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舞九霄-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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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畜生实在太滑溜了，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二人连追了二三十条街，几乎跑断气，眼看将袁谅堵到死胡同里，居然又被翻墙逃脱，此时提起来恨得直咬牙。

　　　　“小畜生背上还有那个温家小妞，在这里应该也不敢乱跑，你我眼睛放亮点，仔细找找，应该能够找出来。”

　　　　“这里看起来好像是处官邸，我们毕竟是晋国皇室座下，惊动了此间的修国侍卫，这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说得是，而且天快亮了，我们动作要快些。”

　　　　二人略一商议，当即就分开了一些距离，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各自暗地搜索。

　　　　仇吴二人没有猜错，袁谅进入此地之后，也是有些头大。

　　　　星光下虽然依稀能够看到院落内的一些亭台楼阁，但毕竟夜色沉沉，视力远没有白天那么好。

　　　　再加上找了一阵后，发现四周房舍门窗紧闭，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所！

　　　　更不要说昏迷的温柔在背上如同一个滑溜的麻袋，随时需要扶正背好，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仔细辨认身后的动静。

　　　　个中辛苦，不言而喻。

　　　　“今晚先是碰上个丧心病狂的晋国公主，再就遇到你这个倒霉丫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袁谅几次都想干脆把少女丢下，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怎么都能躲开仇吴二人的追捕。

　　　　但转念一想，温柔可是见过仇吴二人面孔的，万一这两个人狠下心来，就算温柔有温家做靠山，也难免不会被下毒手。

　　　　“真是流年不利。”

　　　　几番思量之后，他只好继续背着昏迷的少女继续在黑暗中摸索。

　　　　走没多久，袁谅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不足半尺高的红色人影突然出现自己面前，吓得他浑身汗毛直立，差点就要撒腿狂奔。

　　　　等到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居然是那个始终在祭坛边一言不发的光影，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从哪冒出来的？”

　　　　袁谅微微皱眉，红色小人突然出现让他觉得有些不寻常。

　　　　那个能让他复活的祭坛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他只能自我想象那是一个神秘之地。

　　　　而这个红色小人多年来都只在祭坛旁现身，从未在现实中出现过，现在突然凭空冒出来，这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一直以来，袁谅都想弄清楚这个红色小人是个什么东西，这次正好出现，他仔细留意了一下，总算看出了一点眉目。

　　　　人影的五官看不清楚，只能从体态上大致分辨出是一个五六岁的童子，扎着两根冲天小辫，脖子上还套了一个项圈。

　　　　那个原本以为是烟雾的红色，其实看上去更像是被稀释了很多的血液，但那些血液很是奇异，明明看着很淡薄，但你依然会觉得那些鲜血很浓稠，甚至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金色。

　　　　血色小人就好像一个被吹涨的血色肥皂泡一样，让人感觉诡异，却又没有半点邪恶之感。

　　　　血色小人盘坐着，动也不动，就那么轻轻飘在袁谅眼前。

　　　　袁谅不敢把心思过多放在眼前的神异之事上，毕竟后面还有杀手追来，他必须按捺住好奇心，暂且把心绪收回。

　　　　袁谅朝四下里辨听了一番，正要离开，忽然间，血色小人盘坐的身体转了个方向，朝前飞去。

　　　　“这…”

　　　　袁谅楞了一下，但随即觉得这个血色小人凭空出现必然有其原因，他决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于是扶了扶背上有些歪斜的温柔，跟上了血色小人。

　　　　血色小人似乎能清楚的分辨出夜里的路，袁谅跟在他身后走得顺畅许多，不再深一脚浅一脚的。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袁谅在血色小人的身后远远看见一处微弱的灯光，随着血色小人的引领，那道灯光愈见明亮，遥遥望去，那是一处不小的房舍所在。

　　　　“是要我去那里吗？”

　　　　血色小人继续朝那处房舍飘去，袁谅顾不上许多，只好跟着继续前行。

　　　　等摸到近前，当即吓了一跳。

　　　　原来，亮着灯光的地方居然是一座灵堂。

　　　　灵堂四周挂着经幡，厅堂正中，一幅遗骸浑身盖着白布平放着，遗骸之后停放着一樽黑漆棺木。

　　　　白布覆盖的遗骸旁摆满了各种祭祀用品和法事拜台，拜台旁下方跪着几个身披麻衣的少女，面前是几个焚烧冥纸的火盆。

　　　　估计是时间太晚，那几个麻衣少女早已靠着身边的椅子或者墙柱睡着，只剩下拜台之上的香烛依旧还在勤奋的燃烧。

　　　　不管血色小人出于什么目的将他带到这里，但他知道一点，空荡的灵堂之中，他最好的藏身之地，就是那副灵柩！

　　　　“这难道就是你带我来的目的？”

　　　　袁谅有些迟疑，正考虑要不要躲进那樽黑漆棺木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红光大盛，光芒耀眼炫目，他下意识的眯上眼睛。

　　　　等到红光散去，袁谅发现血色小人竟然飘到了那副遗骸的头顶，微微闪烁着，如同灯烛。

　　　　接着，一道氤氲的血色红雾从小人身上飘出，从头到脚罩住了那副遗骸。

　　　　很快，血色红雾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袁谅仔细看去，发现居然是从那副遗骸身上飘出的。

　　　　血色小人就像是在用红雾扫描着遗骸的全身，然后从遗骸的身上汲取了某种东西。

　　　　那些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斑数量很少，有如金沙一般渐渐从遗骸身上被剥离开来，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遗骸身上再无金色光斑飞出。

　　　　金色的光斑飞进血色小人的身体后略微闪烁了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所有的金色光斑消失，血色小人的血红色光雾也微微闪烁了一下。

　　　　之后，血色小人兀自静静的飘到袁谅眼前，然后红光渐盛，再次出现那种耀眼无比的情形。

　　　　袁谅没有闭上眼睛，他想努力看清这个血色小人到底在干什么。

　　　　炫目的红光闪耀过后，他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瞬间朝自己飞来。

　　　　还未等他闪躲，血色小人和那滴晶莹的血珠都已经消失不见。

　　　　袁谅忽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堆从未见过的红色图案。

　　　　或者说是文字。

　　　　那些文字仿佛朱砂的颗粒写就，每一个都透出一股岁月的味道，仿佛史前最古老的印记。

　　　　“这是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开始响起，好像有个人在脑海里诵念一般，每发出一个声音，那些朱砂颗粒写就的文字中就有某个字会立刻如风吹流沙般散去。

　　　　直到那道苍老而浑厚的声音颂念完毕，所有的朱砂文字全都消失一空，只剩下那苍老的声韵依旧在脑海中回荡，幽寂而悲凉。

　　　　袁谅目瞪口呆，那些文字他一个也看不懂，等到声音散去，每一个字的意思却如同生而知之。

　　　　牝门导引术！

　　　　这是一篇古朴简练的术法，那些朱砂文字正是整个术法的讲义，而那道苍老的声音所诵念的，也正是这篇术法。

　　　　一瞬间，袁谅就发现自己记住了整篇术法，像是刻入脑海一般。

　　　　“修行法门？难道血色小人就是我的戒指老爷爷么…”

　　　　袁谅长大着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来到这个世界好些年了，他从未听闻这个世界有修行者，所谓的依靠修行破碎虚空回到故乡，他更是不抱希望。

　　　　但此刻，血色小人和这篇术法让他震惊，那种梦想，未必没有可能。

　　　　震惊之余，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小得意，再怎么说，这肯定算是一个好的意外。

　　　　“难道转运了？”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但实际上就发生在瞬息之间，等到袁谅清醒过来，远处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又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仇老二和吴刚追来了！

　　　　袁谅此时再无半点犹豫，赶紧将白布覆盖的遗骸用布裹好，然后放到黑漆棺木之中，再把温柔从背后解下，也抬了进去。

　　　　最后自己抱起棺盖也躺到棺木之内，这才把棺盖轻轻合上。

　　　　棺木做得很大，四周还未填充太多的随葬品，因此棺木内空间还算大，袁谅和昏迷的温柔躺在遗骸两边，勉强足够。

　　　　“还是有点挤。”

　　　　他闭着眼睛，侧耳靠在棺壁上，不敢太过放松精神，随时留意灵柩外的动静。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袁谅觉得匪夷所思。

　　　　他从未想过自己穿越之后，真的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在宿慧记忆里，只有那些玄幻小说才会编撰这种桥段。

　　　　莫名得到某种神奇之物，然后主角一路崛起……

　　　　想想就觉得隐隐有些兴奋，不过他还得保持着高度的清醒，毕竟棺木外还有两个杀手正朝这边赶来。

　　　　什么远景，都得立足当下，人没死才有一切可能。

　　　　……

　　　　果不其然，仇老二和吴刚竟然真的乘夜一路摸到了这里。

　　　　“你说，那小畜生会不会躲在灵堂里？”

　　　　“很有可能，这么多地方都搜过了，就这里没找过。”

　　　　仇老二和吴刚蹑手蹑脚的绕过还在熟睡的麻衣少女，在灵堂四周小心查看，但没有发现袁谅的影子。

　　　　最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暗处，由于距离烛火较远，黑漆刷制的棺木更显黑暗。

　　　　“会不会…？”

　　　　仇老二给吴刚递了一个眼色，吴刚会意，和仇老二猫着脚步走到灵柩旁。

　　　　吴刚手握着单刀，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抬起棺盖，轻轻把棺盖磨到一旁，然后自己则慢慢探出头，准备看向灵柩之中。

　　　　等到吴刚刚把头伸到棺木上方，忽然，棺木内咚的一下坐起一个人来。

　　　　吴刚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鼻子几乎就碰到了一起，他甚至还感觉到那张脸的鼻尖传来一股寒气。

　　　　只见那个坐起来的尸骸猛然抬起手，然后轻轻抱住吴刚的脸，顿时，一股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