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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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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菁华想起那日,世子爷突染恶疾昏迷久时,方醒来,说了三句话。
  “今昔是何年?”
  菁华答了:“大凉二十九年夏。”
  世子爷又问:“文国公府的七小姐,可安好?”
  他答,不知。
  世子爷挣扎着要起身,却跌倒在了地上,他无力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去,你去守着她。”
  文国公府七小姐……
  菁华只觉得一夕间,世子爷性情翻天覆地了,行事莫名其妙了。
  似乎,从何时,乱了。
  僻静的院落,风吹着半开的纸窗,发出悠悠声响,守夜的侍女依着一角屏风,眯着眼打盹,一旁雕镂的香炉里,薄烟袅袅。
  “楚彧……”
  寂静的夜,谁在昏昏沉沉梦呓,惊乱了顷洒在床头的月色。
  “楚彧……”
  榻上昏沉的女子,额上沁出一层薄汗,身子微微战栗,让梦魇惊了魂,不知何年何夕。
  梦里,有一双浅浅生辉的蓝眸。
  她一身血泪,他双膝跪着:“阿娆,别怕,他负了你,我便覆了他的江山。”
  他身后,是西陵的千军万马,身前,是大凉百米城墙。
  “我家阿娆定不想再见这帝都寸土,烧了吧,烧个干净。”蓝眸凝成厚重的颜色,他道,“大凉之人,一律处以绞刑。”
  “陛下,不可!”
  他大吼:“杀了,都杀了!”颤抖的手抱着怀里浑身是血的女子,“阿娆,你是要他死?”片刻,“还是生不如死?”
  她一张嘴,血便染红了她领口的衣襟。
  西陵的战马在喧嚣,只听得他们的帝君字字带着蚀骨的寒意:“把他剁碎了,埋在后院的杏花林里,我要用他的骨血祭我的阿娆。”
  “你不是人!”
  “楚彧,你这个妖孽,你不得好死!”
  趴在地上的男子歇斯底里,在血泊下挣扎,大凉已破,帝君为囚。
  他笑:“是,我是妖孽。”
  忽而,一抹蓝光破开,再不见兵临城下的狼烟烽火,杏林花开,树下,有漆红的棺木,落了几片残花。
  男子蹲在沉香木的棺木前,身后白色的尾巴摇动。
  “别怕,我会救你的。”
  “阿娆,等我。”
  他伏身,将唇落在她额心,渐起蓝色的光。
  “主上!”
  “吾以北赢万妖之魂,以祭星辰,以动月时……”
  远处古老的咒语传来,断断续续,她睁不开眼,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灼热了喉。
  “阿娆,乖,吞下去,以后便不会再痛了。”
  她骤然睁开眼,大喊:“楚彧!”
  “七小姐,七小姐。”
  侍女在唤她,她似是未闻,怔怔久矣。
  “快去喊大夫过来,七小姐醒了!”
  榻上的女子抬眸,轻轻环顾,许久,唇边似笑。
  沉木的床榻,屋外方过窗台的杏林枝,是她那年种下,那时,大凉二十九年,萧家七姝,年过十五,正是芳华。
  一梦浮沉,幽幽转醒,已数载,重回,归来矣。
  夜里,她便烧起来,任伺候的丫头怎么喊,也醒不来。
  隔日,萧家七小姐便醒了,却又昏昏沉沉睡去,梦魇不散,恍恍惚惚,反反复复了几日方得清醒。
  三日后,钦南王世子高热不散,灼了心肺,自此便落了心疾,钦南王以常山世子养病为由,请旨回南部封地。
  这日申时,天已微微转暗,许是大雨将至,昏昏暗暗的令人压抑,云离取了干净的锦帕,沾水替榻上女子擦着手。
  她动了动,缓缓睁开眸。
  云离大喜,扔下锦帕伏身唤了两声:“七小姐,七小姐。”不见她家小姐应道,云离有些急,伸手去探她额上的温度,“七小姐可是醒了?”这热可算是退下了。
  她撑着身子起来:“我睡了多久?”许是许久未说话,嗓音沙哑。
  云离寻了个枕头垫在萧景姒身后,道:“小姐晕晕沉沉了好些天了,国公爷和夫人昨日傍晚来过,只是小姐醒了片刻便又昏睡了过去。小姐这会儿觉着如何?可好些了?”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奴婢这便去唤大夫来。”
  萧景姒喊住她:“云离。”
  云离折回来。
  萧景姒问:“今日何时了?”
  云离微微顿了一下,道:“今日正好夏至。”
  “夏至……”她喃了一声,目光深凝,若有所思。
  大凉二十九年,夏至之夕,戎平军反,太子烨于帝都城下平五万叛卒。
  上一世,卫平侯府的戎平军,便是让太子凤傅礼收入囊中,也便是从此,她站进了东宫阵营。
  “呵呵。”
  萧景姒轻笑了一声,眸子一瞬便冷了。
  云离有些慌神:“七、七小姐,你怎了?”
  她抬头,望向窗外半开的杏花,呢呢自语:“我睡太久了,要变天了。”
  天已昏沉,大雨将落,繁华的凉都被笼在大片大片的乌云下,有种难言的压抑。
  东宫太子府外,步履匆匆,有人推门而入,唤道:“殿下。”
  屋里,男子披了件墨黑的长衫,敛目微微抬起:“如何了?”
  “戎平军屯兵城下,只欠东风。”
  男子轻笑,眸中掠起几许光影,修长的指微抬:“取本宫的战甲来,该去收网了。”
  温婉如玉,君子翩翩,这便是大凉的东宫太子,凤傅礼。
  申时三刻,帝都城外,火光如昼,戎平军驻扎于此,营帐外,有脚步声近。
  守夜的卫兵提剑喊道:“什么人?!”
  远处,女子嗓音凉凉,缓缓飘来,她道:“文国公府,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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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人?!”
  远处,女子嗓音凉凉,缓缓飘来,她道:“文国公府,萧七。”
  火把顿时打亮,守卫见来人,单膝伏地:“属下铁骑营卫平见过少主。”
  大凉戎平军,不尊皇族,不跪帝君,独忠于卫平侯府,卫平侯战死沙场后,戎平军奉卫氏嫡女萧景姒为主,也正因如此,这卫家仅剩的后裔,便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她取下纱笠,一双眸清雅,似这夏日的星子,道:“带我去见古昔将军。”
  “是。”
  方至酉时,晋王府里正是歌舞升平,酒香萦绕,正殿里,偶有女子娇柔的软语轻笑传来。
  天家五子晋王,一贯便阅尽风月,素有花名。
  “王爷。”女子嗓音轻灵,极是好听,带着笑意,葱白的指尖端着金樽,薄酒清香,“这桃花酿是妾身亲手所制,王爷可喜欢?”
  凤玉卿侧卧软榻,揽着怀里柔若无骨的美人儿,轻啜了一口:“自然喜欢。”
  女子掩嘴轻笑:“那妾身再为王爷斟一杯酒。”
  凤玉卿眯了眯眼,媚眼迷离,衣襟半敞好不放荡,倒是好一副风流男儿的做派。
  正是饮酒作乐时,屋外管事凌粟道了一声。
  “王爷。”
  似是被扰了酒兴,凤玉卿不悦:“美人佳酿,你作何来叨扰本王。”
  管事不疾不徐,走上前:“有王爷您的信笺。”
  浅色鹿皮密封的信笺,一看便知不寻常,凤玉卿微微倾身,接过信笺:“何人送来的?”
  “不知是何人,只留下了这令牌。”凌粟递上手里金色的令牌,那成色与分量,定不普通。
  凤玉卿敛着眸,掂了掂手里的令牌,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卫家的人啊。”眸光凝远,若有所思了许久,他道,“如今卫家便只剩一人了。”
  卫平侯只得一女,入嫁文国公府,如今卫平侯殁,卫家便只剩文国公府卫氏所生嫡女,萧七。
  拆开信笺,只书了一言:“子夜三时,城门叛乱。”
  凤玉卿轻笑了声,披了件绯红色的锦袍,走至烛火前,将信笺染了火星,烧成了灰烬,回眸,浅浅一笑:“这酒,本王改日再和爱妃共饮。”
  女子放下酒盏:“妾身给王爷更衣。”
  凤玉卿张开手,懒懒地任女子宽衣:“凌粟,替本王去宫里走一趟。”
  凌粟会意,转身出了王府。
  东风起,子夜更声响,雨将下未下,沉闷的天际,没有丝毫月色,黑得不见一丝光影。
  忽而,城墙上,一点火光燃起。
  有男声大喝:“殿下,烽火台燃了。”
  烽火台亮,战乱起。
  太子凤傅礼站在城门南侧,沉沉声响:“开城门,布兵。”
  话音刚落——
  “报!”
  “说。”
  来人一头大汗,气喘吁吁:“殿下,不好了!”
  不见凤傅礼慌乱,眼里,有着为君者的锐利与泰然:“何事惊慌。”
  “城下、城下并不见戎平军。”禀报的卫兵神色慌张,口齿有些不清,“我们许是中、中计了。”
  凤傅礼讶然:“那烽火台是何人点燃的?”
  不待探兵回话,突然擂鼓声响,振聋发聩。
  凤傅礼临城望去:“怎么回事?”
  “殿下,是晋王爷来了。”
  凤傅礼大惊失色,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风已乱。
  “皇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戏谑与笑意,“夜半三更,何不醉卧美人膝,这般兴师动众所谓何故?”
  城下,凤玉卿从昏暗里走来,一袭绯色的锦袍,如此粉墨花哨的颜色,大抵也就这有这晋王殿下能穿出这般风流韵味。
  凤傅礼稍稍抬眼,神色倒似无异:“五弟又所为何故?”
  晋王身后,是千万军马,整装待发,与太子两军对垒,倒没有剑拔弩张,只是气氛紧绷。
  凤玉卿笑:“父皇听闻城门异动,特命臣弟来缉拿反贼,竟不想却是皇兄屯兵在此,还不知皇兄出兵何为?”
  屯兵在此,好大的帽子!
  凤傅礼冷哼:“烽火台燃,自然是有异动。”
  “哦?”凤玉卿挑挑眉,掠了一眼城墙高台上燃起的烽火台,打灯照下,提声问道,“楼下何人?”
  片刻安静,女子嗓音清澈,微微凉意:“文国公府,萧景姒。”
  文国公府,萧景姒……
  凤玉卿无声地笑了,却见平日里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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