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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石安门外(同志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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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巷巷口。恍惚中,我能记起我看到的场景,那最后的场景,我姐拽着我爸,我妈让我快走,地上有我的血,还有一地摔碎了的烟灰缸的玻璃碴…… 
回到小九家之后,作了简单的包扎,周小川看见我这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从没见他哭成那样,我知道他是因为心疼我,但他那么哭,我更心疼他。 
“行了,别哭了,我没事儿。”尽量让语调显得轻松,我喉咙却有些沙哑。 
“裴哥,要不这样,你们先跟我上我们家住着去吧。”林强开口,“房子在东四,是独门独院,有地儿,又安静。” 
“……”我想了想,然后点头,“成。” 
当天晚上我们就跟着林强过去了,他家那套房子是个小四合院,是老宅,确实安静,家具也都有,我们用他那辆备用车搬去了乐器和必需品,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终于安顿下来。 
“今儿先这样吧,我们出去买几个菜回来,就胡同都那饭馆,你俩等会儿。”小九把有点散乱的长头发弄整齐,然后叫上林强出去了。 
我坐在藤椅上,还是觉得一阵阵头晕。 
“你说,你何苦这样呢。”周小川坐到我旁边,语调很轻很柔。 
“苦?不苦啊,就是有点儿疼。”我冲他笑。 
“还疼?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开点儿消炎药。”他立刻紧张起来。 
“不用不用,没那么邪乎。”我摇头,“这点儿伤好得快着呢。” 
“你怎么老这么逞能。”他皱眉。 
“我没逞能啊,咱天生身体好。”我又冲他笑,然后拉着他的手,“行了,这回什么事儿都没了,咱能踏踏实实搞乐队了,加上小九、强子,咱四个生死与共吧。” 
“那你们家……” 
“咳,这都得从长计议,先说没人拦着咱们了是真的。” 
“……嗯。”半天,他那儿应了一声。 
我有那么点儿昏昏欲睡,可能是因为失血,可能是因为震荡,被烟灰缸打过的地方发热火燎的疼,但我忍着,我不能让周小川看出来我有多难受。 
然后,我在晕眩与疼痛中渐渐睡着了,后来证明我睡了很长时间,差不多有两个钟头,这期间我还做了个特长的梦,我梦见有棵大石榴树长在一院子当间儿,然后有一小孩儿跟树底下绕着圈儿跑,跑着跑着就晕了,晕了就往地上躺,可还没躺下呢,就发现那儿还有一人,是个挺漂亮的小子。那小子眨了眨眼,好像天上的星星那么亮,到这儿,我才突然发现,那绕着树跑的是我,那占了我地盘儿的,是周小川。 
“你起来。”我说。 
他没说话,也没动,我往前走,结果却怎么也走不到他那儿,正着急呢,脚下突然出现一大坑,把我给吞了进去,里头特黑,特冷,正不知该怎么办呢,周小川突然出现了,他闪着星星眼,拉着我的手说:“种棵树,等长高了就能爬出去了。”我看着他,然后摇头,“不了,还是种庄稼吧,我又不想出去了。” 
对,我是不想出去了,咱俩就在这里头好好过吧,这么想着,我笑了,笑着笑着就把自己给笑醒了。 
但醒来之后却没有那么美妙。 
我看见周小川坐在椅子上,小九正帮他往脸上抹着什么,好像是药膏,和我伤口上抹的是一样的。他表情挺痛苦,也不只是小九手重还是伤处特别疼。 
我一下子全清醒了。 
“怎么了?”站起身来,我凑过去。 
“在门口摔了。”他苦笑,但我知道他骗我呢。我拼命追问,他才终于不得已告诉我,那伤是被我爸打的,他趁我睡着跑回建安里去了,跟我爸说,是他让我退的学。 
我当时就急了,我说你他妈的有病吧你?!你没事儿跑过去干什么?!挨打了吧你?活该!你丫就他妈欠这个!! 
然后,我又说,我找那老丫挺的玩儿命去。 
周小川死抓着我不撒手,喊得都岔了声儿了:“建军!!他是你爸!!!” 
“就他妈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打你!!”我也冲他喊,然后拼命挣扎。 
“建军——!!”他话里终于带了哭腔,“你爸正在气头上,我挨打也是应该的!你不是说我活该吗?我就是活该!!你爸就是打死我,我也认了!我不能让你一人背黑锅!!” 
他这话,我记一辈子,和当时他那张带着伤,挂着泪的脸一起,记一辈子。 
那天,我最终没有冲出门去,在小九和林强的劝说下,我慢慢冷静下来,然后,他们俩去别的房间了,这间屋子只剩下我们俩。 
“疼不疼?”我抬手摸他脸颊,“都打你哪儿了?” 
“就脸上一下,我躲得快,没打着别处。”他冲我笑。 
“你说你啊……”我叹气,然后一把拽过他,把他的头按进我怀里,“以后可不能这么傻了,听见没有?” 
“嗯……”一声低低的答应,然后过了半天,他小声说,“建军,以后……我跟你生死与共。” 
“成。”我点头。 
“跟你在一块儿,干什么都成。” 
“真的?”我突然很想笑。 
“嗯。” 
“那行,你先把欠我的还了。”我开始来劲了。 
“啊?”他不明所以看着我,“什么?” 
“你别想赖账啊,你可还欠我一热吻呢。”我提醒他,“当时你还让小九亲了我一口,那不能算,现在你得还我两口。” 
“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开始脸红,然后在我一再要求下终于不耐烦的妥协,“行行行,你随便。” 
听见没有?他说我随便,那我在跟他客气多见外呀。 
“要不这样儿吧,咱把俩合一个吧,来个激烈点儿的。”我一脸鬼笑的提议,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亲上了他得嘴。 
当时我就觉得脑子里过火车一样的轰鸣,全身似乎被通了三万六千伏的高压电,如果当时有配乐,那肯定是一个连的吉他手在合奏,还得赔上崔建那首《假行僧》。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我个人认为,就相对论的角度而言,只要“爱上”了,那谁吻上谁的嘴都是一样的。 
亲吻结束之后,周小川有点发愣,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还留着我温度的嘴唇,然后眯起水汽朦胧的眼,别过飞上红霞的脸,嗓音柔和低沉又带着那么点儿沙哑的跟我说: 
“你碰着我牙床子上的伤了……疼着呢……” 
“那我给你揉揉?”我大笑着抱住他。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挺幸福,我觉得跟周小川在一块儿,受多大委屈我都无所谓,我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也不去想将来究竟能怎样,我就想好好珍惜每一秒的现在,有周小川在身边的现在。就像梦里梦见的那样,既然已经在同一个坑里了,在同一个陷阱里了,就一块儿跟下头呆着吧,我耕田来你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咱夫妻恩爱窟也甜。 
“川川,咱的‘桥’塌不了了,现在有我在呢,以后,我就是那桥墩子,给你顶着桥面。”我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凑到他耳边低喃,“你呀,你就踏踏实实的,敞开了在桥上跑吧,你想跑几个来回就跑几个来回,你不下桥,我就决不撒手,累死我,我也不撒手……” 


第三部 

事情的喜与悲永远都是从天而降的。 
让我无所适从。 
就比如爱上你,你比如伤害你。 


我记得有那么一部电影,讲的是一群孩子为了亚运会开幕式刻苦练武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安建军,这名字我印象深刻,虽然电影名字都忘了,这个名字却忘不掉,不仅因为那孩子跟我同名不同姓,还因为在和周小川一块儿看了这部片子之后,他就用电影中别的孩子称呼安建军的方法,换成我的姓来称呼我。 
“裴大……”后面那两个字还没出来,我就做恶狼状扑过去了。 
“你再叫我一次‘裴大傻子’我就强奸你。”把周小川安在宽大的红木龙床上,我怒目而视。 
“你?就你?算了吧。”他好像根本没让我吓着,“你还不一定就能打得过我呢,瞧你那小身板,真跟小九说的似的,杨柳小蛮腰。” 
“我小身板?你也不看看咱俩谁小身板,肩膀那么窄,胯也那么窄,根本就还是上初中时候的个儿,一点儿没长高。”说着,我低头打量他, 
“姓裴的!”我的话显然激怒了被压在身下的人,周小川推了我一把,反唇相讥,“我不长个儿也不如你不长肉惨,还男人呢,一点儿肌肉都没有,整天吃饱了就睡,早晚你得变软体动物。” 
我听了,没生气,更没急。加大了一只手控制着他的力道,我另一只手开始在他身上乱摸。 
“对对,我没你结实,你多结实呀,瞅瞅这胸肌,这腹肌,这……” 
我当时那样是挺流氓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周小川都说我是流氓,没事儿,流氓也比裴大傻子好,我认了。 
那时候我把他全身摸了个遍,能叫出名来的肌肉我都没落下,然后,我自下而上把手探进了他很宽松的短裤裤腿。至于我摸到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但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周小川一把推开,然后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 
“裴建军!你、你……”从床上坐起来,他满脸通红瞅着被踹倒在地的我,“你”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说,你不小啊,都快赶上我了。” 我的话明显有些不知死活,“原来小时候跟你一块儿洗澡的时候,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发展趋势啊。” 
这回周小川没叫出我名字来,也没有“你”“你”“你”的重复同一个字,他在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之后从床上跳下来就开始打我。他手挺狠,打我也挺疼,而夹在“殴打”中连捅带掐就更是要命。最后,再怎么也躲不过去时,我扯开嗓子就喊: 
“强子!!小九!!快来救我啊!出人命啦——!!” 
我故意把声调拔得很高,喊出来的词儿也越来越邪乎,当时我们俩那种感觉就像《办公室的故事》中柳德米拉?波罗科夫耶夫娜追打纳瓦谢里采夫一样,闹得挺惊天动地。 
惊天动地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惊动了林强和小九,先冲进门来的是林强,他瞅着屋子里乱成一团的样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裴哥,你们俩干吗呢?” 
“强子,快救救我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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