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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琥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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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大的喜悦过后,竟然,是失落的漫延。

因为连这儿子名字的决定权,也落在了皇祖母的手上。

两年前,我开始亲政。

如其说亲政,不如说是临朝罢了,只因政,还是皇祖母摄的政。

每位大臣有情上禀时,总是习惯地在后面加了一句:

“臣请皇上圣判,琅皇太后圣裁。”

听听!你听听!多刺耳啊!

我只是个判者,裁还总是要皇祖母去裁。

每一奏折,通常都要在我的玉玺之后,加上,皇祖母的凤宝才方可颁布。

我,我算什么啊!

我经常这样地想着。以前少年,不知道,皇权对于我而言是何物,一心念着有皇祖母帮我分担,从此无虑。

可,随着年长,才意识到,真正的虑才正是皇祖母对皇权的执着。

十日后,皇室御苑狩猎。

段宸,我自小的陪读,儿时的良伴。当我们两人独自策马来到一僻处时,他对我说了一句,含意深远的话,

“琅皇太后,已经是老树盘根,久得民心,皇上万不能昂然地逆她意啊!”

我有点儿不服气,质问,

“宸弟,何出此言。我才是皇上,大理的天下是段的,非琅家之物。”

段宸,摇着年少的头,神色戚然。

“皇兄啊!帝位是不可能永恒不变的。要知道,如果,琅皇太后愿意的话,她可以随意更之。”

我怒气骤然被段宸的说话冻结住了,我开始有点明白他此言背后的含义。他指的是我的子嗣,我刚出世不久的儿子段鼎。

顿时,我被一阵莫名的悲凉击倒了。

是的,我手上,根本无实权可握,无心腹,无人可用,无,我一无所有。

“下一步,她们一定求你封琅妃之子为太子。”

段宸,毫不留情地道出我全部心事,好象在揭一个刚结愈仍患作痛的伤痂,我的心开始被剜割着,狠狠地。

琅懿之子,段鼎如被册为太子,别说是翻身无望,真的永不超生了。

“难怪,皇祖母要将琅嫔之子名为鼎,原是问鼎的鼎。”

我用力地一勒缰绳,一夹马肚飞驰向前,一抬手引弓疾射之,箭中的,一头鹿应矢倒下。

我骄傲的看着段宸,笃定地掷地有声道,

“即使是问鼎的鼎,最后,鹿,还是朕逐之。”

段宸,笑了,他听出了,听出了我的话中之话。鹿者,大理也。

皇后 侗秋水:

“臣妾见过两宫皇太后,愿两宫皇太后吉祥!”

每天必修的早课,就是到两宫去请安。因为昨天,琅懿产子,今日,两宫同于朱雀宫。

抬眼看着两宫太后,她们有着极大的反差:一位笑似芙蓉、一位冷若冰霜;一位风华犹存、一位苍白早生;一位傲然且目中无人、一位心戚不忍再顾。

“皇后啊!昨晚,琅淑嫔产下龙子,你可知否!”

西宫的声音,让空气中都能让人闻到她过中无比的兴奋、喜悦。

“臣妾执掌六宫,当然知晓了。所有今日一早已经遣去奶娘、保妈、及贺礼。”

早预料她发这样地问,所有,我的回答,滴水不漏。

“皇后啊!如此还不够啊!”

我余光触及,西宫笑颜中轻轻皱了眉头。

“琅淑嫔为第一个皇上旦下王子,理应册为贵妃!”

西宫之话蕴着千钧重,有着不容置否的坚决。因为如今的琅氏早已势如破竹,胜得一面倒。

“咚!”

东宫铁氏皇太后,将手上之茶杯用力地往八仙桌上一放。

硝烟,开始弥漫了。

“贵妃,不合礼数吧!想那琅淑嫔两年从普通之更衣、到女御、昭容、夫人到淑嫔,已经连升数级。实在是皇恩浩荡之极。”

东宫不屑地说道,

“封个淑媛吧!”

“贵妃!”

“淑媛!”

“贵妃!”

看着两宫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地,相信战火很快就会祸及到我。

“皇后,做人必要有容人之道。本宫以为,封贵妃较好!” 

果然。西宫,马上将矛头直指我而来。

“秋水,你是皇后,六宫之首。你都认为淑媛较为合适吧!”

不行,两边都不能得失,真是势同骑墙。

“回两宫皇太后,臣妾以为还是适宜册琅懿为淑妃。来人啊!传我懿旨:吩咐内务礼司即日封琅懿为淑妃,另赏赐碧玉如意一对。”

面对着此两难之局,进退的维谷,我取了两宫决定的中庸。选了淑媛与贵妃之间的淑妃,并来个多刀斩乱麻,暂时,平息了纷争。

“秋水啊!你入宫已经两载了,为什么总不见有佳音。如今,又让琅懿争了个先。”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对面东宫的质问,沉默是最好的办法,沉默是至聪明之举。

西宫听之,当然不会示弱了。

“莫非皇后不胜龙恩,难以育子。这样吧,如果确真如此,本宫劝琅懿将其子过继予你,一承大统如何。”

燎原之火,蓄势而起,毫无疑问地,唇枪舌战一触即发。

“禀两宫皇太后,臣妾稍感不适,告退。”

走为上着。

两宫的刁难、责备,从此成了每天请安必经地修练。但,对于我而言都不足为道。

因为一想到,琅懿产子的消息,传到家中时,母亲、义母之担惊受怕。

此刻的我,就会心如箭穿。

最近,入宫来的多半是义母睿王妃。难为天下父母心啊!我知道,她是怕我触景生情,黯然神伤。

此日,家人更带来母亲患疾的恶号。

因为知道,出身于武将的母亲一向身体都很好,除非,除非是旧患复发。是的!一定是,是那个以前在沙场遗下的伤患。

天啊!

“我一定要回家看望娘家母亲!”

商穆难过地将头摇了又摇。

“不可啊!不可啊!皇后娘娘!皇后回娘家名为省亲。一则,省亲要娘亲耗人力物力建省别苑,所以至少也要半年才能成行。二则,如今琅淑妃则产子,如果皇后娘娘有所差池一定会处境更难啊!”

不!我已经如此不孝,让母亲心力交瘁,难道回去一进孝义不可以吗!

“我一定要回家看望娘家母亲!本宫求你了!商穆!”

商穆,一抬头。

“难道,以身犯险,娘娘也在所不惜?”

“不惜!不惜,只要能让我见到母亲一面,万劫不复,又如何!”

商穆取来自己的一套女官宫服,一边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啊!”

一转眼,我已经将官服换上。

“请再拿上这个,这是腰牌。如果有侍卫查问,你就取出给他过目。”

我接过腰牌。

“好商穆,大恩容后再报!我不会再带宫女随身,我会自己小心了!”

商穆的脸上写满了惊忧,只是不住地点头或摇头。

“如果有人要见皇后娘娘,我一定誓死挡驾的!娘娘小心保重啊!”

段帝 段彦:

西北战火不断,乱寇猖狂。

按平日的惯例,通常是由王叔睿亲王率军平乱或遣铁家出兵抗寇的。

可惜,此刻则不然。

因为,朝廷一众文武以琅家外戚为首的发起联名上书:一指睿王叔拥兵自重,不能放以兵权;二指铁家怀异心,万万不得委之重负。

当然,平日手握重权的琅家,岂肯轻易将兵力拱手相让?但,琅氏一族,又非善于带兵打仗之徒。如果,让其出战,只会损兵折将而回的。

早朝之后,持着加急的军情奏折,我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往西宫梧桐轩赶去。

“皇祖母!孙儿有一事急于与您商榷的。”

一入梧桐宫,我就急不及待地道着来意。

“孙儿啊!本宫也正有一事想与你议之,真凑巧啊!”

在皇祖母身旁端坐着琅淑妃的父亲,及,琅淑妃。看来是外戚家内务之事,要烦我了。

“皇祖母,万大事都莫若西北战事军情啊!这是四百里告急军情折奏,此事刻不容缓了,孙儿想请皇祖母允准派睿王叔或铁家……”

未及,我将说话讲完,皇祖母深有含义的笑就展开了。

“孙儿啊!不平内如何攘外?本宫认为当今首要是先将琅淑妃之子封为太子。只有如其,铁家的人就更没有翻身逆乱之机了。”

是的,不但铁家,段氏一族也会永不超生了。我抑压着怒火,几欲将此话冲口而出。

“可是,西北战火已经燎原,立嗣定储之事可否暂放下?而且,如果皇祖母不放心铁家的话,可以让睿王叔出兵定乱啊!睿王叔是段氏宗亲应该……”

“睿亲王,睿亲王不过与铁家狼狈为奸,他时刻虎视大理江山!孙儿,如果尽快立储,皇权就会更固如金汤了。”

皇祖母的笑妍开始凝固,急急地就打断我未完之话。

我不敢形于色,立储之后,皇权更固若金汤只会是琅家,大理江山形同易姓了。这些话被我硬生生地吞回肚中。

“好吧!孙儿明日早朝时再将立储此事交由宗人府议吧!”

我知道,如果,不这样地回答的话,是不能轻易地离开梧桐轩的。

正午时分,回到玄武殿,身心颓废,看着龙袍加身,不禁无奈地苦笑,看着阳光下,我八尺之躯伫立的身影,心更悲哀。

唤来贴身的小宦官兆福,吩咐道:

“去,替朕取一套便服来,朕要微服出宫!”

兆福一番周折,才取来一套宫中乐师的宫服。看着我紧皱的眉头,兆福战战兢兢身似抖树,说,

“奴才寻遍了皇上的衣服,不是有龙图,就是明黄色的衣裳。总不能让皇上万金之躯穿奴才之宦官之衫吧!不得而为之,请皇上委屈一下吧。”

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千种繁荣,亭台楼榭虽难比宫中的富丽堂皇,却是那样的朴素悦目,叫卖各物的货郎、杂耍戏猴的艺人、风味独特的民间小吃……

策马于繁华的长街中,深深吸一口宫外的空气,此刻,才觉我是自己的主人,而非一傀儡。

我不断地在留连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城郊的沈园。

沈园,是皇叔祖的一手经营的一座别苑。

门口,有一块碑: 

城上斜阳画角衣,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

“想必当年的皇叔祖,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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