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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轮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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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血冲上脑。
  这家是中国人!
  他腾一下站起来,大吼:“易飒!我认识你!是我!”
  与此同时,再无犹疑,拼尽浑身的力气,猛地跃进水中。
  世界瞬间失衡,铺天盖地的水在耳畔、鼻端、眼前漂晃,宗杭拼命扑水。
  他不会水,但他一定要跳。
  冥冥中,他觉得这幢房子,还有易飒,就是他的生机。
  身后传来渔船靠近的机器嗡响,蛋仔单脚跨在船舷上,不住口地咒骂,但没下水:住户区的水极脏,一般都是屎尿垃圾齐下,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会下水。
  而且他看出宗杭是旱鸭子,逃不掉的。
  船屋上,易飒端着碗站起来,看眼前水花乱溅,只觉得莫名其妙。
  陈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叫了你的名字,你认识他?”
  易飒看水里挣扎的人,又看船上那几个人的脸,摇了摇头。
  打破这僵局的,是黎真香。
  但见她一脸惶急,手忙脚乱地把船屋墙根处的船篙抱过来,使劲推向水中:“要死啦,后生仔不会游泳,救人哪!”

☆、第21章 20

  宗杭连灌好几口脏水,拼死拼活抱着船篙爬上平台时,渔船也恰好靠了过来。
  蛋仔和一个泰国人气势汹汹跨上平台,抬脚就往宗杭头上踢、往背上踩,宗杭痛得身子纠成一团,但还记得紧要事,拼命往易飒那头爬,黎真香没见过这场面,骇地大叫:“干什么呀,要死啦!不要打人啦!”
  丁碛听到动静,从床上坐起,不过没出来,只透过开着的那扇门静观其变:这是别人家的事,轮不上他插手。
  易飒冷眼看这一幕,不明白这几个人唱的是哪一出,心中警惕多过好奇,她坐回椅子,把陶碗搁到桌面上。
  陈秃反沉不住气,抬手往桌面上重重一拍,吼了句:“还有没有规矩了?”
  蛋仔被他吼得僵了一两秒。
  没错,规矩。
  这浮村里,有着不成文的规矩,不用宣诸于口,但人人心知肚明,比如这儿的住户自然分成了柬、泰、越、华四大社群,社群与社群之间各自为营,互不干涉、互相礼让,不能越界,尤其不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而华人社群里,陈秃算是个领头羊,他这船屋造得气派,人称“诊所”,兼作华人地标,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自己事先没打招呼,擅自把渔船靠过来、擅自踩了人家船屋平台的地,就是越了界、破了规矩。
  还借地逞凶,把给陈秃做工的黎真香吓得脸色煞白,按规矩,陈秃要是找上门去,他老板素猜得摆酒给人压惊。
  低头看,宗杭被打得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边都是血。
  真糟糕,还脏了人家的地。
  蛋仔赶紧收起跋扈,满脸堆笑:“陈爷,真不好意思,主要是这小子……我们一急就大意了,得罪得罪,完事之后,我给您拎两瓶酒过来压惊。”
  说着,揪住宗杭的衣领就往外拖,宗杭喉咙里嗬嗬的,拼命伸手想抓住什么。
  易飒低头去看。
  第一次,他想抓住桌腿,没够着;第二次,想拿指甲抠住地面,没抠住。
  第三次,他本可以抓到她的脚踝的,但是没抓,中途收了回去,只抓住了她板鞋胶皮的鞋头部分。
  易飒开始还觉得奇怪,看到他满是血污的手时,心里微微一动。
  他是不敢抓她的脚踝。
  可能还怕弄脏她的鞋。
  她下意识说了句:“等会。”
  蛋仔皱眉,他之前隐约听到宗杭吼了句什么“我认识你”,生怕他这一磨蹭,攀出个亲朋故旧来。
  他没见过易飒,嫌她多事,指头直戳向她的脸:“我告诉你啊,别找事……”
  话到一半,边上立着的乌鬼突然脖子一梗,长身立起,双翅倏地大展。
  这畜生之前缩在一旁待着不动,像根老木头桩子,蛋仔压根没注意到它,但现下这翅膀一开,简直像张开一屏黑色巨扇,声势骇人——
  蛋仔猝不及防,连退两步,要不是身后的泰国佬及时拽了他一把,怕是会一头栽进水里去。
  易飒坐着不动,掀了眼皮看他,笑得挺甜的:“我要做什么了吗?也就是问两句话。”
  她一开口,蛋仔就知道是自己大意了:还以为她是陈秃国内过来的亲戚,或者新收的小姘头,现在看来不是,她这笃定的腔调架势,比陈秃还稳。
  他回头看自己的同伴,泰国佬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先别轻举妄动。
  易飒低头去看宗杭:“你认识我?”
  眼前这张脸肿到走形,又带新伤旧伤,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但即便能看出来,她觉得自己也没印象。
  宗杭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每句话都可能救命,恨不得一口气讲完所有:“一个多月前,在暹粒,老市场,我被人追,我躲进你的突突车酒吧,他们追过来问你,你说,ten dollar……”
  陈秃半张着嘴,听得半懂不懂,觉得宗杭这语言表达能力太费劲了。
  但易飒听懂了,越听越是恍然,到后来居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对着陈秃说:“没错,这事是我做的。”
  顿了顿又解释:“当时心情不好。”
  陈秃白了她一眼:“月逢十八…九,待人如待狗,你这脾性,是不好。”
  易飒叹气:“那没办法,对这日子有阴影。”
  说这话时,眼神看似无意地、飘向杂物房内。
  丁碛坐在床上,朝她笑了一下。
  他知道这话多半是说给他听的,三江源变故,发生在1996年11月19日。
  蛋仔有些焦躁:这还不慌不忙聊上了,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吗?
  宗杭知道在场所有人中,自己是刀俎下唯一的那摊鱼肉,必须争分夺秒去争取:“还有……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发现有个人一直偷窥你,我就让我朋友去提醒你,你给了他一罐柬啤,还有钱……”
  他知道这段打到点了。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易飒才真正抬眼仔细打量他。
  陈秃这回听明白了,还乐了:“她坑了你,你干嘛要提醒她?”
  易飒也有点好奇。
  宗杭没想到他们会关心这个,迟疑了会,嗫嚅着说了句:“那……一码归一码,那人是男的,你是女的,他一看就不像好人,万一有坏心,女孩子……还是要注意的……”
  话说得含糊又黏糯,不过易飒和陈秃都听懂了。
  宗杭觉得这考量很合理,是人都会这么做,但易飒好像很意外,还跟陈秃感慨:“你看看人家。”
  陈秃也很唏嘘:“难得,人家这叫心如赤子,不像我们……”
  他拿手掌拍拍心口,一时间无限唏嘘。
  易飒忽然想起了什么:“暹粒有家吴哥大酒店,里头有个负责人叫龙宋,你是不是认识?”
  宗杭觉得自己生的希望又多了两分,眼眶都发热了,使劲点头:“认识,他跟我爸合伙开酒店,我是来实习的。”
  蛋仔实在忍不住了,这还真攀出交情来了,再放任下去,多半要坏事,他盯住陈秃,话里有话:“陈爷,聊也聊了,看在同胞份上,我够配合您了。我帮猜哥做事,耽搁了要被骂的,您高抬贵手,别让我们这些打工的难做,再说了,这是猜哥的家务事,大家都在这水上住,得讲规矩。”
  宗杭让他说的,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这毕竟不是古代武侠片,易飒和陈秃也不是扶危济困的大侠,更何况,素猜的势力那么大,聪明人都会算账:有几个人能为了救个外人,去得罪毒贩呢?退一步讲,真想得罪,得罪得起吗?
  易飒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继续问他:“你怎么得罪那位猜哥的?”
  宗杭差点急哭了:“我没得罪他,他绑错人了,但我在这是外国人,他怕事情闹大,就想把我悄悄处理了……我求求你了,你不麻烦的话,能不能救救我?”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只易飒听得到。
  蛋仔在心里骂了句“卧槽”,不过对宗杭倒有点刮目相看:原来他知道啊,还以为蠢呢。
  留在渔船上的那个泰国佬按捺不住了,叫了声“阿蛋”,整个人蓄势待发,脸色狰狞,蛋仔伸出手,向他做了个压下的手势,然后向着陈秃,笑得愈发谦恭。
  “陈爷,大家是邻居,没必要点鞭炮吧?”
  在这儿,点鞭炮有两个含义,一是动手,二是开枪,陈秃知道,这两样,蛋仔他们都做得到。
  他心里已经有了取舍,转头劝易飒:“伊萨,猜哥有个绰号,叫‘素猜大善人’,鞭炮真点起来,伤人不说,还是我们先坏规矩。”
  这信号很明显了,宗杭刹那间面如白纸,脑子里嗡嗡的,觉得有人正拿矬子一点点挫他头骨,眼前飘过的,都是落下的簌簌骨灰。
  他盯着易飒看。
  她真的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易飒的脸上似乎有犹豫,但末了,还是说了句:“我又不是不懂规矩。”
  她弯下腰,伸手拿住他那只还紧紧扒着她鞋头的手。
  宗杭全身的劲一下子泄了,指骨好像也麻木到瘫掉,眼睁睁看着她拿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拿开。
  蛋仔长舒一口气,脸上又堆了笑,双手下意识抱起,朝两人一拱:“多谢二位通融了。”
  他和边上的泰国佬一左一右挟住宗杭上船,宗杭整个人都已经恍惚了,身体沉得如同死肉,被扔进船里时,不挣不闹,像痴呆的老头、坍塌的泥胎。
  易飒起身走到平台边,目送渔船移远,黎真香抚着心口,不住口地念叨孔子老子姜子牙,又是她们高台教里有谱的名人。
  陈秃说易飒:“还看什么啊,怪心酸的。”
  易飒也说不清楚,只低声喃喃了句:“我想看看,他会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陈秃冷笑:“看你干嘛,把你生撕活吃的心都有了,我跟你说,横死的人最后那一眼可毒了,会冲撞你的,你还是别……”
  他忽然刹了口。
  宗杭回头了。
  眼神里没有想象中的刻毒和怨恨,就是绝望,很绝望,陈秃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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