,更不用说现在这种多事之秋。
可是身为三军最高统帅,他要怎样蒙上颜面,才能在三军面前转身逃走?
姚和都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陛下饱读经史,应该知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汉高祖刘邦战败逃亡,连孩子都要推下车去;魏武帝曹操芟荑诸侯,为周瑜所挫,为关羽所逼,为马超所逐,何止一次仓皇逃走?这些都是先**国圣君,尚且不羞遁走。就本朝而言,武昭帝开创国家,胼手胝足,又何尝百战百胜?”
这的确是难以辩驳的史实,最适宜拿来给脱身做崇高借口。
姚泓用余光看见姚和都做了个手势。
周围的羽林骑官兵齐齐离鞍跪下,溅起地上一片泥水。
姚和都站起来,贴着姚红的马鞍,小声说陛下受点委屈,乘马回京,宝车就留在原地,这样也不至于猝然摇动军心。
姚泓垂下头来沉吟良久,而后长叹一声,拨转马头。
姚和都一招手,羽林骑亲兵齐刷刷上马,紧随姚泓而去。刚刚走出十来步,姚泓勒住坐骑,回身叫姚和都过来,摘下腰间的宝剑递给他:
“朕无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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