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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捕列传之四北漠狂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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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北冥那里去了啊?」把碗一摔,足智多谋的男子心乱了,忍不住一手抓向老人衣襟。

但老人只是微一侧身便避过,还在瓷碗著地前以脚稳稳接著了。

流沙一怔,见老人又是呀呀叫著,指手划脚的,把药再塞到他手上了。

「你不说话,但听得懂我说什么吗?」

老人点头,又比划手势。

流沙看不懂,问:「你知道北冥在那里吧?」

老人露出慈祥笑容,又打著让人看眼花撩乱的手势。

半点也看不明白……

擅於搞得人头昏脑涨的流沙,终於亲身嚐被人搞得头昏脑涨的滋味了。

「他是自小照顾北冥的老仆。」醇厚悦耳的男声骤然响起,没半点先兆。

流沙一怔,回头,一名穿黑丝长袍的男人不知何时来身後。

「是他在无意中发现客栈有异样,故潜进去一探,没想到机缘巧合救了冥儿。」男子白发俊顔,眉宇间略带沧桑,举手投足带著天神般不容侵犯的气度。

流沙本能地知道他是谁。

宇文无名,北冥锺情的男人。没想到反是自己先碰上他。

◇◆◇

在流沙巧遇情敌时,北冥正独自走上征途。

拖著因解毒而消耗过度,显得疲乏虚弱的身躯,沿著流水潺潺的清溪,一路走到森林的深处。

未几,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举头可见奇崖耸峙,石峰高挂著百呎飞瀑,旁边草庐倚山而建,流水琮琮,鸟语花香。

那是他小时最爱流连的地方。景物依然,但人事全非,北冥不禁黯然唏嘘。

突然,树梢上飘下片片落叶。男子警惕抬头,六名黑色锦衣汉子有如鬼魅般飞踪而下。

「擅入禁地者死!」

北冥勾起一丝冷然的笑,握拳的手缓缓收紧。

下一瞬,萧萧杀气破坏了宁谧的森林。金戈交击之声,飞鸟惊惶的悲鸣,夹杂著草芦里隐隐约约的琴声,交织出一阙奇特的勾魂之歌。

◇◆◇

尽管外面杀声震天,隔了一帘,草庐内琴音依然。

流水行云般的音符在细致无瑕的指掌间流泻。一曲『长相思』反来覆去的弹奏得娴熟非常,可其中总是缺少一分灵气,三分绵悱恻。

蓦地,单薄的木门被轰开。

北冥浑身浴血,脸无表情地伫立,静静地看著奏琴的男子。

那人一月白,以轻纱罩脸,只露出迷蒙的眼睛。但那双如雾如幻的一双眸子,已经昭示了主人的绝代风华。

北冥闭上眼睛。锥心的往昔一幕幕在脑海流逝,是这个男子破坏了他的人生,一次又一次把他推落黑暗的深渊。

待紧闭的眼睛再度张开,锐利的杀意闪动。

握剑的手贲起青筋。

刺目的银光划过流星般的轨迹。

『锵』的一下巨响,精钢铸成的剑被一柄软剑格住。

兵刃交击激起的劲风刮走了轻纱,露出一张用属於天仙的脸。

世上谁都没有真正见过天仙,但不论是谁见这张脸都会联想到天仙。因为世上根本没有足以形容他的词汇。『美丽』、『漂亮』、『绝色』等等优美的字眼在他身上都显苍白浮薄。

北冥怔怔地看著仇恨多年的男人。上天很厚待他,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都是优雅的,男人脸上连眼角的细纹都透著倾国风情。

「为什么?」乾涩的声音。说话时北冥没有回头,彷佛不愿接受事实。

「你知道他是谁吗?」流沙哑声问。

北冥脸不改色,答:「杨文帝,前朝的王,北武家的仇人。」答案完全正确,只遗留了一样 … 男人,是杨朗的父亲。不过,那又如何?

「仇人?」流沙愕然,虽然北冥说过这儿有他的仇人,却没想到竟是指杨文帝,「北武家的仇人不是翟丞相?」而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已经死去多年了。

「怎么你也这样说。」北冥冷笑,问:「没有昏君岂来庸臣奸臣?」姓翟的该死,杨文帝也责无旁贷。由始至终,他复仇名单里就昏君的名字,可笑是宇文无名一厢情愿,以为能栽培他成为打倒情敌的伙伴。

流沙无词以对,但挡著杨帝的剑却没有收回。半晌,乾涩的声音响起:「北冥……你看清他的样子没有?他神智已糊涂了。」不管是他们突然出现,动武,还是争执,杨文帝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就像一尊瓷器娃娃,完美但没有生气。

「神智不清的是你。」北冥声音更冷,「你何苦非淌进来不可。」

面对无比冷峻的眼神,男人无可奈何地道:「北冥……我以前的事你大约知道,我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主持人……」

「狂沙杂技团。」北冥很自然地接下去,他很早就猜到了。政治有太多的黑暗面,太多的行动不能见光,狂沙杂技团正是凤骁手下,一支以表演作掩饰,实际周游各地进行刺杀行动的暗棋。每个地方,光明背後总有黑暗,若说金牌名捕代表了天朝光明的一面,狂沙杂技团便是金碧辉煌後的阴暗污秽。

「你知道?」苦涩。

「你没想过瞒我,是吗?」杂技团的人虽不正式在人前露面,但凤骁并没刻意隐瞒手下有这么一支暗兵。而流沙少年的遭遇,谈间透露曾执行的任,在在都指向同一方向。北冥脸容一黯,沉声说:「只是,我没想到你来,是为了任务。」

「不、不是!」流沙急急否认。事前他并不知失踪多时的前朝废帝居然隐於此间,「朝廷的事本来跟我再无关系,只是丧尸军团突然出现,我不得不管。」

「你已上报了?」那么天朝军队很快便会兵临此地。

「我不是要出卖你,那时你眼睛受伤昏迷,我并不知道当中关系…。。。」

流沙著急地解释,但北冥却惘若未闻,只顾喃喃自语:「这一来……时间不多了。」说罢,眼里忽地精光一闪,握剑的手再没犹豫。

「不要!」流沙一惊,再格。

两剑相交,北冥的手一阵酸麻,莫名的怒火和酸楚涌上心头。

为了这个男人,流沙竟然一再挺剑相向。

「退下。」北冥脸色冻结,冷得犹如万载玄冰。

「不行,我跟宇文无名有了约定,在他查清叛乱者前,保住他的爱人。」流沙苦笑。他很怀疑自己被耍了,心亦中早已悔恨不迭。可是,约定就是约定,男人不能违背彼此的约定。

「既然如此,你就以血来实践你的约定吧。」北冥的神色更冷。

◇◆◇

兵器交击之声震耳,每一下都刺痛人心。

「北冥!住手!」流沙悲叫。爱人的决绝让他伤痛莫名。

北冥只是咬牙不理,沉默背後的狠性和倔强彻底激发,手下没半点容情。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暗忖长此下去只有两败俱伤,流沙的心好痛。一路走来,最後竟落个兵戎相见的地步。他们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

「不想死,让开。」随著冷冷的声音,凌厉的剑锋直刺。

流沙看著这无情一剑,一阵自暴自弃。

「好,你杀吧。」软剑中途变招,竟直插入地。

北冥大吃一惊,却也收势不及。

青钢剑直刺流沙胸膛。

 

 

第十章

『锵』一声清响响彻云霄,随著银蓝的剑光一闪,凌厉的剑呼啸著把地台划出一道深坑,北冥的剑亦在触到流沙胸口前的一刻被轰得断开几截,二人更是被震退三步。

是宇文无名,这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男人,在千钧一发之际赶至,挥动他的巨剑,阻止了一场悲剧。

从生到死走了一转的二人都呆住了,背心已全湿透。

北冥怔怔地瞪著眼前的男人,眼皮一阵发热。

只差一点点,便永远失去他了。

而流沙也凝视著他,素来淡漠的脸上浮出难过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对不起……」只要能去这个表情,他愿意道歉一百次。

而被忽略了的宇文无名心系所爱,径自走向杨文帝。

痴呆的男子柔顺地被拥入怀里。那份病态的柔弱,令他透著一种飘缈的,不属於尘世的美丽。

「文儿,可有吓著了?」宇文无名在最爱额上轻轻一吻。

无比温柔的声音唤回北冥的神智。

锐利的目光令人如芒在背,宇文无名微一沉吟,却把直接越过不满的徒儿,落在另一人身上。

「有劳了,阁下是信人。」

「不敢。」流沙苦笑,看也不敢看北冥一眼。

「现在该我实践承诺了。我说过会查清出现不死军团一事,并给你交代。」说著,宇文无名从怀里掏出一株紫色的小草,「万罪之洲生有一种草药,名『长春』。服後会让人长春不老,不饥不渴,不痛不累。惟是世事有一得必有一失,服下此草亦同时令人神智不清,身体僵化,甚至陷入沉睡。」

流沙也算见闻多广了,却从没听有那么神奇的草药,不禁感到惊异。

「长春草若用量适当,再配以另外几只草药中和,便可制成一种让人变成兽的药。」宇文无名淡淡地说下去。

兽。流沙心中都涌起寒意,但回头一看却见北冥一脸淡然。

「你是知道的?」

「……」北冥没答。但早在克搭玛山腹之内,初见丧尸军团之时,他已经意识到万罪之洲发生巨变。

「对,你自当知道,是我糊涂了。」流沙闷闷说。北冥居然没跟他透露片言只语。

「这是本是万罪之洲最大的秘密。」宇文无名一顿,续说:「经过训练的兽,便是你所早前所说,在路上遇上打不死的丧尸。」醇厚悦耳的嗓音陈述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不痛不累,无畏无惧,只知执行命令。」流沙喃喃说:「的确是无敌的兵团。」

宇文无名沧桑一笑。朝代更迭,现在已鲜有人知道,杨国百多年打下江山,正是靠宇文一族训练出来的无敌兽军。

「这药有伤天和已经禁用几十年。」不然杨国也不会积弱。

「既然如此,在下在路上遇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流沙沉声问。

「门下不肖,把药方偷走了。」宇文无名说。

「这种毒草早该全毁掉!」流沙忍不住吼。世间一切操纵人心的东西都该毁掉。

「说的是,所以今天之後,长春草不会再在世上存在。」他会派人烧光拔光,宇文无名恬淡地说:「这亦是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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