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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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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这一合上手,剑上威力添了何止数倍,一轮急攻迫得梁萧连连倒退。群豪惊喜莫名,迭声喝起采来。那两人剑法刚柔互易,阴阳倒置,剑上劲力大得惊人,刷刷数剑将梁萧逼到木台边缘。释天风瞧得入神,不禁脱口道:“久闻‘太乙分光剑’为天下武学樊笼,盛名之下果然不虚。”
风怜瞧得焦急,问道:“这话怎么说?”释天风道:“也就是说,天底下不论多强的功夫,遇上这套剑法也都是笼子里的猛兽,爪牙无所施展。”想到方才梁、云斗剑,梁萧胜出,自己再也无缘一窥剑谱,不由得伤感起来。
风怜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信,我师父也很厉害。”释天风叹道:“梁小子自然厉害,方才打败云殊时的剑法,神乎其技,老夫也未必对付得了。”风怜道:“好呀,老头儿,你终于承认敌不过我师父了。”释天风脸色发黑,怒道:“我什么时候认了?”风怜冷笑道:“不承认就不承认,总而言之,管他什么樊笼,鸟笼,我师父一个打两个也不会输。”释天风摇头道:“难说,这路剑法取法太极变化,不仅是两个人那么简单,依我看,这路剑法有两合:第一为剑合,便是说剑招配合,变化精妙。第二是气合,这个可了不得。你看,花丫头早先内力平平,如今却堪比一流高手,缘由便在于气机变化。因为男女二人所用内功不同,阴阳之气彼此交流,太极生两仪,初时也只算得两人;待得两气回流,两仪生四象,就有了四人的内力,而后四象生八卦,无异于以一身化四,两个人身具八个人的内力,倘若让他们八卦推衍,复归混沌太极,那时剑上劲力之强,绝非人力能够比拟。”
风怜听得脸色发白,呆了呆,大声道:“释岛主,怎么才能让他们变不出那个混蛋太极呢?”她有意放大嗓音好叫梁萧听见。释天风怒啐一口道:“是混沌太极,不是混蛋太极。哼,老夫倘若知道怎么破解,这剑法便不叫天下武学的樊笼了。说起来,老穷酸和花无媸那两颗心子,一个八窍,一个九窍才能想出这种鬼门道。”说到最末一句,口气中颇有些酸溜溜的意思。
风怜越听越怕,忽见梁萧仅余一足踏在木台边缘,长剑急舞,花氏兄妹攻得甚急,歌诀也不及吟诵,但无论怎样出剑,始终不能将梁萧逼落水中。风怜心想:“师父必定不会输的,定能想出巧妙法子。”心念未绝,忽听梁萧一声长啸,抖手刺出数剑将花氏兄妹逼退数步。
释天风失惊道:“是了,老夫算掉了一合。”风怜见梁萧大举反攻,不禁问道:“什么合?”释天风道:“便是‘意合’,使剑二人须得心意相合才能发挥绝大威力。他兄妹顺畅时犹能齐心合力,一遇阻碍便各有所想,乱了方寸。”
第281章:气度胸襟()
风怜见梁萧占了上风,心中喜乐,拍手笑道:“对呀,这就叫做末流者比招式,二流者比内功,第一流的高手比得乃是气度胸襟。”她把梁萧的话原样搬出,释天风大觉入耳,心生感叹:“小丫头年纪不大,却能说出这等道理。不错,第一流的武功也要第一流的人物来使。”
梁萧虽被“太乙分光剑”压制一时,但他深信无论什么功夫,使得久了都不免流露不谐之处,只须紧守慢挡,以待其弊。果不其然,斗了半晌,对方渐生不谐,梁萧伺机出剑,不时扰乱,迫得花氏兄妹唯有两仪生出四象,始终达不到四象生八卦的地步,更不用说复归混沌、结成太极剑圈了。此消彼长,两人剑法不谐处越来越多,梁萧的剑法越来越强,斗了一会儿,忽喝一声:“着。”天罚剑抖手一挑,花慕容长剑脱手,嗖地向远处落去。
这时人影一闪,花无媸凌空接下长剑,叱道:“慕容且退。”一闪身,抢到花慕容身前将梁萧接下。母子连心,“太乙分光剑”威力陡增,一时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又将梁萧剑光压住。梁萧渐入佳境,心性通明,拆了七八招便已瞧出端倪:这对母子虽然知音解意,配合甚洽,但性情却不甚相得。花无媸秉性阴柔,心机深沉,是故剑意绵绵不尽总是留有余力。花清渊冲淡优容,当攻不攻,当守不守,剑上少了一股所当披靡的霸气。是以二人剑法均偏阴柔,无以互补,御敌有余,取胜不足。梁萧瞧出这一不谐,退让数招,立施反击,刷刷数剑便将花氏母子结成的太极剑圈一举击破,重新打回八卦之形。
释天风叹道:“空有不世剑法却发挥不出,真是叫人气闷。”风怜心中得意,笑道:“你气闷不打紧,我看得舒服就好。”
这时山光如酒、日已西斜,晚风悠悠在湖上吹起如皱涟漪,忽听石阵中传来清朗吟声:“莫听穿林打雨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众人掉头望去,石阵中悠然行出一人,斗笠蓑衣,大袖飘飘。天机宫众人忽见有陌生人从“两仪幻尘阵”中走出,都感惊疑。秦伯符喝道:“什么人胆敢擅自闯宫?”那人笑道:“我不过随便瞧瞧,天机宫的人就是小气。”云殊听得耳熟,心念一闪,脱口叫道:“师父么?”那人轻轻一笑,摘去斗笠,乌须长眉,逸兴遄飞,不是公羊羽是谁?
秦伯符心想:“原来是公羊先生,难怪能在石阵中来去自如。只是他怎地不从湖上来却从天机宫里出来。”云殊上前两步,一膝跪倒,叫道:“师父!想死徒儿啦……”师徒两人一别十年,云殊话未说完已自哽咽。公羊羽眉头一皱,摇头道:“还是这么不争气。”
云殊闻言,只得忍住悲戚,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公羊羽冷冷道:“我不来,你收拾得了吗?”云殊不禁面红如血,大感惭愧。花慕容见了公羊羽,心中波澜顿生,移步上前,低声道:“爸爸,你来了么?”公羊羽点点头,轻叹道:“慕容,你还好吧?”花慕容手捻衣角,默然不语。
梁萧重现中原,消息传遍江湖,公羊羽无心听到,又听说花镜圆落入他手,饶是此老性情乖戾也忍不住匆匆赶来。但他不愿被天机宫察觉,是以趁夜潜入,藏身“两仪幻尘阵”中。他久别此地,在石阵中待得久了不禁起了怀旧之思,趁宫内众人外出等候梁萧,入宫闲逛。
睹视旧居,公羊羽回想以前种种,不胜唏嘘,走着走着来到向日书房,但见房中陈设如故,笔砚宛然,往日所爱书籍一本未动,桌椅几凳格外精洁,再看年少时写下的诗词楹联,也是历历如新。公羊羽一路看下去,心中不觉痴了,到最后,在树林中寻了个幽僻处坐了下来。
多年来他走过千山万水,遍寻不着了情的踪迹,而今岁月蹉跎,年事渐高,胸中那份如炽情感也渐渐淡去,此时独自静坐,沉恨细思,只觉自己毕生一任性情,空负虚名,对妻儿却亏欠太多,倾尽余生也偿还不尽,唯有抱愧长眠地底。他想来想去,生出不胜之悲。如此恍惚已久,不觉时光已逝,抬头看时,已是黄昏。他想天机宫高手尽出,人多势众,当下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出了石阵,正好瞧见花无媸母子联剑对敌。
公羊羽细观斗场不禁拧起眉头。释天风见他,不禁唤道:“老穷酸,你来得好啊,老夫满天下找你练手,有心不如碰巧,咱们这就切磋切磋。”公羊羽目视斗场并不理会。释天风顿足上前,凌水月拉住他道:“公羊先生有要事,你别烦他。”释天风道:“我跟他切磋武艺,也是要事。”凌水月脸色一沉,瞪眼怒视,释天风顿生畏怯,缩头缩脑地退到她身边。
花无媸母子听见公羊羽来到,心神都是一乱,剑法露出破绽。梁萧眼见又来一个强敌,忽使一路“浑天三弦剑”,天罚剑大开大阖,抖起数个老大剑花,纵横交错,正斜互连,剑花里夹杂直劈斜刺之术,顿将花无媸母子逼得接连后退。公羊羽瞧到这里,忽地动步,拂袖将花清渊带到一旁,叹道:“这一阵让我来吧。”
风怜怒道:“不要脸,说好单打独斗,现在又是二打一,又是车轮战……”还要措辞再骂,忽见公羊羽袖中吐出一道青虹,清光流动,分明是口宝剑。她心念忽动,急道:“师父,这是青螭剑,新剑已铸,旧剑当亡,快将它砍断了。”她从小听祖父说过青螭剑的模样,是以一眼认出。
梁萧听得这话,猛可想起欧龙子说过的话。铸一剑,断一剑是精绝族的族规,也是守剑者必遵的约定,当下不再迟疑,忽向花无媸急攻两剑,公羊羽挥剑来救,梁萧倒转剑锋,天罚剑闪过一道紫芒,忽地缠住青螭,两剑相交,叮的一声,青螭剑断了三寸长一截。
青螭剑锋利冠绝天下,今日忽被截断,公羊羽不由大吃一惊,猛然省悟道:“梁萧,这剑是欧龙子新铸的?”梁萧道:“不错。”说话间,两人兀自快剑急攻,公羊羽此次小心翼翼,断剑屈曲如蛇,再也不与天罚剑相交,口中道:“欧龙子可还好吗?”风怜见了青螭剑,已知公羊羽是前代守剑之人,心中敬意油然而生,听他一问,含泪答道:“爷爷以身殉剑,已经去世了。”
公羊羽飘退数尺,错愕道:“你是他孙女?”风怜点了点头。花无媸见公羊羽停手,独剑难支,也只得退在一旁。公羊羽沉默片刻,对梁萧道:“这剑叫什么名字?”梁萧道:“天罚。”公羊羽又沉思片刻,仰天叹道:“欧兄求仁得仁,可敬可叹!不过他铸成此剑却选了你做守剑之人,真叫人想不明白。天罚天罚,代天罚罪,却不知欧兄之意是让你罚人还是罚己。”说着眉间颇有嘲意。
梁萧沉吟道:“既罚自己,也罚他人。”公羊羽笑道:“这话答得好。”与花无媸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明白,这对头剑法通神,掌上更有无双神剑,今日若将他放走,实在后患无穷。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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