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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绑上天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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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地坐上去汉口的车。
  转眼已经是六月中旬了。今年长江里的洪峰虽说来得快,但退下去也不慢,电视和报纸预报过的可能出现的惊涛骇浪,现在被证明只是一场虚惊。和囡囡在一起,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快,因为朝夕相处的关系,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种我时而想起的问题也可以不用再费心琢磨了:在某些时刻,她甚至完全不再是当初印象里的她了,毫无刁蛮之气,甚至也厉害不起来,送东西到武昌来的时候,只要有时间就和我一起来我住的地方坐一坐,走的时候,我的房间便被她收拾得清清爽爽了,下次再来,看见我的房间又乱了,就叹着气说着“你呀,可真拿你没办法”,那感觉像什么呢,就像——
  像个姐姐。尽管我的确要比她大两岁还多一点。
  有时候,在街上走着,她跑上来给我擦汗,擦完了还要盯住我看半天:“真奇怪,你怎么会比我大呢?”
  “啊,我为什么就不能比你大呢?”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嘛,”她摸摸我的脸,再摸摸我的头发,“越看越像我弟弟,你干脆叫我姐姐算了。”
  她甚至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我倒被她的认真吓了一跳,“不是吧?”
  “怎么不是啦,不管了——”即使身处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丝毫不以为意,上来揪我的耳朵,“今天非要你叫不可!”
  “……”
  终了还是没有叫,她也放过了我,见我一脸困窘,就一挥手说:“算了算了,看你怪可怜的,放过你了。”
  尽管如此,她也会露出她年纪小的破绽来。有一天在武昌送完快递,她眼睛不舒服,不想再回汉口去领工,就去我那儿呆了一会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去市场上买了菜回来自己做,本来她是不敢在我面前表现她的厨艺的,但是那天心情好,烧鸽子的时候,她非要抢着烧,这种时候我是从不和她作太多争辩的,就乖乖让位给她来烧,自己则回房间里去听音乐。
  过了会儿,她端着鸽子汤出来了,放上炕桌,将汤勺递给我,让我先尝,我大概知道她会做成什么样子,但也只好依照她的命令先尝一口:咸得实在是难以下咽,赶紧接连喝了好几大口啤酒。她还坐在炕桌边双手托着腮逼迫我再多喝几口,我当然不从命,她大概也明白了原因,“哼,我做的汤就那么难喝呀?”她叫了一声,拿起汤勺大大喝了一口,还啧啧有声,可是一下子,她脸上的表情凝住了,我都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她却转得很快,“不错嘛,嗯,味道不错!”
  “那你就多喝一点。”我也故意使坏。
  “喝就喝,”她果真继续喝了,“谁怕谁呀!”
  一时间,气氛变得颇有意思:我们就像武侠片里正在斗内功的高手,一句话也不说,异常就的黑暗里,我的心里一阵颤栗:倘若世间果有神灵,我愿意对它三叩九拜,哀求他施展仙术,将时光就此冻结,再不向前。
  如囡囡自己所说,她也有“一根筋”的时候,依我看来,这样的时候不光有,而且还多得很。比如送快递的时候,只要有公共汽车坐,她就绝对不会坐巴士;比如买衣服,哪怕别处的衣服再好价钱再公道,她都不会买,非要到司门口的一家名唤“巴黎世界”的店里去买,因为那里面的一个售货小姐从前曾经和她一起送过快递。我陪她去过一次“巴黎世界”,说实话,堂皇的店名并不符实,里面卖的大多是些出口时检验没有过关的衣服,因为价钱便宜,式样也绝对算得上时尚,所以还是吸引了很多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在里面买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但这难不到囡囡,她买了回去,要么扎个领子要么剪掉半只袖子,穿起来就更显特别了。
  像囡囡这样从外地来武汉的人,夏天总是异常难过,眼睛啊鼻子啊总会出些问题,囡囡的眼睛里就生了滤泡,三四天了,眼睛一直微微红肿着,我便劝她休息几天再说,她却根本不听我的话,慢慢就红肿得越来越厉害了。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我听出她的声音不对,一问,果然是眼睛疼得厉害,毛巾蘸了冷水后正在她眼睛上敷着呢,我立即就说再不能如此下去了,我陪她去协和医院看看眼科,她想了想同意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在湖边长跑了一个马拉松之后回来,天色才刚刚亮,满目皆是深沉,我喝我的酒,她喝她的汤,其实我能感觉得出来,我们都想笑了。突然间,她喊了一声“我不行了”,我一点都来不及反应,手里的啤酒就已经被她抢了过去,大口大口喝着,就像在岸上搁浅了整整一夜后又重归水中的鱼。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哪怕是后来,她喝完啤酒,又去卫生间里漱了口,跑出来找我算账,将我推倒在床,用枕头盖住我的脸,又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说着“掐死你掐死你”,我也一直在笑着,在枕头造弥天大雾,洗漱完毕,我就出门寻了家豆浆店喝豆浆,之后坐上出租车去汉口,半个小时后,等我出现在卫生学校的门口,囡囡已经捂着眼睛坐在操场里的一对双杠上等我了。之所以如此早,还是囡囡提醒的,说是像协和这样的医院每天病人都多得很,晚去了恐怕连号都挂不上。
  因为是早上,天气清凉,还有几丝微微的南风刮着,在操场上走着的时候,看着杂草轻轻地摇晃着,看到南风吹起了囡囡的头发,心里竟涌起一股温暖之感,觉得自己的身体落到了实处:我和囡囡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像小时候我在宁夏穿过胡杨林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眼前所见哪怕只是双杠和杂草,也不能不使你觉得心情舒畅到了极点,那种感觉就像上学的路上,穿过胡杨林后遇见了一大群藏羚羊。
  早在几年之前,我读到过一个甘肃诗人写的诗,诗是仿照西北花儿写的,叫做《半晚夕的月光》,其中有这么两句:半晚夕的月光,半晚夕照;满巷道跑的是我,跟抓贼的一样。说的是个小伙子见不上心爱的姑娘,急得在姑娘家门口的巷子里跑了一整夜,别人问他在做什么,他就回答说在抓贼。
  走在囡囡身边,我也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在抓贼,身体没动,心里却在抓贼。
  听囡囡的果然不会错,早早赶到医院挂了号,排到第二个,到九点钟医院开始上班的时候,眼科外面的足足五排长条椅上已经坐满了人。囡囡进了诊室,过了一会儿出来,告诉我医生要给她动个小手术,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清除眼睛里的滤泡,麻烦的是动完手术后要用纱布将眼睛蒙上六至八个小时才能拆开,这样的话,今天肯定是送不成快递了,晚上去酒吧只怕也有问题,囡囡先是懊恼今天又要少挣工资,女孩子的一面终不免显露出来:“你说会疼吗?”
  “当然会疼。”我想故意吓吓她。
  “那怎么办,要不你陪我一起进去吧,我要疼了就使劲掐你,”说着叫了一声,“天哪,我这辈子最怕进医院了!”
  我当然没问题,但是医生却不让,终了还是她一个人进了手术室,我只好回到长条椅上坐下来,随意翻着份进医院前买的报纸,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相对于囡囡说的害怕进医院,我对医院的恐惧丝毫不会比她小,即便在没生病之前,每次迫不得已地走在医院里的走廊上,心里就会条件反射般生出挫败感,“无趣”,这两个字本来就在身体中的某一角落里藏着,一进医院,福尔马林的气息就像食物般唤醒了那两个字,横冲直撞,没法不让你对万事感到虚无;至于现在,自从我知道自己患上了再也无法治好的病之后,每次上街,只要一看见医院和名目繁多的专科门诊,我就要神经质般立即将脸掉往别处,没办法,几乎成了本能。
  我去找个地方抽烟,在昏暗的光线里转了好几条走廊,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郁闷着折了回来,竟然一眼看见了久未见面的小男,她正好从楼梯口出来,我正要上前和她打招呼,却看见她身边还有个打着伞戴着口罩的男人,在室内还打着伞,不免让人心生怪异,而且,那男人戴着的口罩实在太大了,伞也压得低低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想了想,也就没有上前。小男还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感到好奇的样子,他们刚刚找了个地方坐下,小男就又起身去看四周墙壁上挂着的宣传画了,那个人没有跟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小男似乎和平日里我见惯的样子有点不同,到底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好。
  后来,我又在昏暗的光线里转了好几条走廊,绕到手术室的正对面,背靠在墙壁上继续翻报纸,小男如果不是像平日里那样东看看西看看的话,我们应该就不会碰面了。没过多长时间,手术室的门开了,先出来的是个护士,随后就是囡囡,她是被护士手牵着手搀出来的,眼睛已经被蒙上了纱布。
  看起来,整整一天我都要变成囡囡的私人护士了。本来说好从医院出来就上我那儿躺着休息的,搀着她刚走出医院,脑子里不知怎么想起了郊外的那块花圃,就和囡囡商量:还不如叫辆出租车把我们送到那里去呆一天,囡囡当然说好,只说坐出租车太奢侈,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坐出租车去航空路,在那里坐民航班车,到快上机场高速的时候再下车步行过去,她既然已经决定,我也只好从命。
  上民航班车之前,我买了不少的零食、橙汁和啤酒,还买了把小剪子。一个小时后到了花圃,久不来了,花圃里的马缨丹掉了不少叶子,也是,马缨丹是大量需要水分的植物,前段时间虽说是雨季,但雨季过后我就一直没来,它也实在渴了。我便先将囡囡在田埂上安置好,二话不说先干掉了一罐啤酒,之后立即用空酒罐去不远处的一条沟渠里盛水,来回给一共九株马缨丹浇了好几遍;忙完了,又看见马缨丹边上的九重葛长出了“徒长枝”,所谓“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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