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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天下有情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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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使我睁开了双眼。我看见黄大夫手里拿着一根针,我知道他刚才肯定扎了我的人中穴。我平时爱看医书,知道人在昏迷中扎人中还是奏效的。
  黄大夫又换了一根长长的大针,在我心口窝处用力扎了下去。这针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不敢呼吸,疼痛难忍,不能说一句话,只是焦急地向他摆手,不让他继续扎下去。
  可是他装作看不见我的手势,继续向深处扎。我一开始只觉得浑身出汗,颤栗不己,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有一股凉凉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原来是有人在给我喂水,并同时有人不停地呼唤我的名字。我心中明白,阎王爷不要我,我终于又挺了过来。
  黄大夫己经两天没来了,他怀疑我得了一种特殊的传染病,恐怕自己也传染上,所以躲的远远的,不再管我。没想到正是此举却救了我的命。
  在我胳膊负伤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给我涂红药水,这红药水又叫红汞,药中含有水银,而且立刻就又涂碘酒,造成了碘化汞中毒。
  我当时并不知道我的病是用药不当中毒引起的,这是我以后在医书上查到的。可能黄大夫至今也不知道正是他促成了我的重病,庸医杀人不用刀,我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由于活儿太累,许多人吃不饱,而饿着肚子是无法干活儿的。连长老夏发现后,最后作出一项决定:吃饭不再定量,随便吃,每三天中午一顿改善,每人中午一个一斤二两面的面龙;就是用面摊薄卷些菜蒸熟,像个小枕头那么大。一斤二两面如果不够吃,还可以加窝头,数量不限。我每次吃改善时要加两个窝头。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不仅欢呼了起来。是呀,我们终于可以吃饱了,而且能三天吃一顿白面。这对于我们这些干重活儿的人来说,真是特大喜讯。
  早晨吃饭的时候,我一下子吃了五个大窝头,还喝了一大碗粥,这碗相当于平常的三碗。上午我推土的时候,每车我多加了两大锹土,自己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由于过于劳累,中午吃了八个窝头,而晚上则吃了七个。晚饭还没有吃完,人己经睡着了。第二天当上工的哨子吹响的时候,人还在鼾睡。迷迷瑚糊地爬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向外走;眼角的眼屎粘在睫毛上,一抠就会连睫毛一同带下来。现在我的眼睫毛非常稀少,就是那阵长期的海河生活造成的。
  睡觉的工棚中间是过道,这过道大约二尺宽一尺深,两边密密地挤满了民工。虽然没有取暖设备,但是人挨着人挤着睡,翻身都感到困难,所以并不算太冷。
  每天推土回来,一进工棚,就会闻到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干活儿时人们穿得是球鞋或者是胶鞋,里面不透气。紧张的劳动使鞋内充满了汗水,一走路直打滑。
  好不容易盼到收工了,大家一进工棚就立刻脱掉胶鞋,让泡得发白的脚出来透透气;这四五十双脚一解放,工棚内的味儿真是臭气熏天。说真的,我刚来时闻到这味儿直想吐,根本吃不下去饭。后来活儿太累了,肚子又饿得难受,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不但顿顿吃得香,而且越吃越多。
  由于人多拥挤,我受到了‘穷人虫’虱子的特别关照;跳蚤早已是家常便饭,一叮咬上准会起一个大包,又疼又痒真难受。而虱子则不然,它咬人时一咬就是一大片,或者沿着衣服的缝边密密麻麻地排起长队,一咬就是一条红线。它是真正的势力眼,专咬穷人,没有听说哪个有钱人招上了虱子。
  记得在家时与祖父闲聊,问过祖父虱子为何叫‘穷人虫’,祖父则出口成章,说:“身穿绫锣缎,一天三遍换,别说吃人肉,连味儿都闻不见。”穷人几天都穿一件衣服,不常换洗,虱子当然容易繁殖了。
  祖父很爱写诗,他在京时曾用石榴树干做成一个拐杖,并在上面题诗一首:此杖弯曲质最强,流芳千古把名扬,如今落在麟祥手,舒展自如有主张。祖父在我家吃饭时,看到粥稀如水,便说:“数米做成一碗粥,鼻风吹得浪悠悠,好似一片清江水,却无渔翁把钓钩。”
  拿祖父作的诗来比喻我们这儿的稀粥非常恰当,再说几百个人每人都要喝几碗粥,熬稠了也根本不够喝的呀!
  每三天中午吃一顿白面,有时吃面龙,有时吃别的什么。那天中午收工回来,我们一群人一起往回走。我问大家:“你们猜猜,今天中午吃什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这时刮得是东南风,每个伙房飘出来的饭菜的味道会顺着风飘出几里远。我走到正对着我们公社伙房的方向,用鼻子闻了闻,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味道。我仔细一琢磨,噢,对了,是炸油饼的味道。以前在北京早晨吃早点时经常吃,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我马上对大家说:“你们谁敢跟我打赌?我说今天中午吃油饼!”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七嘴八舌地嚷起来,都说这是绝不可能的,吃什么也不可能吃油饼,因为以前从来没吃过。于是大家都想跟我赌。说如果不是油饼则把我的面龙让给赢的人,如果是油饼则输的人把油饼让给我。
  我们很快走到驻地,来到伙房前一看,真的是油饼,每人两个,不仅喜出望外。刚才执意要跟我打赌的几个人,这时早己馏得不知到哪儿去了。
  这时有人问我是怎么算出来是吃油饼的,我如实地告诉他们,不是算出来的,而是靠鼻子闻出来的,他们都非常惊讶。
  工程己经到了最艰苦的阶段,用行家的话来说叫掏腮。什么叫掏腮呢?当挖河到了最后阶段,别的地方的土己经挖完了,只剩下河底和河坡之间的那块土,地方窄,土层厚,坡度大,土方特别多,人却无地方站,大家挤在一起,搞不好就会窝工,影响进度。
  怎么办呢,只有延长工作时间,搞加班加点。早晨起床提前到凌晨二点甚至更早,晚上加班甚至到11点;人的体力己经达到极限。
  有一天凌晨,起床的哨声早早地把我们赶到工地,还不到二点钟,我们就摸黑推起了小车。早晨也没有让我们回去吃早饭,等到中午两点才让我们回去吃饭。大家饿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一回到工棚,拿起冰硬的窝头就吃,真是狼吞虎咽呐,一下子就吃了整整十个大刺窝头;为什么那么多刺儿呢?因为我们没有按时回来吃饭,早饭时的窝头放到中午,又干又凉又硬,裂开的皮像带刺儿一样。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吃完了还想吃,但是肚子里实在是没有地方了。吃完了想站起来都非常困难。真是一下子饿个透心凉,又一下子撑得动不了地方。
  有人说这样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身体会严重受伤。可是在当时的那个环境,我们没有能力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就像是一架机器,只要没坏到不能用,能凑合干活儿,一合闸你就得照常运转。
  虽然工期予定是70天,但是每个连队都想抢速度,争第一。这样工程就提前完成了。
  我们连队虽然没有争到第一名,但也不是最后一名,只用了45天就提前完工了。
  听到可以提前回家的消息,大家高兴地夜里睡不着。有人便开始讲故事,有人哼起家乡小调儿,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海河工地就是这样,不养闲人。来时人员一到,马上开工。工程一完活儿,立刻撤出。
  踏上归途
  当夜,吹哨排队集合,领取伙食节余款。每人2元3角钱,每人领4斤玉米面。
  我把枕套拿出来盛玉米面,而有的人则把裤子的两条腿扎住,用来盛玉米面。最后每人分了五个窝窝头。
  民工们拿到了钱、粮以及路上的口粮,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分钟,马上打点行装,连夜启程。
  11月份,时值初冬,异常寒冷。北风夹杂着毛毛细雨钻进人的脖子,钻进人的全身。我只有一身衣裤,早己成了补丁叠补丁,几乎认不出原来的颜色。我没有袜子,一直是光脚穿球鞋。毛毛细雨浸透了我的衣裳,行路劳累的汗水从里向外浸出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北风一吹,简直透心凉。
  我们从工地出发,经过上古林,小站,一路迎着北风向前走。冬夜的风和雨,无情地吹打在我们身上。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快点赶回去,早点儿回到家,就会早点儿见到我那可怜的爸爸妈妈。
  走啊走啊,终于走进了天津。天刚蒙蒙亮,我们来到了天津西站。
  天津西站地方挺大,我们一行人来到这儿装束与众不同,格外抢眼。我拿出我的饭碗向西站餐厅的师傅要了一碗热水,就着水咽下我那冻得冰凉的硬窝头,两个窝头一会儿就吃完了。我正在喝那剩下的半碗水,桌子对面来了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儿,一头长发披肩,真是非常漂亮。
  她在我的对面坐下,向远处挥挥手,餐厅内一个戴白帽的青年端来一个大盘,里边是一条足足有一尺多长的大鲤鱼。她把一条白色的餐巾放在腿上,抬起头来向我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用起餐来。
  我觉得我的脸在发烧。我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向远处的一个空位走去。这时,大岗头村的陈文宝走过来对我说:“我敢打赌,她一定吃不了这条鱼。”他用眼睛瞟着那个女孩儿。可是不一会儿,那个女孩儿把一条大鱼全吃光了,只剩下一点儿汤,她用餐巾擦擦嘴,扭身走了。
  陈文宝跑到那个鱼盘前,端起盘来把里面的鱼汤舔了个干干净净。一边舔,一边直嚷:“真他妈的香!”餐厅的那个男服务员走过来,耐心地站在旁边看着他的怪样,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你也来一条?”
  陈文宝放下盘子;结结巴巴地问他:“这;这鱼多少钱一条?”
  “七块八。”服务员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么贵。我,我没有钱。你,你们这儿还,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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