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仙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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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栈，柳龙安与胡雪拿了包袱，便要继续上路。

　　　　龙鲤道：“报仇，报仇。”一边说一边在头上比划，手型好似道人的发髻。

　　　　胡雪笑道：“龙安，这家伙还真有些英雄气概。”

　　　　柳龙安对龙鲤笑道：“既然没被他们困在墓穴之中，又没有任何损失，这仇不报也罢。”

　　　　龙鲤虽然脸显愤懑之色，却不敢跟柳龙安犟嘴。

　　　　三人一夜未睡，但都精力充沛，毫不困倦。出了客栈，向出城的道路走去。

　　　　渐渐天色大亮，四下炊烟升起。沿街商铺开门招客，引车卖浆之徒你来我往，一时间街面上热闹起来。

　　　　随众走出商丘城南门，沿着通往城郊的大路走去。穿过四五个村落，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遥遥望见一座庞大寺院，山门上写着“白云禅寺”四字。

　　　　忽见前面横向道路上，一众僧人向寺院方向走去。其中一人道：“智空法师，咱们这就到了。”

　　　　“智空法师？”柳龙安心中暗笑，“原来这个名字很俗，这里也有和尚称作智空。”

　　　　一位身穿紫色僧衣的和尚，边走边赞道：“不愧是中原四大名寺之一，果然气象恢弘，不同凡响。”声音略显苍老，却又底气十足。

　　　　柳龙安顿时一愣，听那声音正是红梅寺的智空。再仔细看看他走路姿态，不是他又是谁。

　　　　先前说话的和尚道：“此次大会十分隐秘，等到大会完毕，智空法师再到芒砀山随喜吧。”

　　　　智空笑道：“世间处处都随喜，不用刻意安排。”

　　　　一行僧人脚下如风，向白云禅寺奔去。

　　　　柳龙安本想上前与智空相认，但听到“此次大会十分隐秘”的话，又见他们行色匆匆，猜想一定有重要法事，便忍住没有上前。

　　　　想想此地距离红梅谷几千里地，居然能够见到红梅寺熟人，柳龙安一时有些犹豫不决：“是继续赶路，还是去找他见个面呢？”

　　　　胡雪见他踟蹰，道：“我也记得智空和尚。咱们也不争这一两天，先在这里住下，和他见上一面再走吧。”

　　　　柳龙安心中赞道：“还是胡雪最能顺着我的心意。”点点头道：“找个背静地方，你赶紧喊‘房屋来’吧。”

　　　　又行不远，四外都是荒野。胡雪招呼一声，那幢房屋瞬间即到。

　　　　不过，胡雪望着房子，皱眉嘟哝道：“完了，完了，不够住的了。”

　　　　柳龙安望望她，知道她是因为增添了龙鲤，感觉住在一起有些不便。

　　　　那龙鲤虽然说话尚不熟练，但听到胡雪嘟哝，却已悟出弦外之音。搔头道：“你们住屋里……我外边住……”

　　　　他心中早将柳龙安当成自己的主人，一心想要像侍候梁孝王一般，将新主人照顾周全，哪有抢房子住的想法。

　　　　柳龙安道：“咱们有屋子，怎能让你露宿。你和我住在一屋吧。”

　　　　胡雪道：“我可没说别的呀！我只是说不够住了。不够住了就换一套房子，也不算难呀。”说完双手手背扭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三只狐狸从房侧探头探脑走出。

　　　　胡雪跟它们唧唧说了些狐语，三只狐狸转身飞奔而去。

　　　　胡雪招呼一声，三人进屋取暖歇息。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忽听三只狐狸在外挠门，胡雪走了出去。

　　　　片刻，胡雪笑吟吟进屋，道：“走吧，看看咱们的新家吧。”

　　　　柳龙安和龙鲤随她走出，只见旁边另起了一套院落。四间正房，两侧各有两间耳房，对面是一道高高的院墙。

　　　　胡雪道：“龙鲤呀，离得你近了，都觉得很冷。你就住在大门洞旁边的耳房里，反正你自己也不怕冷。另一边的耳房，是咱们的厨房和饭厅。我和龙安住在正房。”

　　　　她指手画脚，将房子分配已毕，丝毫不跟柳龙二人商量，俨然便是这里的主妇。

　　　　龙鲤十分欢喜，一头钻进自己的屋里，收拾自己的安乐窝去了。

　　　　柳龙安看着胡雪，明知她一心想要靠近自己，心中不胜感动。

第51章　弥勒佛之泪（）　
新屋中虽有新被新褥一应用品，但胡雪依恋旧物，不忍舍去。于是施起搬运术，不大会儿功夫，便将老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换了过来。

　　　　胡雪嘴里说声“去”，那栋一门两窗的房子，无声无息飞起，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走进正房新屋，胡雪又是一阵忙乎，将所有物品摆好理顺。

　　　　柳龙安坐在炕沿，打开天眼、天耳神通，想寻一寻智空的行迹。

　　　　只见有三十几名和尚，分成里外三个圈子，团坐在大雄宝殿，似乎正在议事。

　　　　圈中最前排，坐着五个身穿黄色袈裟的方丈或主持。第二、第三排都是身穿紫色僧衣的和尚，智空便坐在第二排人群中。

　　　　大殿殿门紧闭，殿内异常肃静。和尚们都端坐在蒲团上，望着内圈的几位领袖人物。

　　　　在对着殿门的主座上，坐着一位须眉皓白的老僧，双眉间有一颗豆粒大的青痣。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叨扰各位清修，是因为有几件大事，白云寺不敢擅做主张，故而请各位大德前来，一同参详。”

　　　　前排诸位黄衣僧人纷纷合十，“愿闻其详。”“请杰良方丈点悟。”

　　　　老僧便是白云寺方丈，闻名大江南北的神僧杰良。

　　　　杰良道：“这第一件事情，十分复杂揪心。两年前的正月初一，老衲闭关入定，到兜率天宫听弥勒菩萨说法。当时，虽然到处都是紫气霞光，祥云缭绕，但弥勒菩萨身上的金光，却透出来淡淡的忧愁。”

　　　　柳龙安对入定并不陌生，自己便在红梅寺的禁屋中入定四年，学会了燃灯心经。他入定所往，是瘤子和尚用禅心建造的琉璃国。

　　　　至于兜率天宫，柳龙安虽然不知在哪，但既然是入定，必是凡人不能到达之处。那些地方都虚无缥缈，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因此，并不觉得杰良所言虚妄。

　　　　只是听说当面聆听弥勒佛讲经，倒是感觉无比神奇，不可思议。

　　　　弥勒佛大名鼎鼎，柳龙安哪能不知。不过在他心目中，那些菩萨、佛陀都可望而不可及，世上能有几人见过。

　　　　然而，这名老僧便自称见过。而且在座各位僧人，无不一脸仰慕地望着他，对他所述毫不怀疑。

　　　　杰良续道：“金光散射在众人身上，令人心有所感，悲痛不已。却又不知道，这悲痛所为何来。一个罗汉伏地问道：‘弥勒菩萨身上散发忧郁，不知是何缘故？’

　　　　“弥勒菩萨道：‘欲界六层天的天主魔罗波旬，被释迦摩尼佛打败时曾经发誓，要在末法时代，毁灭娑婆世界。本座掐指算来，他的誓言便要启动。眼看一场浩劫将至，体念众生哀苦，故而心生悲悯。’

　　　　“罗汉道：‘当年他阻挠释迦摩尼世尊成佛，为什么不将他一举除灭，让他万劫不复？如今留下后患，倘若娑婆世界被毁灭，哪里还有众生？’

　　　　“弥勒菩萨道：‘魔罗便是佛陀的另一面，一毁俱毁，一灭俱灭，是无法消除的。正与邪永恒相斗，正义不断战胜邪恶，才能永保佛光普照。’

　　　　“罗汉又问道：‘请问弥勒菩萨，如果无法战胜波旬，还会产生新的娑婆世界吗？’弥勒菩萨默然摇头，眼中竟然流下泪来。所有的比丘和比丘尼，见到弥勒菩萨垂泪，尽都心痛难忍。整个兜率天宫中，充满了悲伤气氛。

　　　　“弥勒菩萨不再回答任何提问，金光缓缓熄灭，他的身形也渐渐隐没。眼看法会就要结束，我忽然看到了普度教主和圆明住持。我当时就想，兜率天广阔无垠，我们三人怎么可能在此地遇到一起。

　　　　“出定之后，老衲一直心中郁闷不堪。总是怀疑自己这次入定，并不是见到了真菩萨，而是走火入魔。直到半年前，圆明住持和普度教主结伴来访，一起说起此事，才知道老衲所见非虚。

　　　　“圆明住持和普度教主确实与老衲同一天入定，同一天出定，都参加了那场法会，也都见到了弥勒菩萨双目流泪。印证了自己不是走火入魔，老衲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这半年以来，弥勒法会上的情境，一直在老衲心中挥之不去。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难道真的要毁灭了吗？灭世之后，没有生灵，一切真空，我们这颗颗佛心，又到哪里寄存呢？”

　　　　说到这里，杰良将话语顿住，念了两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便微阖双目，不再出声，仿佛陷入沉思。

　　　　大雄宝殿内落针可闻，异常安静。

　　　　“阿弥陀佛。”杰良左手，一位黄衣僧人轻唱一声佛号，道：“杰良大师，何必如此悲观。”

　　　　黄衣僧六旬左右，细脸大耳，身材颀长。坐在那里，比旁边的人都高出半头。

　　　　杰良大师介绍道：“这位就是白莲教教主，闻名僧俗两界的优昙普度。”

　　　　坐在后两排的紫衣僧人，很多人都举颈而望。大家都知道普度教主的鼎鼎大名，却从未亲眼得见。

　　　　普度教主本是庐山东林禅寺和尚，由于振复白莲教有功，被推举为白莲教教主。白莲教徒众数以万计、十数万计，普度自然成为元朝最大的宗派领袖。

　　　　柳龙安对白莲教的印象十分简单，一个印象是附魂在大白兔身上的韩山童，另一个印象便是见死不救的路有宝、路天王。

　　　　普度又道：“本教主虽然也目睹了弥勒菩萨落泪，却不似杰良大师如此伤感疑惑。弥勒菩萨说，正与邪永恒相斗，历来都是正压倒邪。

　　　　“本教主以为，弥勒菩萨是未来佛，一旦娑婆世界毁灭，他又发的哪门子宏愿，当得哪门子未来佛？他岂能眼看着毁天灭地，撒手不管吗？

　　　　“娑婆世界本就充满烦恼，生老病死，爱恨离合。多少菩萨发下宏愿，要将众生渡到极乐世界。那些世界的众生，也许是我们这样的体貌，但一定不是我们这样的活法儿。

　　　　“娑婆世界倘若渡劫成功，世界秩序或许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