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读物-奔腾验钞机-郑渊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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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用通俗的话说明什么是市场经济？”边杰要求。
　　“有人买旧生产，每人买就停产。买的人多就多生产，买的人少就少身产。供不应求就涨价。供大于求就降家。这就是市场经济。”我说。
　　“明白了。咱们国家肯定会实行市场经济？”边杰问。
　　“肯定。不实行市场经济没出路。”我说，“你赶上好时候了。”
　　“实行市场经济，竞争会激烈吧？”边杰有点儿担心。
　　“岂止激烈，是残酷。发展市场经济，由两个东西是不可避免：通货膨胀和失业。”我说。
　　“所有商品都会涨价吗？”边杰没钱。
　　“凡是在工厂能造出来的恭喜，身价不会与日俱增。凡是在工厂造不出来的东西，身价都会日新月异。”我说。
　　边杰点头。
　　当天晚上，边杰给他的朋友排队。

　　　　他的朋友中目前最有出息的是徐民，纬峰公司市场部经理。
　　第二天上午，边杰使用居委会的公用电话同徐民联系。
　　徐民和热情，约边杰下午到纬峰公司见面。
　　下午，我和边杰乘公共汽车去纬峰公司。我清楚，边杰乘公共汽车的历史很快会结束。这个人在失业上会由极大的发展。经商首先要做一个仰不愧于天、俯不疚于地的人。边杰具备这个素质。
　　纬峰公司是一家电脑公司，公司里的桌子上摆满了电脑。由不少电脑裸露着内脏，和桌子上的乱七八糟的导线交相辉映，象农贸市场上的生宰活鸡摊位。
　　系着领带的徐民满面春风地将边杰请进他的办公室，他吩咐细节给边杰端茶。
　　边杰说明来意。
　　“辞公职了？了不起！就到我着儿来干吧！我承包了这个公司的市场部，正需要人。”徐民说。
　　“我看你这儿人挺多呀。”边杰说。
　　“要用自己人。不然太操心。办企业用人，忠诚第一，才能第二。”徐民说。
　　边杰心里热乎护的。
　　“电脑也很有发展，选这个行当没错。”徐民神采飞扬。
　　“可我不懂电脑。”边杰说。
　　“我包你一天学会。”
　　“一天？”边杰不信，“上大学不就是自己蒙自己嘛。我保证一天教会你用电脑和维修电脑。”
　　一天学会使用电脑边杰还能勉强相信，一天学会修理电脑边杰无论如何不信。
　　“咱们是朋友，我又要用你，我才会这么教你。如果是别人，我一天教你的电脑知识我会教他３年，还让他弄不明白。用４个字就能形容搞电脑的人。”
　　“哪４个字？”
　　“故弄玄虚。”徐民又补充道，“在技术上故弄玄虚。在价格上故弄玄虚。”
　　边杰眼中掠过一丝阴影。
　　“明天来上班。”徐民说。
　　“谢谢。”边杰感激。
　　　第二天，边杰到纬峰公司上班。徐民用整整一天时间教边杰使用和修理电脑。徐民教的全是真东西，不拐一点儿弯，不掺一点儿花活。边杰一目了然，全会了。
　　“你现在自己开家电脑公司绰绰有余。”徐民说，“我许景天教几的东西起码学了５年，人家不教你真东西呀！你看到书店里卖的那些电脑书了吗？一本比一本厚。你要是照这那些书学电脑，你这辈子别想懂了。那才叫南辕北辙。经营电脑的人最怕拥护懂电脑。你以后推销先脑时，千万不能把我今天教你的技术告诉客户。否则咱们公司就该关门了。”
　　边杰点头。他到现在才知道，不是中国的电脑不行，是中国不少经营电脑的人的素质不行。
　　边杰开始兢兢业业地在纬峰公司上班。他的职责是推销纬峰牌电脑。纬峰电脑都是用散件攒的，俗话叫兼容机。兼容机的反义词是名牌的原装机。
　　边杰接待的第一个客户是一位望子成龙的妈妈。她希望买一台能保值的电脑。
　　“买电脑不能保值。但电脑能给你的孩子的大脑保值。”边杰对她说。
　　边杰这句话坚定了她买电脑的意念。
　　还有一句话边杰没敢说：电脑是个好东西，卖电脑的人往往不是好东西。
　　当边杰得知这位妈妈是工薪阶层恨不得意念没吃肉才攒下给孩子卖电脑的钱时，她奉劝她不要买兼容机，而是买名牌原装机。
　　“为什么？”她对于他放着钱不挣感到吃惊，“原装机贵吧？”
　　“越没钱越要买原装名牌电脑。没钱千万别买兼容机，那不是电脑，时电恼。有钱再去买兼容机，折腾钱玩。再说了，原装名牌机并不一定比兼容机贵。”边杰说出了对所有想买电脑的工薪阶层大有益处的话。
　　那位一年不知道肉味儿的妈妈眼中出现了泪花。她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同事将边杰的叛徒行为向徐民举报。
　　做电脑生意的人的品质急需格式化（格式化，电脑术语。有达到使用资格的含义）》他们和钱太兼容，和电脑不兼容。
　　徐民对边杰的举动很吃惊。
　　“请解释。”徐民从肺里直接进出３个字。
　　“她攒点儿钱不容易，应该买质量好的电脑。”边杰说。
　　“你认识她？”
　　边杰摇头。
　　“莫名其妙！就算认识，也不能这样！我告诉你一个电脑行业的秘密：宰朋友。”徐民看着挂在墙上的纬峰公司的营业执照说。
　　“宰朋友？”边杰打了个哆嗦。
　　“想买电脑又不懂电脑的人有个大误区：托懂电脑的朋友买电脑。对咱们做电脑生意的人来说，这是宰人发财的最好击毁。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一位作家，那作家你准知道，咱们小时侯都看过她的作品。那作家想买电脑，可他一点儿不懂电脑，就托我这位朋友买。这位朋友找到我，谈好给他提成３０００元。咱们会少收入３０００吗？当然不会，加上去了。而且咱们吧一台敝公司已经用了一拧的旧电脑换了个机箱卖给了那作家。作家来提货时还高兴的不得了……”徐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对不起，我辞职。”边杰打断徐民的话，炒了徐民的鱿鱼。
　　徐民脸色很难看，象染了病毒的电脑屏幕。
　　　　回到家里，边杰发誓将来一定写一本普及电脑常识的小册子，断那些电脑虫的财路。边杰管心术不正的做电脑生意的人叫电脑虫。
　　“和《童话大王》的页数一样旧足够了。”我说。
　　“我要在书的扉页印上：不要托人买电脑。懂电脑的人往往不懂做人。”边杰说。
　　“何止电脑。不要托熟人买你不熟悉的商品。”我说。
　　“那位作家够倒霉的。挨读者宰不知是什么滋味儿。”边杰用吸气的方法叹气。
　　“不管什么经历都是作家的钱。”我为边杰宽心。
　　第二天，边杰又去一家名叫华彤公司的电脑公司应聘。华彤公司对边杰的电脑技术十分欣赏，边杰被录用了。
　　两天后，边杰再次炒了老板。华彤比纬峰更黑，那经理连亲爸爸都宰。
　　“在咱们这儿，没有电脑人，只有电脑虫。”边杰偏激。
　　“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绝对的，就是没有绝对的事。”我纠正边杰看问题的偏差。
　　边杰的家人见边杰屡屡失败，都忧心忡忡。可以说，边杰的命运就是他们的命运。
　　罗素夫去美国结婚了，听说是坐奔驰去的机场。
　　边杰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生不吭地看了我７个小时。看得我直发毛。
　　“我自己办个公司。”边杰在第八个小时对我说。
　　我肯定他的想法。
　　“办个什么公司？”边杰象是问自己又象问我。
　　“消费者需要什么你旧办什么公司。”我说。
　　“干吗只盯着消费者？”他说。
　　“办公司不盯消费者盯谁？”我认定他被奔驰气傻了。
　　“盯着给消费者生产东西的人，也就是盯着所有公司，侃侃他们需要什么。”边杰话振聋发聩。
　　这个角度绝了。
　　“服装公司需要布料。食品公司需要粮食。又没有一种所有公司都需要的东西呢？”边杰问。
　　“有。”我说。
　　“什么？”边杰呼吸的频率开始升级。
　　“人才。”我说，“聚才方能聚财。”
　　“你再说一遍！”边杰的心跳程度一显而易见。
　　“对于任何公司来书，先聚才，后聚财，水到渠成。只聚财，竹篮打水。”我一字一句地说。
　　“咱们办一个经营人才的公司！”边杰喊。
　　“向所有公司供应人才。生意一定好！”我知道他实际上已经成功了。
　　“货源没有问题吧？”边杰发觉管人才叫货源不合适，“人才来源不会枯竭吧？”
　　“不会。人才有两种。一种是有专业才能的人。一种是敬业、对企业忠诚的人。只有你的公司有了知名度，来登记的人才回把公司的电脑硬盘挤破。”我说。
　　边杰开始给自己的公司起名。
　　“边杰猎头公司怎么样？”边杰征求我的意见。
　　“猎头？”我没听过这个词儿。
　　“猎取头号人才的意思。”他解释。
　　“很好，有气魄。”我重复了一遍：“边杰猎头公司。”
　　公司的名字定了。
　　和罗素夫分手后，边杰第一次和家人一起看电视。家人都看出边杰呈现出频临百万富翁的征兆。
　　边杰一边看电视一边对电视节目品头论足，他只在心情好时才这样。
　　“我敢打赌，这位新闻节目播音员离了稿子基本上不会说话。”边杰说。
　　没人往对立面站。
　　“既然是二等哑巴，换频道吧。”父亲建议。
　　一部电视剧取代了不会说话播音员。
　　“这是部获奖电视剧。”妹妹说。
　　“一部别人不说看不出好的电视剧。”边杰又给否了，“还是盲人好，不受电视罪。”
　　“明眼人只有一双眼睛。盲人浑身都是眼睛。”母亲插话。
　　“又的明眼人一只眼睛也没有。以为自己看得很清楚，其实什么都看不见。”父亲说。
　　大家为父亲的话鼓掌。都想到了罗素夫。
　　　　边杰将自己决定成立边杰猎头公司的想法告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