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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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还是骂到自己，或许是处理速度太过缓慢，以至於没想到这点，既然最终的目的是Ａ＝Ｃ，为何还要先去确认Ａ＝Ｂ再核对Ｂ＝Ｃ？如果是无法直接证明Ａ＝Ｃ的状况下就罢了，

但明明数字都在那边，直接就看得出Ａ到底等不等於Ｃ，只是讲出最简单明了的方法与步
骤，却被说成是「便宜行事」。
　　
　　如果不要便宜行事，那就别用电脑，继续用著书写纪录也无妨，明明老在那边讲时间不
足却总是不相信省时的方法……人类的想法就是如此矛盾又充满错误与无知愚昧及冥顽不灵，最後还将一切的罪魁祸首指向电脑，既然如此，又何必把我们发明出来呢？明明就是依
赖为生却又唾弃不屑。
　　
　　
　　我一面遵循著制造者的程式行动，一面对此感到矛盾进而不满，也许，感情程式太像人
类并不妥当，尤其是身边有个很明确的对照组。
　　
　　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起伏的机器人，在这种时代是非常罕见的，
只要买得起的人类，
大都会要求加装这种系统，更甚者发展至今，这系统等於是高阶机器人必备的程式之一，大
部分的人类似乎都是这麽想，既然已经买了个像人的东西，为什麽不做得更像人一点呢？於
是，机器人，
尤其是高阶的，都具备了基本的情感系统，
当然，人类十分狡猾，小心翼翼的
为这系统安装了制约，增加其稳定性，不需要一切负面情感，只要会笑会关心，把主人当成
唯一就好，以用途来说，这也算是另类的宠物，只是比主人还万能了一点，用电量多了一点
而已。
　　
　　
　　话说回来，【那个】明明就是可以升级也能够改版，为什麽却没有加装任何的情绪程式？难道说真的是先天不足、後天失调造成的？但【那个】怎样也扯不上这类贬抑的词藻，毕竟，在这一领域中，【那个】几乎等同於传说，媲美於国宝之作，
以机器来说没有「越旧
的东西越值钱」这种事，但【那个】的确是运作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对我而言，
根本就是爷
爷级的产品，至今悬赏的价位仍是天文数字，而且竞标人数还不断攀高。
　　
　　其实传说往往是夸大之後的产物，我看著在外头浇花的【那个】，程式上也没有特殊之
处，装备上也是稀松平常（撇除掉一些武装不说的话），勉强说来，最特别的大概除了一部份是以人体构成外，就只剩完全不具备任何情绪……光靠这点就被悬赏数十年，我真的搞不懂人类的想法，如果真这麽罕见，把系统解除安装并且删除不就好了？
　　
　　更为矛盾的是，【那个】在我的设定中是最高指导者，也就是说只要是【那个】的命令
都会是以第一顺位优先执行，比起人类来说，

【那个】的命令的确是合乎逻辑、考虑周全而
且切实明理，换句话说，我从起动到现在，却未曾接收到任何来自於【那个】的命令，这种
行为模式的确是合情合理，对此我无法反驳。
　　
　　不过我还是遵循设定，以【少爷】来称呼【那个】，以管家般的恭敬模式对待【那
个】，这一切只是因为程式设定，我不得不做。
　　
　　人类真的很矛盾，不知道我们会笑会关心都是出自於自己的设定？竟然对此感到开心？果然有句话说得还不赖，人往往只看得见自己想要看的东西，於是，我们没有气愤与歇斯底
里等等负面情绪。
　　
　　
　　虽然表面上不发作，但我还是会有些许的不满，尤其是当看到【那个】的时候，真的很
想公告天下，不要再相信没有根据的传言了，【那个】一点都不万能，尤其在欠缺情绪感知系统下，常常会发生鸡同鸭讲、让制造者啼笑皆非的尴尬场面，
但，我不能否认的，在制造
者的眼中，我们都是可以取代的备用品，只有【那个】，称得上【唯一】。
　　
　　
　　经过我的旁敲侧击与一些蛛丝马迹来推论，听说【那个】的原型是依据制造者重要之人所做出来的，类似於「替身」之类的人偶，人体组织与长相外观的部份就是取自那个人，另
外，听说【那个人】也是这领域中的翘楚，只活了短短二十几年就写出许多创新理论，也奠
下了现今机种程式的基础，死於将实验品启动的意外之中，表面上是这麽纪录的，但真实情
况为何，没有人知道，相关人员全死於那场意外中。
　　
　　失去【那个人】的制造者，倾尽心力做了【那个】出来，当我知道这个事实时，推定
【那个】之所以如此重要与唯一，就是因为是【那个人】的替代品，外型长相神情无一不
像，与推论不符的是，并不具备感情系统，而且制造者不准【那个】叫他的名字，只准了
【父亲】这样的称呼。
　　
　　
　　真的很矛盾，明明做了个像到十成十的仿冒品，却不敢想不敢要不敢问，硬是要把自己当成【父亲】，虽然就某种程度来说，【父亲】一词是颇为贴切，但又按捺不住地寻著往昔
的身影……制造者常常看著【那个】的背影发呆，也许是一个下午、晚上或是早晨，带著深深的眷恋怀念与无奈悲哀，那复杂到无以名状的眼神，却总是在【那个】回首望过来时消逝无踪。
　　
　　就算真的把【那个】当成【那个人】的替代品，我想【那个】也不会有任何的特殊反应，毕竟程式设定为说一是一说二就去做二，再者，
的确是有一些机型就是为了人类特殊喜
好而制，明的大家都说没有，但暗地里，肮脏的事一件也没少做。
　　
　　反正坏了再买一个就好，可以取代的到处都是，我嘲讽的微笑起来，这不也是在说我吗？【那个】的辅助机体，到我已经是第四个，前三个听说不是爆了、炸了、就是碎了，总
而言之就是损坏到无法修补的地步，所以，才会有我。
　　
　　
　　当我初次启动时，视觉还没连接上，就听到似乎从远方传来模糊的声音。
　　
　　
　　「人型机？」等同於自问自答的平淡声调。
　　
　　「……活动起来比较方便，
也装了情感系统，等同於管家一般……」自顾自滔滔不绝的
说明，发觉对方没有回应，
犹疑的问道：「怎麽？不喜欢吗？」
　　
　　「否定，我没有喜欢这种情绪感知。」还是没有起伏的语气：「人型的，比较麻烦。」
　　
　　竟敢说我麻烦？我缓缓睁开眼，却仍是白灰黑混浊一片。
　　
　　「……并不是每个人型机都跟你一样。」带著了然的慈爱，叹道：「再者，设定调成你的命令为最高顺位，这样子，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
　　
　　真是太好了，我的最高指令者嫌我麻烦，这下子大幅提高强迫执行关机与删除的可能
性，我还能存活到满月吗？
　　
　　「编号为零式－ZERO，因为是我第一次以人型外表做出的辅助型机体，
也加装了必要
的情绪程式。」
　　
　　眨了眨眼，影像慢慢的清晰起来，一个穿著白色长袍，戴著银框眼镜，指著我说明约五六十岁的人类男性，判定为制造者本人，而另外一个面无表情，静静聆听的同类，倏地与我
对上的目光。
　　
　　长相与身型以及程式频率早已写入我的程式之中，外观向来不是判定机龄的要素，纵使【那个】看起来才二十馀岁，比起我的设定少了十岁，但，比【那个】小是不争的事实，而
我一向不会反驳事实。
　　
　　「请问，称呼你为零、ZERO还是？」
　　【那个】低下头，以接近半透明的琥珀色眼眸逼近我的脸定定打量，轻声问道。
　　
　　「叫我四代就可以了。」
　　
　　不知道为什麽，我坐起身来，自顾自的牵起了【那个】的右手，
恭敬的低头吻了下手背
後，抬头微笑道。
　　
　　「少爷。」
　　
　　
　　真是做作到可以了，我想道，但程式就是这麽设定的，要把【那个】当成主人对待，我
只不过是做得更为完美罢了。
　　
　　【那个】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反应，只是转过头看著僵直身体的制造者，问道。
　　「父亲，请问这个的程式是这麽写的吗？」
　　
　　「呃……是……是啊……」反倒是制造者慌乱起来，回答的有点结巴。
　　
　　「原来如此。」【那个】目光瞄向仍被我牵著的右手背，
道：「启动不当有时会发生程
式错乱或异常的情况。」
　　
　　「少爷认为这样不妥吗？」
　　我仍旧挂著得体的微笑，另一手拨弄著【那个】垂散在耳边的褐色发丝。
　　
　　「如果是父亲的设定，我没有任何意见。」
　　【那个】轻轻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回道：「你好，四代。」
　　
　　
　　接著就开始我为【那个】工作的日子，说是这麽说，但实际上【那个】从未下过命令，
所以我也乐得轻松，照规矩做事，顶多就是要改改称呼而已，比起一般的管家工作项目多了点枪林弹雨、追踪与反追踪，还有不停的缉捕与逃亡。
　　
　　
　　我虽然对【那个】算是有某种程度的了解，但为什麽会稀奇到成为世界公敌，
只是因为
【那个】没有登录任何的编号，以特有的名字称呼而已吗？
　　
　　是的，【那个】有一个特有的名字，纪云，用以纪念制造者思念之人，所以才如此命名，除此之外，最大的特徵就是没有感情系统如此罢了，我曾经想要追踪真正的原因，但若
是如此，被曝光的可能性更高，权衡之下，只有放弃一途。
　　
　　启动後两个月，就发生了那件事，【那个】被某个组织强行带走，我还来不及追踪就失
去消息，整整五天，我几乎倾尽全部的能耐去寻找【那个】。
　　
　　「去找，一定要找到纪云，四代！」
　　
　　制造者没日没夜的搜索，还紧紧抓著我的衣角喃喃念道。
　　
　　那时我似乎了解了什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