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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皇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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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钱多,谁他妈的说话灵。这世道,弄不灵清了。”
    “阿麦是你弟弟呀!”
    “同胞兄弟,哼,亲生父子也认钱了。”
    “迁了,潮生也免遭人议论啊!”
    “他要听二叔的。人家一个亿,买得头点地。”
    “别生气了,好不好?唉,人生就是一场戏嘛,何必争斗又问气呢。别人生气
我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田地家产带不走,儿孙之事由他去。”她笑着念了一首
劝世歌。这还是她做尼姑时学的。
    “你真会想会劝。”田稻终于笑了。
    “人啊!糊涂点好,一生有个好伴,伴到老伴到死,不就是神仙日子么。如今,
不愁吃穿住,得乐且乐呗。天的事,天安排,地的事,地晓得,你莫忧莫愁。铜钱
沙卖了,你该松松气歇歇劲,我俩还不老,也学学城里人,玩玩吧!”
    “玩?”田稻很惊讶。他一生从来没细想过这个“玩”字。他倒是跑了不少地
方,外国也去过两三次,但不是玩,是有目的有任务去办事。兰香跟了他一辈子,
哪儿也没去过,守着家守着他,守着孩子守着田。她也该玩玩了。还有村中的那些
老人,跟着他战天斗地,围涂造田,也没有玩过呀。倒是年轻一代,玩得开心。像
青儿,哪里都去玩过了,风景名胜,大都市,连中苏、中缅边界也去溜过了。“玩!
玩玩!明天就陪你上黄山。我还要组织个老年人旅游团,村里开支,像模像样地领
他们去北京看看天安门,也不枉为铜钱沙干了一辈子。”
    “你真这样做?”兰香也惊奇了。
    “去、去了回来收稻谷。”
    第二天,他把这事向村委会提了出来。阿才立即同意。他巴不得田稻出去玩,
别管事,也让村里的老年人平一口气,别告状了。
    旅游团很快组成。凡是当过生产队长副队长,或是年龄在六十岁以上,妇女在
五十五岁以上,身体较好,能行走,坐得飞机火车的人,公费去北京,由田稻带队。
一支旅游志愿军四十余人,出发了。
    老年旅游团登程,村里还举行了个欢送仪式,皆大欢喜。
    赖子可骂翻了天。他不仅连生产队保管员也没当过,离六十岁也还差一截。
    旅游团回村时,铜钱沙上开始发生历史性的变化。一切都被废弃的迹象初见端
倪。几台巨型推土机在有气无力“哼哼哧哧”地作业,进展十分缓慢。因为每进一
尺都要碰到些小障碍,东家西家,纷纷跳出来扯皮拉筋。一棵树苗未移,一块庄稼
待收。这些本已在卖地的合同上签了字得到了补偿,但那是大账,是村里的总数,
并不曾具体到哪棵树多少钱,哪一天挖掉。村委会暗中默许村民跟施工队闹,能多
延一天就延一天,能多赔一块钱就多赔一块钱。
    稻子熟了。有些人家并不在乎这几亩稻谷。家家都有其他收入,农业在铜钱沙
早就不是主业了。他们举着这块牌子,得到许多政策优惠而已。杨学才的黄沙场生
意就很红火。他要当村长并不是想为村里干什么大事,只是掌了权,他的黄沙场生
意就更好做了。村里剩下的农耕地本来就不多,种一亩地,不仅不上缴什么提留、
税收,乡村两级反过来给每亩粮食作物倒贴五十元钱,粮食自收自食,还给加工费
似的。这就是大城市郊区的特别之处。越穷的边远乡村,不合理的负担越不堪重负,
越富裕的农村,越是没有土地方面的负担。八十年代中期之后,一个普遍的现象是
小家小户靠种田富不了,虽然饿不倒。在城郊,种田就是赔本。卖土地进城,傻瓜
白痴也跟着发财,因为他生在值钱的土地上。卖地盖房,宅基地成了聚宝盆,余房
租赁,二十平米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三层楼几百平米一家三口四口的农
房比比皆是。种地雇外来工,只图个“农”字向上交待,说明他们没有放弃农业。
田稻当村长时,对农业抓得很紧,凡抛荒不种者,罚了不算,在副业上还要刁难。
    田稻种地,尤其认真。包产到户时他家除潮生已经当了国家干部外,他和兰香、
青儿及母亲豆女四个农业户口,分得了五亩地。田稻主管村里的工作,有一份工资,
他还兼任了村办企业的董事长,个人收入不低。他本可以不种田。阿才有田就不种,
两亩地荒着,一心一意搞企业,田稻批评他,他就把田无偿地转包给别人了。田稻
的承包田是他父亲田土根最初开垦的那十亩地的一部分。承包时,他出于一种感情,
利用了一点职权,包了那地。后来修公路,阿才的承包田全压在路基下了,田稻的
承包田被切成个三角形,只剩下三亩了。他年年种稻种麦,不误农时。麦子收了种
稻,稻子收了种麦,在准高速公路旁,那块三角四格外显眼,简直是一块样板田,
绣花织锦一般。其实,收入也不大。麦子收了喂鸡喂鸭,屋后有个五分地的小水塘,
兰香和婆婆豆女把一百只鸭、十只鹅伺候得非常好。他年年还卖点平价粮。田稻种
地是习惯,有瘾,十天不到庄稼地田闹一把,就脚手发痒。他很少穿皮鞋,很少坐
办公室。插秧割稻,别人家都是雇外地工,割、打、晒直至太仓,八十元一亩。田
稻几年来拒不请工,自己干。有时连潮生、青儿、菜儿、林清全拉来。家里人知道
他的古怪脾气,扔下工作也得来干一天两天,用露露的话说:“舅舅是在上传统教
育课。”她总是借口逃掉。只有媳妇林静,从来没有到田家的地里踏上个脚印儿。
田稻对此耿耿于怀,但又无可奈何。她母亲绝对不会同意让女儿帮田家种秧割稻的,
嫁给田家已经是下嫁了。媳妇每年下乡来玩玩,也不过逢年过节时才来,来做客。
    今年收稻子是最后一次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与田割开。是他将要抛弃田,还是田抛弃他呢?打从降
生在这块地上,他就跟庄稼和泥土在一起,日出日落,月缺月圆,潮涨潮退,花开
花谢,春种秋收,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将这泥土翻过来又翻过去,不知磨钝了多
少犁耙,磨朽了多少镰锄。每一粒沙泥上都印着他们肌肤上的纹理。如果能将一辈
子的汗水积蓄起来,可以灌满一块稻田,肥出一丘绿秧。田麦不赞成迁坟,只好留
着,但他忘了跟阿麦说,不要砍倒那棵柳树。晚上,得打个国际长途,专门讲讲这
棵树,留下它。十年百年之后,它是铜钱沙惟一的见证。记得那年他们把陈家少爷
哄到树上后跑掉,吓得陈昌金把尿拉在裤子里。他还记得怀上潮生的那个夜晚,稻
花,月光,蛙鼓,流萤,他和她陶醉在泥土和庄稼的芳香里……

    那晚,一弯好月,在白云中时出时没。云翳薄得像罗帐,月儿羞羞答答欲藏欲
露。星斗闪闪烁烁,一条银河横亘空际。谚语说:“银河跨屋脊,家家有谷吃。”
小暑吃黍,大暑吃谷,好一派丰年的征兆。天热了起来,吃过晚饭,天就黑了。有
的人家把凉床搬到屋外,用水揩洗一下,卧躺下来,乘凉,解除一日劳作的疲劳。
男人们抽抽烟,讲讲古,摇着蒲扇。女人们忙完了家务,才爬到凉床上,奶头上吊
着溜光的孩子,一把烂蒲扇前一下后一下左一下右一下地划着。青年夫妇没有孩子,
婆婆们做了家务,媳妇们就陪老公。一张竹制的凉床,五尺五寸长,一尺八寸宽,
小两口男一头,女一头,屁股抵屁股,腿搭腿,一床小纱帐罩了,摸去摸来,只等
夜阑人静,才爬到一头,去干那事。有的干累了,睡着了。那些尚未结婚的青年毛
头小子,夜游神一样,撩开纱帐看西洋景,闹点恶作剧,或扔了人家的鞋子,或拿
走人家的裤头,更有甚者,把人家抬到水塘边,待人家醒来小便时,一脚踏到水里
去。农家人从不会为此生出龃龉,一笑了之。夏天,一切都很活跃,人融在自然中,
显得肆无忌惮。因为天下太平了,共产党真做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互相合作
集体劳动更让人愉悦。
    晚饭过后,兰香就把一张旧的竹凉床用清水措得干干净净,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换了件白底红花的衫子,套了件松松的花裤儿。裤腰带儿是丝打的,红绳绿缨,大
裤腰往带子里一扎,拉开倒是极为方便的。勉强遮住肥臀的小褂儿边下露出裤带的
缨子,信信地撩人性起。她把凉床搬到离稻田只有几步远的禾场边,往凉床上一躺,
头枕着个竹枕儿,眼望着天上的星星月亮,一阵轻风从稻叶上“娑娑娑”地踏过来,
一股稻香沁心润脾。她顿时产生了那种欲望,恨不得叫阿稻快点过来。阿稻却在人
家的凉床边站着,跟几个男人海天阔地聊着在朝鲜打仗的事。菜儿笑嘻嘻地跑来,
坐到竹床上,“嫂,我跟你睡。”索性倒在另一头。媳妇儿的凉乘,除了公公之外,
任何人都是可以随便坐的,小姑子小叔子更是不用说了。菜儿不走,她大失所望。
她耐不住了,爬起来,拍拍菜儿的屁股说:“菜儿,去叫你哥来,告诉他,说我肚
子痛,别让人家听到。”菜儿睡得正舒服,嗯嗯地不肯:“你自己叫,他听得见的。”
兰香没策了。小姑子哪懂那事儿。今夜是豆女特意安排的。田稻和兰香结婚一年多
了,睡在公房里,豆女认为那地方不是生儿育女的场所,那是办公的地方啊!那天
正好是星期天休息,豆女把他们硬逼回来,熬了一锅鸡汤,叫他们吃了。晚饭之后,
豆女把兰香叫到自己房里,悄悄地问起那事。
    “几天一次?”
    “天天。”兰香好羞涩,但也只好如实回答。
    “哦,这不对,你得让他蓄着点,太勤了反而没收成。这事儿,卤水点豆腐,
稠了坏事,白水不成的。要在节骨眼上……”
    “娘,你说些什么呀!”
    “凡世上的事都是人教的。你们还小,猫儿狗儿,只顾玩,娘跟你说的是正事。
田家就靠你的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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