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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刚晚清七十年简体完美版-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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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九八页。)  
  伊东此函作于一八九五年阳历一月二十三日。十天之后(二月十二日),丁汝昌就自杀了。  
  伊东这封“劝降书”虽算不得是我国清末变法改制的重要文献,然此书出自把我海陆两军都打得全军覆没的敌军主将之手,它对麻痹已久的中国朝野,简直是一记“震击治疗”(shocktherapy),使战败国人民觉悟到“政治改革”实远比“科技改革”更为重要。因为在此之前,倡导变法改制的虽亦大有人在。——康有为第一次上书吁请改制,便在甲午战争的六年之前。康之前还有冯桂芬、容板等人。但是言者谆谆而听者藐藐。同情者固不乏人;认真的就寥若晨星。可是这一次为日本小弟所战败,情况就不同了。再加上伊东这封连劝带讽的劝降书,一朝传出,对古老的大清帝国,真是一极大的震撼。自此以后“变法改制”的呼号乃如狂风暴雨,不可抗拒。康梁师徒,风云际会,也就一马当先了。康粱师徒何以会有这样的机运?下篇且把老康解剖一番,自见分晓。  
  * 原载于台北《传记文学》第六十卷第三期。         第五章 解剖康有为      第五章 解剖康有为  
  前篇已言之。清末首倡除旧布新,作“缓进派非暴力的政治改革”,康有为并非第一人。在他之前有深入的观察、成熟的理论和悲痛的心情,而主张变法改制者如冯桂芬(一八〇九~一八七四)和容闳(一八二八~一九一二)等人都比康要早。甚至在位的李鸿章(一八二三~一九〇一)也早已有此认识。但是在传统士大夫阵营之内,首先以中西理论相结合,并化理论为行动,不眠不休地以推动变法为职志,结果祸延家国、名扬天下,终以变法专家载记史策的,那就只有一个康有为了。  
   ——他是近代中国,“现代化运动”这场长程“接力赛”中,第一个“接棒”跑其“第二段”的短跑健将。他跑完第二段,才由另一个广东佬孙中山,来接棒跑其“第三段”——那个“急进派政治改革”(用暴力推翻专制政权)的阶段。孙中山“建立民国”以后,问题仍是一箩筐,无法解决,才由胡适来接棒,跑其“第四段”——那个“打倒孔家店”、“全盘西化”的文化革命阶段。此是后话。续篇中自另有交代。  
  可是话说回头。在清末搞“缓进派”政治现代化——其实是“政治西化”(更正确一点的说,则是仿效“英国模式”的“君主立宪”),为什么轮到康、梁师徒来执其牛耳呢?道理很简单,康、梁都是广东人嘛!在清末搞英美式的变法改制,广东佬是得风气之先的。那时候我们内地人把英美诸“夷”还看成只会制造杀人武器的野蛮民族呢!而当时的广东佬耳闻目睹之余,才开始承认野蛮民族的文化和政治社会制度,也远远超越我们呢!康、梁师徒便是当时在南方知识分子集团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广东、广西两省在我国数千年的政治史和文化史上,原是个落后地区。盖汉族文化发展,原是自北而南的。广东地居南陲,所以在文化上就落伍了。梁启趋说:“吾粤之在中国为边陲地。五岭障之。文化常后于中原。故黄河流域、扬子江流域之地,开化既久,人物屡起,而吾粤无闻焉。数千年无论学术事功,皆未曾有一人出……”  
  (见梁着《康有为传》)  
  可是三千年风水轮流转。时至现代,汉家文化萎缩,西学东渐,则搞信奉洋教、变法维新、革命排满的先进分子如洪秀全、容闳、孙文、康、梁……那就是清一色的老广了。让我们先把这位“康圣人”解剖一下。  
  解剖康有为  
  康有为(一八五八~一九二七)广东南海人,长孙中山八岁。他出生之日正值“英法联军”(一八五八~一八六〇)入侵之年。他生后六年,他的小同乡洪秀全所建立的太平天国就亡国了。在他的青少年期,我们那个百足之虫的满清大帝国,在咸丰皇帝北狩承德“龙驭宾天”,幼主登基、“两宫垂廉”,“太平军”与“捻军”相继覆灭之后,居然又搞出个“同治中兴”(从一八六一年开始)的小康局面来。在一系列“科甲出身”的“中兴名臣”,通力合作之下,表面看来,这个腐烂的王朝,倒颇有点“中兴气象”——至少政局还算安定。这一局面一直维持到“甲午”前夕。  
  【附注】一八八五年的“中法之战”,对国内政局和人民的信心,影响不大。刘铭传在台湾、冯子材在安南,毕竟还打了两个小胜仗,足使当时朝野还保存点幻想。  
  笔者走笔至此,又要搁笔叹息两声:在同治中兴时期,那一批“科甲出身”的“中兴名臣”,被后来国、共两党的理论家、宣传家,真骂得狗屁不值。可是我们一百年后,再回头看看——那批狗屁不值的翰林、进士、举人(早一点的林则徐、徐继畲、阮元等不提了)如曾、左、李、胡、张(之洞)、翁(同龢)、陈(宝箴)、沈(葆桢)、刘(坤一)等等,在后来的国共两党政权中能找到几位?有之,“有古大臣风”的泥水匠周恩来差可与之甲乙。可是周氏之外还有谁?朋友,你能小视我们的“固有文化”和“科举制度”,不幸的是他们都生在“转型期”中,而属于前一期的“型态”,不能应付后一型态的发展罢了。  
  ——民国以后的洋奴大班、党棍政客,是不能同他们比的啊!  
  ——这也是康有为青少年期的文化环境。因此这位“大材杰杰、胜臣百倍”(翁同龢评语)的小康祖诒(有为学名),在乳臭未干之时,就有澄清天下之大志,而自封为“康圣人”了。  
  享有特权的小神童  
  他们南海康家,据有为自述,原是岭南的书香之家,世代官宦。他的高祖康辉是嘉庆举人,曾任广西布政使(俗称“藩台”,从二品官,兼管一省民财两政);曾祖康健昌曾任福建按察使(俗称“臬台”,也是二品官,为一省最高司法长官);祖父康赞修是道光朝举人,曾任连州训导(州内管秀才的学官),升用广州府教授(府学内的候补教育长官)。他父亲康达初学历虽低,也在江西做过知县,不幸早死。因此有为早年教育的责任便全由祖父承担了。以上是康有为的直系亲属。其它近支有官至巡抚、知府的。所以有为说他康家,为士人已十三世。“吾家实以教授世其家”,至有为终成进士。(以上均据《康南海自编年谱》)因此青少年期的康有为,在教育上是享有特权的。那时的农村里既无学校,更没有图书馆。少数儿童能有私塾可读已是凤毛麟角。纵有幸能进入私塾,而所读的也只是些《三字经》、《百家姓》等等启蒙之书。能读毕四书五经,那也就到此为止;其后的前途,就要看“一命二运三风水”的科举考试了。为着参加考试,一般士子所能继续用功的,也只是一些“帖括”之学。“帖括”者,用句现代话来说,就是“考试指南”、“托福快捷方式”一类的书。因此大半青年考生(包括青年期的梁启超),都是“帖括之外,不知有所谓经史也”(梁启超语)。  
  ——事实上一般士子,也无钱买经史之书。  
  可是康有为在他求学时代就不一样了。他不但家中有四壁图书,堂叔家还有座“二万卷书楼”,古今典籍应有尽有。再加上一个身为名“教授”的祖父,终日耳提面命。有为本人又聪明好学,有神童之誉,因此他在十一岁读毕“四书五经”之后,就开始读《纲鉴》、《大清会典》、《东华录》及《明史》、《三国志》等典籍;并不时翻阅《邸报》(近乎民国时代的政府公报),熟知朝政时事。腹有诗书、下笔成篇,有为自然就“异于群儿”。这也就养成他一生孤傲不群的坏脾气。不过若论考试必备的“帖括之学”,他却未必就高于“群儿”。因此在“四积阴功五让书”的科场之中,康祖诒在广州府连考了三次,到十六岁时才搞了个“秀才”头衔。  
  ——注意:比康较早的洪秀全就在同一个科场中考秀才,三战三北,才发疯去见上帝的。  
  二十年老童生的辛酸  
  既然当了秀才,下一步就得参加“乡试”考“举人”了。当年广东人考乡试可在两处参加。一在本籍(广州),而成绩较优秀的秀才(监生和贡生),则可去北京参加“顺天府乡试”,所谓“北闱”中的“南皿”。“皿”字是“监”字的缩写。南皿便是来自南方诸省的有资格进“国子监”(国立大学)的监生。乡试考取了,大家也都是同样的“举人”。可是考于北京的举人可能就要比在广州考取的举人更光鲜些。  
  有为于十九岁时(一八七六),在广州第一次参加乡试,显然是帖括之学未搞好,结果乡试不售。三年之后(一八七九)在叔父“督责”之下,重赴科场,又不售。再过三年(一八八二),有为换个地方,去北京参加“顺天府乡试”,还是名落孙山。  
  三战三北,这时康有为已是个“老童生”。他易地参加北闱,可能就是避免在广州科场出现的尴尬场面。明清两朝的社会中,把“老童生赶科场”,是当成笑话来讲的。康有为自命不凡,是位极端倨傲的老少年。他显然是受不了这种冷眼和暗笑,才避开乡人晋京赶考的,殊不知“北闱南皿”比广州乡试更要难上加难。盖在广州和他竞争的只是两广一带的当地学生。参加北闱南皿,他就要与整个华南菁英为敌,而南皿当年往往为江浙才士所包办(参阅《清史稿·选举志三》)。康祖诒舍易就难,就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了。  
  在唐、宋、元、明、清的“传统中国”里,知识青年的“晋身之阶”(theladderofsuccess)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吾之畏友何炳棣教授曾着有专书论之。考场往往是“赚得英雄尽白头”的牢房。我乡某前辈,三年一次,他老人家雄心壮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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