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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元解厄系列之卷四]_鸣翼见(下卷)_by:_live-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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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

  序

  一只漂亮的白凰,翎长羽妙,只见它从天空中徐徐降落,收了翅膀轻盈落在灰黑的殿顶上。

  它看来非常熟悉这里。

  事实上它的年龄已非常大,近乎两万年的高寿,年纪大了,自然不喜欢跟鸹噪的年轻凤凰混在一块。所以它特别喜欢这幢大殿,因为这里非常非常的清静,时常是几千年都听不到里面有脚步声响起。

  它在屋顶上抖了抖一身华丽的白色羽毛,大约两百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正打算在这里享受一下阳光和清静,突然底下一阵震天动地的咆哮响起,吓得它双翅扭伤,爪子打滑,险些狼狈地摔落屋顶。

  白凰低头,虽然看不透结实的屋顶,无从窥视里面到底发生何事,但它还是不由奇怪,怎么了?是谁人破坏了这万年静寂的殿堂?

  还是说,这殿换了个主人?

  第一章:仙草灵物炖羹汤,火焚躯壳鸣蛇现

  “我都说了不吃素!!”

  要是面前有桌子,九鸣发誓他一定掀掉,但问题是诺大个寝室,也就只有一张床。他可不打算为了发泄把床给掀了,回头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睡觉。

  面前木纳着表情的男人,也不知从哪里扛来一水缸放到他面前,里面的汤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热气腾腾,也不知是煮了什么,味道似乎挺香的,惹得九鸣肚中馋虫大叫,可偏他就是要与他作对,不肯服软。

  飞帘道:“是荤食。”

  “是吗?”九鸣不信,凑过去瞄了瞄没有一点油星的汤面,不过闻着味多少有点肉香,他也确实饿了,不由磨牙,可还是横着撇过脸:“我不吃!!”

  飞帘将水缸推前,非常认真地劝道:“你元神有伤,需以物滋补,快些吃了。”

  九鸣闻言犹豫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明显是走水用的水缸:“你做的?”

  飞帘点头:“我做的。”

  “你放了什么进去?”

  飞帘一一道来:“九天紫蕊芯,露叶根,飞仙草,雷钩藤,金荼蔓,千年!瑁甲,如意花,龙牙木,玉灵芝,肉。”

  听他说完,九鸣的眼神瞪着那缸东西的眼神更加古怪,吊起的眼角还忍不住一个劲地跳。

  这些东西他也有听过,那什么雷钩藤、龙牙木,可都是神人妖精练仙修元的至宝,每一样至少都能增长十甲子的修为。特别是九天紫蕊,炼成的露液,点滴可眨眼愈伤,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仙物,传说只有天帝手中方有此物,只偶尔赏赐立下显赫功勋的神人。

  可不想,这么些叫各方神仙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都压箱底的宝贝,居然给这个家伙毫不吝惜给一锅炖了!!

  ……

  姑不论味道如何,至少补效是绝对够了。

  “你还真舍得……”九鸣低声嘀咕,罢了瞥了一眼飞帘,哼,等他元神复原,就能扳倒这个木脸家伙,逃之夭夭!心里打着小算盘,于是道:“你弄那么大一缸,要我怎么吃?”

  “你要勺子吗?”

  “不是!!”

  心里好不容易囤积起那么一丁点的暖意,一下给火气给汹涌盖过。

  红发的妖怪一手拍在床上,大叫:“我习惯以真身进食!!”

  飞帘看着怒火冲天的妖怪,心想两千年前他好像从不曾见过他变化真身吞食饭餐,可不知道是不是在锁妖塔关了这么些年,习惯也变了,想当然尔,塔里不可能有锅碗瓢盆筷子汤勺之类的东西。这么想了,便念动口诀暂解颈箍。

  九鸣想不到他如此简单就妥协,愣了一下,便也不再犹豫,床上一个翻身,光芒骤闪,巨大的赤蛇以床为中心盘卷着身躯,一时间宽大的寝殿竟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赤蛇得意地翘起硕大的蛇首,!!吐着叉舌,向飞帘示威般嚣张。

  即便四翅失二,但蛇背上一对阔比鹏翅的蝠翼依旧壮观,漆黑如墨的翅膜,翅骨处隐隐有浮凸的暗红蛇鳞,奢华瑰丽。

  蛇低下头,张口咬住缸口,猛地抬头,将缸里的汤水汤料囫囵落肚,不管里面是肉还是仙草,眨眼就吞个一干二净。

  然后赤蛇将空缸吐回地上,得意地看向飞帘,可见他眼神凝固,直直盯着盘桓在地上的蛇躯,不由奇怪。

  飞帘的视线,原来落在巨大的蛇身上,曾经漂亮华丽的红色蛇鳞,横七竖八地留下了一道道早已痊愈的深长疤痕,遭天兵所损的鲜红蛇鳞,像琉璃碎瓦,上层铀面光滑却无法深藏底下暗色龟裂,即便鳞下的皮肉合口,却依旧昭示着赤蛇曾经受过如何残酷的伤害。

  难怪。

  那天,在那大殿上,会留下如此多的鲜血。

  他像着魔一般,伸过手去,触摸破碎的鳞片。

  冰凉的蛇身,因为曾经炽热的鲜血而灼伤手掌。

  “很疼。”

  是手?还是记忆?

  天塌也不见起皱的眉头渐渐收紧。

  流连在背上的手掌,赤蛇明明知道应该甩掉,可偏偏,那轻微却不能忽略的感觉,让他不愿避开。而当他注意到飞帘变化的表情,忽然,心里一处因为两千年前的执着而变得异常坚硬的地方,像雨后浸濡的泥土,松软塌陷。

  此时应该再施恶言,或者说出那地老鼠般东躲西藏的三百年,或者是满身都是血地险些被一群山蜘蛛吞食的险境,让这个这家伙更加难受吧!!只是,看着那张让他恨了两千年的脸,也惦了两千年的脸,竟一时间,不愿再用尖锐的说话刺他。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锁妖塔里的辛酸,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受伤的痛苦……

  巨大的蛇身抖动,骤然缩小,放弃了好不容易伸展筋骨外加捣乱星殿的打算,回复人形,红发张扬的男人瞥着嘴角,不屑哼道:“你当我是那些修行不足的伪龙不成?嗤!一点小伤能奈我何?!”

  拖曳过的玉白殿阶几乎都被鲜血所浸透,打扫的天奴在从天河提来近百桶的清水方才将之洗刷干净。

  怎么可能是小伤?

  灰白的眼珠仍停留在在他身上,仿佛能穿透破幻化之术清晰地看到蛇身的伤痕。

  尽管之前已光着身子在殿里晃荡了好多天,可九鸣有些不自在起来。

  “看什么看?”

  飞帘见他抗拒,就移开了视线,然后过去拿起空缸,往九鸣脖子上一点重新展开锁铐,往地里一缩,居然就这么话都不留一句便走了。

  把九鸣搞得又是一阵愕然。

  半晌,一拳敲在石床上。

  心里哽着一些无法说出来的东西,让他很难入睡。

  不过是在这里住了几日,两千年来缠绕着他的那个被背叛的梦,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模糊。

  赤发的妖怪趴在柔软床缛上,脑海中仿佛回响着文曲的那句,若有所指的说话。

  ‘若恨,必因有情。’

  他不清楚自己对那个木脸的家伙是不是有情。

  事实上,他有记忆以来,还真没怎么对自己以外的人在意过。

  妖怪间的背叛,可说是家常便饭。活了这么些万年,他又怎么可能没遭过背叛?别说是别人,便是他自己,也不见得有多老实。

  可飞帘那一刻的无言,比起他背叛应龙的举动,更让他怨愤难平。

  或许,他真正气的,是隐瞒。

  若飞帘早些告诉他,他根本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天上的星君下凡,难道自己会无聊到跑去应龙面前告密吗?他倒更乐意看着总是高高在上的应龙帝被蒙在鼓里,还有获悉真相后震惊暴怒的模样,那不是更加有趣吗?

  可飞帘却一句不曾透露,显然是已将他划归敌方位置……

  九鸣不甘心地咬着被角,云丝入口,索而无味。

  那个比石头更像石头的妖怪的肉,也一定是这种味道!

  翻了个身。

  好吧,他得承认那个时候他们各位其主,飞帘当时若是泄漏半分,必遭应帝诛灭。

  只是那么些年的相处,他又怎么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他丢进锁妖塔?!

  自生,他俯仰天地,自由自在,然两千年枯燥的岁月,如何叫他不恨?

  如何不恨?

  然文曲星君的一席话,彻底捣乱了他的思绪。

  不是没有妖怪得罪过,背叛过他,但他并不在乎,就算被背叛了,把那种无聊的妖怪吃掉就好,至于那些你谀我诈的故事,他转眼就会忘记,莫说两千年,就算两天他便已将之抛诸脑后……

  可他又为什么对个家伙,对这个名字,记了整整两千年?!

  莫非,真当如文曲所言那般……

  于飞帘,他有情?!

  想得多了,只觉得脑袋发涨。

  九鸣烦得很,蹬开身上的被褥,摊长了四肢,张眼瞪着房顶。

  正是夜深人静,突然,胸中元丹之处突然像暴起一点火花,然后炽热普天盖地般席卷全身!!

  “呃啊——”

  九鸣疼得一声闷吼,全身绷紧,手抓床被,然那热火像从里焚烧而出,只觉得浑身皮肉像被火烤一般剧痛难忍。

  死死咬住牙关,将痛嚎锁在喉咙,勾牙刺入唇肉流出鲜血。

  在让他几乎昏死过去的痛楚中,要不是多少保留了些神志,记得咽喉要害处仍勒了飞帘布下的枷锁,此刻便要忍不住现出原形。

  该死……好疼!!

  怎么会这样……

  莫非……是因为那缸东西?!……

  飞帘此去,凡间百年。

  不过天地有别,天宫之上,不过是一天光景。

  即便将九鸣藏于殿中,却不等于无视职守,既然天帝有旨,寻珠塑塔,他便不会疏怠公务。

  只可惜他妖力未复,勉强行缩地之术,却总是力不从心,行程阻滞,偶有所获,也不过是一些力量较弱的宝珠,未能担镇锁百妖之责。

  百年无所获,他想起了被他丢在星殿里的妖怪。

  不知道他,饿了没有?

  于是大包小包,搜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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