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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狼-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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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正卿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水,慢慢的平复呼吸,等气息平稳,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温婉的微笑,这才继续说:“先生觉得那吕梁君的举止言谈,与木家那位木青君,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木青君,就是胡灵均。时文儿见又牵涉到胡灵均,心里一动,却又暗暗心惊,继续不露声色的摇摇头,为难的笑道:“嫂嫂有话直说,不要这样为难小弟,小弟实在是个愚笨之人。”
吴正卿脸上的温婉之色一直未褪,她笑着说:“好,那嫂嫂就直接说了。那吕梁君,以前是一个杂耍艺人,和木青君在一个戏班子里一起跑江湖。后来,木青君被李岳旭看中,进宫做了宫廷艺人;这吕梁君则一直往南走,来到岭南,在邕州城外的玉真观受洗,出家做了道士。
偏巧这容州刺史高恭,修仙着了魔,这吕梁君以前跑江湖察言观色惯了的,把这高恭骗得团团转。朝中又有木青君做内应,这吕梁君,就好死不死的成了容州判司。实际上,整个容州,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吴正卿说到这里,神色渐渐的愤慨,只是教养使然,眉宇之间还保持着温婉之色:“那木青君的妹妹木子衿,勾引自己的师父,做出这不伦之事,她哪里是相中了自己的师父?只怕是那木青君,相中了这块太湖之地了吧!”
时文儿听到这里,微微动容。
吴正卿微微喘息着,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下去。
“那木青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怕我回去坏其好事,授意吕梁君派人拆了瑶酒坊,下毒把瑶酒坊的人全部杀死,想置我于死地。可天算不如人算,他这么不择手段,坏事做尽,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我偏偏不在酒坊里!”
吴正卿的手微微颤抖,极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良久,她才低声悲痛的说:“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伙计,也可惜了瑶酒坊。还有那三个那么好的东家,他们回去,要是见瑶酒坊没有了,不知道会怎么失望。”
时文儿不语,河东石景阳的事,他对胡灵均的所作所为打心里不认可。盗亦有道,他们现在的所做的事,是打了忠诚的大旗的。忠于旧主,忠于汉家天下。怎么能做这种汉奸之事?胡灵均所为,是饮鸠止渴,一旦被世人所知,必定千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
木子衿是胡灵均的妹妹,木子衿若是嫁给了岳无朋,久而久之,诺大的无朋山庄,难免不会变成胡灵均手中的刀。如此想来,自己前番下跪逼迫许节退婚,实是感情用事做了一件糊涂事。
时文儿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吴正卿,道:“嫂嫂说的,确实让人愤慨的很。只是,嫂嫂想怎么做呢?”
吴正卿叹息一声,道:“奴家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做?唯有见了夫君,向他讨个说法就是了!”
她看了一眼时文儿,说:“奴家只怕那木子衿会设法阻拦,那木青君诡计多端,哪里会容奴家见到夫君?好在,他不认识奴家,不然,奴家只怕到不得这太湖!还请时先生代为成全!”
时文儿沉吟片刻,说:“嫂嫂是希望我替你们夫妻安排见面?我可以把嫂嫂的心意带给师兄,想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师兄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师兄母亲确实不方便见人。”
吴正卿垂泪道:“正是,当年那么多人投了李煻,夫君却一心念着旧主,哪里能是抛弃妻子之人?定是那木青君害了奴家,又骗夫君说奴家已死,才会有了今日之事。”
时文儿未置可否,他冲着吴正卿点点头,道:“嫂嫂所言,在下记住了,这就回去禀报师兄。”
时文儿从酒楼出来时,韦幼青与绎心已经在太湖岸边的一艘画舫要了一桌子菜,韦幼青见时文儿从酒楼里出来,大嚼着一块不知道什么肉,从画舫里跑出来,在船娘的抿嘴微笑里,拉着时文儿的手跑进画舫。
绎心正夹起一块鱼放进嘴里,一边嚼着鱼肉一边把鱼刺吐出来,见时文儿进来,冲他挤挤眼睛,撇嘴笑道:“大哥真是招桃花啊,这又是哪里来的娘子?”
时文儿却没有陪着他笑,他把刚才与吴正卿所说的话对绎心又说了一遍,沉重的说:“绎心,当初是我做错了,是我感情用事了。你回洛阳以后,把我这句话带给舅舅。”
绎心点了点头,愤慨的说:“石景阳的事,真的是胡灵均所为?如果真是这样,我恨不得马上将他碎尸万段!”
时文儿默默的看了绎心一眼,说:“绎心,我们姑且这么以为就是了,可真相到底如何,却不能太早定论。”
他说着,从画舫往太湖上又望了一眼,一片薄雾蒙蒙,打渔人只剩下三三两两,人,终于都运进了太湖。
“太湖九曲十八弯,没有内应,这些人不可能进得去。”
时文儿双眉紧皱,眼睛眯起来,沉思着。
“岳无朋出不来,人不是他运进去的。他也没这个必要。木子衿一直没有露面,他去哪里了?吴孔阳……吴……”
时文儿睁开眼睛,楚国丞相的家臣,是吴正卿的哥哥。他暗自冷笑,这无朋山庄,真是个香饽饽啊,八方势力都来抢。吴孔阳也姓吴,是巧合,还是他与吴正卿有什么关系?
大船底舱。时文儿的对面,是脸上缠满了纱布的岳无朋。时文儿试探着说:“今个儿,我见着吴正卿了。”
岳无朋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吃惊,他微微的长叹一声,道:“她终于找上你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雪纷飞()
时文儿吃了一惊,道:“原来师兄知道正妻没死,那为什么还要再娶?”
岳无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再娶?我给你下帖子了吗?”
时文儿张口结舌,又“扑哧”笑了起来,道:“是,师兄说的对。原是师弟想当然了。”
岳无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纱布包裹中的眼睛闭了起来,“我累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在床上躺了下来。等时文儿再问起吴孔阳,岳无朋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时文儿见他这样,不免心中有气,自己做这些也是为了无朋山庄好,这岳无朋竟然这样搪塞自己。变色鬼冲时文儿摇摇头,拉着时文儿悄无声息的走上甲板,这才对时文儿说:“时老弟,你何苦非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岳无朋岂是不晓事的?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睡了吧!”
时文儿哑然,看着变色鬼的背影离开,怏怏不乐的往船舱中走去。冷不防暗处一个小身影窜出,却是韦幼青。
“爹爹刚才是在问吴哥哥的事吗?”
时文儿被他吓了一跳,刚才在底舱自己与岳无朋说的话竟然被这个小家伙给听去了。他不由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偷听大人说话?须知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传于外人听见!明白了吗?”
韦幼青吐吐舌头,垂下头说:“知道了。”又觉得有些委屈,辩解说,“绎心哥哥走的时候,嘱咐孩儿要保护好爹爹。孩儿见爹爹进底舱与岳伯父说话,门口没有人守卫,专门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偷听的。”
时文儿语塞,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条船上不会有人下底舱偷听,放上人守卫,反而引人注意,这才会如此大胆不让人守在门口。韦幼青有这个心思,也算是细腻了。
因而拍了拍韦幼青的脑袋,说:“天色不早了,去睡吧。无朋山庄的事,想你岳伯伯已经早就成竹在胸,别人家事,我们不宜多管。”
韦幼青点点头,两人往舱室走去,韦幼青转眼看见苏姣娇的舱室亮着灯,又悄声对时文儿说:“爹爹,听阿奴儿说,苏姣娇好像天天都去吴哥哥住的森林里去。”
时文儿心里一动,却正色对韦幼青说:“幼青,她去就去,他们本是同乡,在这异乡见面,亲近些也是自然,她要是能留在这里,那才更好。苏姣娇只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只要她不再缠着我们,我们也不要对她有什么敌意。”
时文儿说这番话时,想到的却是吴正卿的楚人口音里,掺杂着的广州口音。
韦幼青很乖的点点头,心里却打定了另一番主意。此时此刻,站在吴孔阳院子后面的一片厚厚的雪地上的韦幼青,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心想来找出太湖上失踪的那些“打渔人”,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偷偷的进入太湖。
一身白衣的韦幼青,在这一片银装素裹的夜晚,如一只轻盈的白狐狸,很快爬上屋后的一棵大树,树上的积雪扑梭梭的,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
看起来吴孔阳与时文儿一样,都对这个屋外的偷听者没有任何的防范,特别是吴孔阳。可能在他想来,岳无朋不在,这无朋山庄就是他的天下。况且,这诡异的森林,已经可以阻止任何人的脚步了。
韦幼青借着灯光,可以看到屋内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吴孔阳,另一个看身形胖胖的,竟有些像是今天在“好再来”酒楼遇到的那个中年文士。
韦幼青屏息凝神,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却徒劳无功。屋内的二人似不停的在说话,屋外大地一片死寂,可韦幼青只看到屋内二人张嘴说话,却一句话都听不到。
天却骤然冷了下来,北风“呜呜咽咽”的开始吹起来,已经停了的雪再次飘飘洒洒而下,如鹅毛一样的大雪,被凌厉的风刮起,吹在韦幼青的脸上身上。
单薄的衣衫无法替孩子抵挡风寒,缩在树上不能动弹的韦幼青勉强的支撑着不肯离开,可还是很快就呆不住了。他的眉毛与头发上都落满了雪,小手通红活动了一下快要冻僵的腿脚,悄无声息的下地,顺着原路,哆哆嗦嗦的跑出森林,这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不由自主的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眼泪一起涌了出来。
一方小手帕递了过来,捏着手帕的是一双细白的小手。韦幼青连忙接过来,不管不顾的把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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