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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春光[豪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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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咯”。
  末了,伴着某位小弟被他一脚踹开的钝响,男人话音狠戾,一锤定音,“怕乜野啊?佢只让我把人守到今日,钱也摞咗,呢就系个大陆妹,喺香港冇人管嘅!”
  (怕什么啊?她只让我把人守到今天,钱也拿了,这就只是个大陆妹,在香港没人管的!)
  这可不就遭了吗。
  她盯着那扇再无任何遮挡意义的门。
  五秒钟后,有人拧开门把,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她御寒的棉被。
  她只穿着离开时那件羊绒毛衣和牛仔裤,猛一下没了热源,蜷缩成一团。
  一边解皮带,眼前这个微微有些佝偻着背的瘦光头,又一边用那种熟悉到令人犯恶心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
  本身力气上就占劣势,还被绑着,硬碰硬是肯定找死。
  “好正点系咩?(是不是很正点)”是故,她抬头冲人笑,把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动用了个彻底,“解开我绳子,我话俾你知乜野叫真正点啊,大佬?(解开我绳子,我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点啊,大哥?)”
  连好几年没用过的媚俗眼神也抛出去,什么贞洁烈女逞口舌之快,在危机关头都是屁。
  一边说,她眼神一边往门外瞥,视线对上门口三四个往这探头看的男人。
  目测都是三十来岁左右,正值壮年。
  简而言之,确认过眼神,是一个能打她四个的人。
  陈昭讪讪一笑,又看向一旁的铁窗:这几天药效没过,自己一直软绵绵的,但也没忘记观察,这里大概是三楼左右,拉开防盗窗跳下去,大概……死不了?
  她还在权衡,这厢,男人满脸堆砌了然的笑,反倒操起一口生疏的普通话,矮身拍了拍她脸颊,问一句:“有经验啊?”
  皮带扔到一旁,裤子一脱,剩下个花裤衩。
  一只手猛地袭向她肩膀,将她死死按住。
  她霍然抬头,瞳孔微缩,对上那双下三白的三角眼,男人话里有话,手顺势向下。
  身体被人摁住,冷冰冰的手指拂过她脸颊,“我就喜欢这样的,打不还手,长得又靓……”
  看来软话没用,不必废话。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
  “去你娘的,滚!——他妈打得你下半生不举!”
  陈昭猛的一个飞踢,正中对方小腹,随即就势一滚,到了床边,双脚触地。
  趁着三两个小弟飞奔进房间先扶老大的当口,她往防盗窗边跑去,也不管自己这脑袋肉做的,全当那是个钢铁头,攒着一股劲,就死命往那未栓紧、只剩半截在锁里的防盗窗一撞!
  他/娘的。
  陈昭往楼下瞥一眼,倒抽一口冷气。
  三楼确实是只有三楼,问题是,自己这没有借力,也不可能全凭双腿爬上窗台,要跳窗,只能头先往下栽——这就是再矮的楼,估计也经不住头着地这玉石俱焚的架势。
  用不着把命也交代在这吧?
  “给我跳!”
  一声暴喝从不远处传来。
  她抬头,看见一张胀成猪肝色的脸,男人指着她身边的窗台,龇牙咧嘴,“给老子跳!他妈的贱/货……妞老子有的是,敢踹我、敢踹我……”说着,他拍了拍身边小弟的肩膀,“要是不跳,把她给我揪过来!五个人都给我伺候一遍!”
  一时之间,那头几个人的眼神复又生变。
  陈昭后背抵住窗台,被紧缚的手腕摩挲着尖锐处,额角冷汗直冒。
  不能跳。
  跳了亏大发了。
  要是死在这里死无对证的,还成了自己寻死,谁也追究不了,宋静和不知道得多开心,还有、还有钟……
  对方步步逼近,她背身在后磨绳子的动作愈发急切。
  ——“咔哒。”
  蓦地。
  对面的一个小弟,忽而面露疑惑,看向客厅的方向。
  “大哥,怎么听见开锁的声音了?我们人、人不都在这吗?不会是条/子找上门吧?”
  一时间,众人脸色大变。
  也顾不上把陈昭抓住就地正法,匆忙都窜出屋去,把外头客厅上的白/粉和折叠刀一概收好,却不料,还没来得及松上口气,面前的防盗门被霍然拉开。
  陈昭也听到那头的动静,慌慌张张躲到门后,不想掺和其中。
  “唰……!”
  缠满纱布的手掌,死死攥住防盗门一端。
  略显急促的呼吸,猩红的眼神。
  以及落在地上,不多时,斑驳零落的血点。
  鸦雀无声的房间里,众人的视线由下而上,从地板上那滴落成小块污迹的一滩血,到松散的纱布,而后,是一身浅灰色风衣,满面森寒的男人。
  有人认出了那张脸,惊骇之下,回身扣住老大手腕,“钟、钟……”
  “钟生。”
  他的老大,这时倒的确比他镇静几分,擦了擦额前瞬间沁出的汗水,陪着笑脸,“我哋都系良好公民,乜野事要您大驾光临?(我们都是良好公民,什么事劳您大驾光临?)”
  钟邵奇沉默半晌,视线掠过对方那条孤零零的花裤衩、草草藏在桌下的折叠刀,和房间里异常的寂静局面。
  以及,门后那片似曾相识的衣角。
  扶住门框,他微弯的背脊挺直,伸手,扯了扯领带。
  “要钱——光头D,宋家人俾咗你几多钱,我嘅人都敢玩?(宋家人给了你多少钱,我的人都敢玩?)”
  闻声,瘦光头惨白着脸,连忙慌张摆手:“唔系,唔系……”
  多年来,钟家在香港,算得上黑白通吃,势力盘根错节,从油麻地到尖沙咀,几个社团里头更是说一不二,为众多大佬所拥护,至今余威尚存。
  他们一个赛一个,装得金玉其外,一概是贵族气派,虽不明说,可“敢惹钟家人,抛尸尖沙咀”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知情者,自然心知肚明。
  更何况,现在钟邵奇这个脸色,这个处境,这滩血,已经很说明问题。
  “钟少,对唔住,下次不会,谅解一次,对唔住!”
  不知是谁带了头。
  一时间,五六人乌泱泱跪了一地,光头D颤巍巍从小弟手里接过一杯茶,挪到钟邵奇面前,捧在头顶。
  “对唔住,钟少,我什么都没——”
  钟邵奇接过那杯茶,又躬身,反手,递到光头D嘴边。
  滚烫的茶水尚且冒着热气,而他扶了扶眼镜,蓦地,笑了。
  唇角勾起,温文疏离,连眼睫也低垂,不细看,也瞧不究竟,那金丝眼镜后头的眼神,究竟是似是而非的同情,还是,若非借着遮挡,就毫无掩饰的冷酷和戾气。
  “误会了,光头D,我们钟家是做正经生意的,早就不来这一套了。茶,还是你喝吧,”说话间,茶杯抵住对方发抖的唇边,而他的笑容逐渐褪去,压低的声线,轻声细语——
  “喝完以后,我出双倍价,五百万,哪只手碰她的,把哪只手留下。”
  =
  茶水倾倒一地。
  他步履和缓,迈过地上那滩过分骇人的血迹,走进早无声息的房间。
  反手,合上门。
  原本躲在门后的陈昭,就这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挣扎间略显凌乱的外衣,仰头看向他。
  “……”
  她眉心微蹙,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惊讶的表情。
  钟邵奇下意识伸出左手,想要揉揉她头发,却又意识到自己满手血腥,没包扎好的伤口依旧汩汩渗血,这才及时止住,改而用右手,帮她整理散乱的鬓发。
  她微微向后退一步,后背抵住房门。
  分明那么温柔的动作,可眼神总归不对劲。
  让她有些危机感的……不对劲。
  陈昭喉口一哽。
  好半晌,挤出的一句话却依旧零散细碎,不过是无力解释着:“对不起,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但其实我没事,什么都没、钟同学,你、你不用这么生……”
  他一生气,她就叫一声“钟同学”,好似良药苦口,万事大吉。
  可这次,似乎没那么管用。
  几乎不过是话音落地的一瞬之间。
  视线之内,那原不过是帮自己整理乱发的冰冷手指,倏而向下,捏住她下颔。
  她被迫仰起头,眼神一抖,长睫一颤。
  而后,有人俯身,呼吸温热,唇舌相抵——
  她尝到一点腥涩。


第32章
  2014年12月11日,在钟家大宅举办的订婚宴临时取消;宋家诸长辈匆匆离席;媒体图上;无人言笑;皆是沉默凝重。
  三天后;钟老爷子在新楼盘落成发布会上露面,胆大的媒体问起个中因由,老爷子难得黑脸以对,表示“无可奉告”。
  一如来时的轻描淡写、百般猜测;钟宋两家世纪联姻,由此宣告破灭;终成一场空。
  沿路的杂志摊上,花边新闻头版头条,无一例外是吓人的白底红字,夸张的口径诉说着天马行空的豪门秘辛,更有甚者;写上一两句不负责任的“钟少罹患重症?”、“金屋藏娇感情破裂!”;就能成为当日销售一空的八卦杂志冠首。
  哪怕在远离香港繁华地带的西贡;这桩波折横生的联姻大事;依旧是街头巷尾多日来的谈资。
  “……”
  陈昭耳听八方,一时无言。
  彼时,她手腕上挎着个购物篮,正在超市蔬菜区里挑挑拣拣着今晚的菜色,耳边;不远处的挂屏电视,新闻上正播到财经新闻头条,来来回回,又讲到这场联姻失败带来的恐怖连锁反应,譬如钟氏集团股票又一次跌到金融危机后的濒危点,市值蒸发接近三百亿港币。
  也有财经专家针锋相对,说损失更大的理应是宋家,毕竟大陆的项目,钟氏的投资更多只是从旁协助,本土的资源并没受到任何根本性的影响。
  她默然不语,一边听,一边选,选完了,便提着称好的蔬菜,扭头直走,放到鲜奶冰柜前、久久停靠不动的购物车里。
  那购物车一旁,站着的瘦高个儿青年,虽戴着眼镜,裹着个口罩,仍看得出面色凝重,正对着满柜的酸奶思索着什么。
  她问:“又在想草莓味还是朱古力味?”
  青年侧过头来,见是她,霎时间和缓了眼神,隐约带笑的话音里,应一句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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