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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帝最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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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万丈深渊。

  街上没有一堵墙壁是空白,涂满了红红绿绿的阿拉伯语:“自杀爆炸好”、“圣战到底”、“血债血还”……甚至还画着公共汽车被炸开的样子。

 
 
 
  马车、驴车与汽车并行,互不相让。有几处十字路口,四个方向的交通灯全都显示红色。眼前多次闪过倒提步枪、穿各色军装的巴勒斯坦人,有的黑布罩头,有的神色安然,还有的后腰别着手雷。记得美国记者托马斯·弗莱德曼这样描述加沙:“随处可见持枪军人,还有不穿军装放冷枪的‘自由职业者’……”

  受连年战乱影响,加沙几乎没有工业,天空因此湛蓝,空气因此清新。但是你丝毫联想不到“清洁”二字,因为垃圾遍地,人声鼎沸,楼房分布杂乱。许多房子没有封顶,有的外墙上密布枪眼,还有的在以军轰炸中倒塌或扭作一团,裸露的钢筋直指天空。

  满眼是人。加沙地带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有些地方达到平均一平方米居住6个人。年轻男子的打扮以T恤牛仔居多,上了年纪的长袍飘飘;妇女大多罩黑色或浅灰长袍,系头巾,西式打扮的女子异常罕见。下午4时左右放学,无数墨绿色校服的男女学生,春潮般涌向街头。女生校服是长袖连衣裙,但裙摆下面穿着黑色长裤。蒙白头巾的是女中学生,她们穿着浅灰色竖条连衣裙,裙摆下面还是长裤。

  一路上,遭遇无数好奇的眼神,热烈的手掌拍打车窗,不断有人高叫:“看,中国人!” 那些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兴奋。

  穿行在这挤挤挨挨的人流和车流中,想到加沙地带150万人口处于以色列军队四面严密封锁之下,我有点喘不上气来。飞机上认识的以色列人撒拉形容加沙就两个字:“地狱”。

  市中心欧麦尔·穆合塔尔大街被当地中国人戏称为“王府井”,实际上最宽处不超过15米。一排耷拉着脑袋的棕榈树把大街隔成双向除了这些棕榈树,加沙几乎看不见任何绿色。一座公墓突兀地展现在市中心,墓碑森森。加沙城三大公墓埋葬着巴以流血冲突中的死难者,另外两座墓地在城市边缘。

  欧麦尔·穆合塔尔大街上最有名的“景观”是大幅阿拉法特画像,上书“耶路撒冷啊,没有你,我的梦就不完全!”

  大街尽头看见了海,地中海。海滩上开满帐篷,妇女裹在长袍头巾里下水,她们中大多数只在浅滩泡泡。长袍遇水,涨成一朵一朵大蘑菇。

  孩子们放风筝。风筝是纸片糊的巴勒斯坦四色国旗,线是拽直了的磁带芯子。男人们穿着长可及膝的裤子,有人撒网捕鱼,有人躺着抽水烟,彩色玻璃制成的大烟壶“咕嘟咕嘟”冒泡。我和同事在沙滩上走的时候,一个少年抄起棍子愣愣地跟了一路,更小一些的孩子则在背后和前面跳跃欢呼,或朝我们身上掷黄沙。

  迎接我的记者王昊,已经在这里守了三个月,我的到来宣告他终于可以回家。原本整洁干净的小伙子,一头乱发飘逸,脸色黢黑。公寓门上贴着字条:“欢迎来加沙”。


初到加沙,需要习惯每天来自头顶的轰鸣和玻璃窗的微微颤动。

  以色列“阿帕奇”武装直升机、F-16战斗机或无人驾驶侦察机几乎每天在加沙上空盘旋,伺机打击地面目标。

  以色列奉行“鹰蛇理论”,大力发展空军。这一理论称,地面上的蛇,无论多么强悍, 
 
 
也害怕来自空中鹰的攻击。

  白天,以导弹袭击为主要手段的“定点清除”随时随地发生。“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哒哒”的螺旋桨声临近、电视屏幕突然变成马赛克或者手机没有电话打入却响个不停,都是空袭预兆。巴勒斯坦当地电台有一档随时插播的节目,通报以色列直升机或战斗机出现在加沙上空什么位置,提醒“路人注意安全”。2004年5月,一家属于巴伊斯兰抵抗组织(哈马斯)的电台遭到以色列两枚导弹摧毁,正与“预报”轰炸位置有关。“阿帕奇”螺旋桨声很远就可以听到,为目标人物逃脱制造了可能。数次失手之后,以色列空军改用“瞒天过海”之计,首先出动F-16战斗机,这个庞然大物发出的轰鸣铺天盖地,难辨东西。“阿帕奇”在此“声幕”掩护下发射导弹,命中率大大提高。

  2003年下半年起,为了减少路人伤亡,以色列军方减少了炸药当量,爆炸声也随之减小。

  夜晚,停电往往是空袭前奏。眼前一黑,然后爆炸声呼啸而至。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导弹寻觅的目标,不知下一声爆炸在哪里响起的恐惧揪心裂肺。

  2002年8月5日,上任第三天夜里遭遇平生第一场空袭。4枚导弹的红光划破黑夜,炸毁加沙城两座小型工厂。以色列军方说工厂里制造进攻犹太人定居点的“卡桑”火箭,而巴勒斯坦方面则称工厂“无辜”,仅仅用作金属加工。

  当时交接班记者王昊尚在,他摸黑去现场,我抓着门框追问:“你真的要去吗?真的要去吗?”

  说不上害怕,因为有人分担,更多是对王昊的担忧。遵照他的命令,我关掉所有照明灯,在黑暗中等候消息。王昊不断从现场打回电话,示威人群的口号声、工厂主人的哭泣声、现场救护车的啸叫声,通过他的手机传送到我这里。一个多小时后,王昊回到办公室,才发现走时忘记关门,而我一直坐在原地没有离开。

  送走王昊独自上岗的第一个夜晚,不远处一家电厂发生机械事故。同样是“停电伴随爆炸声”,令我误以为空袭来临,在原地蜷缩了20多分钟,直到电灯重新亮起。那个晚上,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将承受一种本不相干的煎熬。

  空袭,可以习惯,只是人成了“惊弓之鸟”。夜幕降临,望着漆黑的窗户,有时忍不住想:如果这时候一枚导弹射穿玻璃,我该扑向哪里?

  一天凌晨4时,头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房子隐隐有些晃动。

  战斗机?我犹豫着,似乎不该在这个钟点发生空袭。等了几分钟,窗外突然划过两道刺眼的白光一定是炸了!我抓起电话,跳到窗前,准备核实情况后向编辑部口述快讯。开窗,却触到雨点打在玻璃上的颤动。

  那是加沙入冬第一场雨。

  2003年1月5日午夜12时,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我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说不清是其中一个爆炸点太近,轰鸣声将我震下椅子,还是潜意识里想躲到眼前的木桌底下,乘势钻了进去。

  50多辆以色列坦克在武装直升机掩护下,进入加沙城东三十大街附近贫民区,以色列军方称目的是抓捕发射“卡桑”火箭的巴勒斯坦武装人员。三十大街距离我的办公室大概5分钟车程,爆炸声不断传来。

  打开巴勒斯坦电视台的直播节目,眼睛里全是火光,还有呼喊“安拉”(即“真主”)的人群。一个女人在现场乱走,张开双臂不停晃动。一个男人上去拖住她,夹住她的一只胳膊,可女人还是挣脱出来晃动双手。我想她大概疯了。

  雇员阿马德打来电话:“知道炸了哪儿吗?走路两分钟就到我家!死定了!你要记得我!”

  我安慰他说,上次坦克开到我楼下也没事。这个阿拉伯男人以为我说他胆小,补充道:“我没问题,只是两个女儿都醒了。”两个女儿利马和苏苏,一个7岁,一个3岁。

  另一名雇员沙乌德更是在电话中说,不如你来我家吧,大家一起死比一个人死好。

  每隔十几分钟,我们互通电话。阿马德说着说着,突然嚷起来:“哇,哇,哇!”爆炸声离他很近。他的妻子招呼女儿们别到窗口去。我点名要跟3岁的那个说话。

  “苏苏,害怕吗?”我想避免用“害怕”这个词,却办不到。“害怕,”她声音嫩嫩的,咬字不太准。“别怕,明天我给你买巧克力吃,”我傻傻地想,巧克力可以帮她支撑到明天。

  “听轰炸,”听筒里,她嫩嫩的声音,悠悠说。我的心都快碎了。

  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是没有问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一个多小时后,声音渐渐平息。从地板爬上椅子,头顶又传来沉闷的飞机轰鸣,由远及近。我知道一张木桌什么都挡不住,但毕竟有点依靠。

  决定象王昊那样去现场,那里才有“细节”。驱车在空荡荡、黑漆漆的街上飞驰,很快就看到闪着红灯的救护车、消防车和提枪的巴勒斯坦警察。一枚导弹命中距离我500米远的房子,那一声叫我跌到地上的“轰隆”来自于此。

警察引我走上二楼,两只打火机照出墙上1米多长的窟窿导弹从这里飞进来。

  一个名叫曼多拉·凯肖夫的40岁男子在睡梦中被击伤。伤势并不严重,凯肖夫脸上满是“死亡擦肩”的委屈。任记者们怎么提问,他都不说话,强忍眼泪。稍后,一个显然是他朋友的人过来安慰,“天哪”凯肖夫抱住朋友大哭出来。

 
 
 
  继续赶往遭受导弹最多的扎耶通区,全区停电,伸手不见五指。忽然挡风玻璃前火花狂闪,我一声惨叫,生生把车立住,才发现是吉普车碾过被炸断的高压电线。

  几个巴勒斯坦青年蹲坐在路边烤火。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搭讪。他们说,刚才有游行队伍经过,大家打着拍子高喊“用鲜血和生命保卫阿拉法特!”

  回办公室写新闻稿,需要交代导弹数目,记得坐在地上的时候数到8枚。后来以色列军方证实,一共14枚,看来我当时晕了。

  第二天履行诺言,为利马和苏苏送去巧克力,还带她们去海边戏水。弄湿了棉衣棉裤,烘干之前没敢送她俩回家。不过,苏苏始终没弄明白,昨晚的轰炸与今天的巧克力之间有什么关联。(图:窟窿照片)

  而距离我最近的一次空中打击发生在楼下不足百米处。

  2003年8月24日晚9时,中国驻巴勒斯坦办事处小李邀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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