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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沉·释天(弈修改版)-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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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忘儿颇见过些大世面,但也仅能稳住自己的脚跟,与白泽一并伏跪在前。
  饕餮“哼”了声,冲几人翻了个白眼,前肢在胸前一横,愣是站在廊住一侧,斜眼扫扫一队队鱼贯而入的玉帝仪卫。
  鸢尾颇有些好奇,偷偷地抬起头来,瞄瞄饕餮,又瞄瞄越后到越显矜贵的人,然后扭过头悄声问忘儿:“哪个是玉帝啊?”
  忘儿狠瞪了眼鸢尾,硬硬地抛下一句:“闭嘴!我不知道!”
  鸢尾摸摸鼻子,依旧偷偷地打量,同时亦在奇怪,怎么念儿去唤水镜月,两人还没出来?照理早就该出来迎那个什么驾了吧!还是她连玉帝也敢摆谱?鸢尾转转眼珠子,越想越觉可能。
  轻易不露脸的玉帝终于把前脚跨入了厅门,而此时,水镜月连个影子也没有,甚至念儿也没露面。
  鸢尾好奇地顺着目光由下往上打量:一双黑羽戗金靴隐现在金光的紫气祥云间,往上,是一袭黑羽飞华裙,依旧是戗金的,但这花纹却疑似天地经纬,有二十八宿图示。玄衣锦帔,宽袖大袍,襟带处扣一环珮,粲然生光。明明行止间似因步履匆忙而致使袍袖翩飞,但那厚重的贵气却将轻盈稳稳压住。
  鸢尾将头略略上扬,朝那张尊贵已极的脸望了过去,恰好与那清冷的目光相接。一刹时,鸢尾只觉心头凉了一凉,那目光像冰一样。幸好,那眼光似乎只是轻轻一带,随即便转开了,令鸢尾在心坎里吐出一口气,细细回想了下,竟觉得自己似乎压根儿没看清玉帝的容貌,不过,被这样的眼珠子扫过一眼,大概是不会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你们上神呢?”玉帝终于开口,语调是高高在上的清冷,只是于中微透出些急躁。
  忘儿在惶恐的同时,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起来,该不要上神出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思忖,语出就不免支吾:“回、回帝君的话,上神……上神……”能说是还没睡醒么?忘儿有些估摸不准。
  “上神如何?”
  这一声急问令忘儿茫然抬头相看,而这一看,不看倒好,看了更是心尖上都冒出汗来,怎么北极紫薇大帝也来了……还不止,勾陈大帝、青华大帝、长生大帝……不是吧,六帝二后就差一个东王公,怎么都往这儿赶了?
  忘儿心中更慌,“上神、上神……”
  鸢尾瞄了瞄急得满头汗的忘儿,脱口道:“她因耗力过猛,正在昏睡之中。”
  “耗力过猛?”玉帝重复了一遍,那威严四射的眉宇便轻轻一拧,“人在何处?”
  “呃,正在寢殿。”鸢尾话方一落,见几人都似要往寢殿过去,心头不由生出些恼意,也不管啥的,站起来就往前一拦,“上神方才说了,她很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玉帝凛冽的目光笔直地看向他,瞪视了会儿,见这小妖倒也挺有胆色,也不管一边的侍女如何拉他衣摆,眼神硬是一瞬不瞬,心中微起诧异,但此来是有要紧之事,玉帝哪还管得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目光一沉,便有天将上前。
  鸢尾“哼”了声,摆开了架势,硬是不让。这举动倒让饕餮挑了挑黑乎乎几与毛发同色的眉,目中微露激赏。
  一旁的白泽吓得脸色更见苍白,一转身忙扑到前边跪下:[帝君且慢!帝君,请恕小子无礼!他不过是方登仙界的灵妖,尚未登仙籍,不知礼数,上神本就打算过几日交他些礼数,今日实属无意冒犯……鸢尾!还不快向帝君磕头!]
  鸢尾眯细了眼,骨子里那股傲气便涌了上来,似乎跪拜磕头之类的事怎么也不必向眼前之人屈膝。这骨子傲意,连他自己都有些新奇,不过感觉挺不错的,他也便唇角微勾,漂亮已极的眼睛映着斜晖,璀璨生光,竟似已盖过了方才拜见时的肃穆。
  在场数人俱微微一怔,有些眩惑,只听他略带笑意的声音,清清朗朗地响在耳边,有着动人的音色:“嗯,鸢尾不大知礼数,这套磕头的礼仪还不曾学会呢!怕到时候行错了,还得再受罚,那多划不来啊!再说……”
  “鸢尾!上神叫你进去!”
  鸢尾本想再多说几句,冷不防听到念儿略显沉肃的话,心中一怔,倒马上收了笑,转过身不往里走,再也不曾留意身后的那些至尊至贵的角儿。
  西王母等得本来就有些不爽,此番见一个侍女居然敢拦在他们五人面前发话,心中更是恼怒,只是拘于心中这桩要紧事,不便撕破脸,但这话就不太好听了,“这小水儿手下的,怎么没个晓事的……”
  念儿看也未曾看她,只敛衽一礼,沉肃却不失恭敬地道:“启禀五帝二后,上神已知晓尊驾所为何来,只是因极北‘擎芳塔’轰塌,冥渊消失动向,下界五元异动愈益明显之故,上神方才动用了封禁大术,却反被术法反筮,眼下正需回气调养,无法拜见五帝二后,还请五帝二后恕罪!”
  “上神受伤了?”五帝二后心中都是一惊,他们都知晓水镜月的能耐,如若令她受伤,只怕这五元异动之象是再也无法抑制了……
  玉帝脸色微变,那双高处不胜寒的眼睛里闪过一线说不清的光芒,上前一步道:“本君可助她疗伤,你带路吧!”
  身后几人一愣,万不曾料到玉帝竟会说如此有失身份的话,这水镜月明摆着就是送客的意思啊!
  念儿脸色未变,头也未抬,只是再行了一礼,“谢过帝君厚意,上神她方才已吩咐过了,说是这点小伤无须劳动圣驾,一旦她伤势渐缓,必定于中天宫当面请罪。”
  清冷的眸光一顿,似跳过一簇火星,却被硬生生截下,转复如初冰冷,“既如此,便请上神好好养伤吧。尔等须尽心尽力服侍,不可有半分马虎!”
  “谨尊圣意!”
  眼见那排场太大的几幅圣驾轰轰烈烈地离去,上林殿几人都惊疑不定,忘儿有些呆怔地望着念儿,木木地问:“念儿,你怎么、怎么……”
  谁知原本一脸沉肃的念儿忽然腿一软,瘫在地上,口中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哪里是我说的!是、是上神加在我身上的法术……”
  “上神不是在疗伤么?怎么还能……”白泽也纳闷了。
  “上神在睡觉,根本不想见人!”
  “哈,哈哈哈”饕餮率先笑起来,“看来老子跟人还真没跟错!”
  白泽满脸黑线,脸色有些发青,总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进去瞅瞅吧!”忘儿轻道。
  “算啦!你瞧连五帝二后的驾她都没见,咋们还会见?等上神想见咱的时候,自然会来招,现在嘛,还是各干各的吧!他娘的!真有魄力!”饕餮依旧笑得狂气,转身驾了黑云就走。
  鸢尾转入寢殿,见水镜月好好地正靠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有些冷厉。他心中一动,不由跑上前,“你、你真受伤啦?”要紧么?他不由仔细打量她,却没看出什么。
  水镜月瞥了他一眼,仍转过脸去想事情,半晌没理他。鸢尾有些莫名其妙,正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时候,水镜月忽然又朝他看了眼,张口道:“今日教你些东西,你抓紧练会练熟,马上就要派用场。”
  “嗯?”不用追究他方才在玉帝面前无礼的事么?鸢尾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下意识地就先答应了下来。
  “趁早练得强些,便能在人家面前摆谱了!”水镜月忽然补了这么一句。
  咦?鸢尾眉毛挑得老高,这意思是……“就像你一样?”
  水镜月缓缓回过头来,也缓缓笑了下,就像是在极北看到的,轻轻的,带着些无所在意的狂放的味道,然后是那一句异常清晰的话:“就像我一样。”
  “好!”鸢尾也跟着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活。
  “好,我们开始!你听说过符咒吧?”
  “嗯,那些个道士就会用这个!”
  水镜月嗤了声,“那些算什么!我现在传你的是符术!以我水系一脉的方法,将灵力注入符里,那效用自不可与那烧纸涂鸦的同日而语。看好了!”她手一点,桌边茶碗里的水便飞凌于空中,形成符纸样的一页。也不见水镜月怎么动,只是手指轻弹,那水页上像是有人动笔快速描画了一番,形成神秘而诡异的图景。“这是自打巴掌符。”水镜月忽然轻飘飘地抛下一句,然后指尖一转,那水符便一下飞印入怔愣的鸢尾身上。
  鸢尾只觉手臂上肌肤一凉,继而两手便不由自主地自己挥打起自己的脸来,一下一下,疼倒不疼,就是恁的响,鸢尾努力想控制,却始终控制不了。
  “喂!喂……”
  水镜月眯着眼,淡淡的笑意流泻在嘴角,看他把自己的脸蛋打得红肿了,才手一托,再一转,一串水珠又从鸢尾的指间飞出,鸢尾这才觉得手又是自己的了。
  “嗯,这就像一个失了礼数而被教训过的样子了。”水镜月打量了一番,才浅笑着肯定。
  鸢尾一怔,继而恍悟。哼!还以为她认同他的作为呢,不过是变着法来整自己罢了。他手捂了捂脸,唇角一动,正想哼出声来,却听水镜月又道:“别用法力消肿,过几日五帝二后他们来,得让他们见见。”
  咦?鸢尾摸着有些红肿却并不疼痛的脸颊,心中好像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但又说不上来。
  “这符术的窍门便是用力专一,将你的灵力一并注入你所画符之内,再将这灵符施入对方体内即成。威力可大可小,视你所注之力而定,只要你符中灵力达到,便是将三界生灵封在里头,也不是办不到。”
  “三界都封在里头?”鸢尾有些咂舌,他倒是没想过有这么厉害。只是一张用水画的符不是么?
  “除非是限定日子,否则,你要解这符术,需得将对方体内你注入之水符引出。换言之,即此符你施,此术也只得你解,别人永远代不来。”
  “那、那这个符的种类……”鸢尾听得心有些痒痒了。
  水镜月白了眼他,“心之所至,符术即成,这要记什么!”
  “啊!这可有意思!”鸢尾高兴得不得了,也从壶里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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