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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狼变人 作者:陈广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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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衣服帽子倒是不难采购,因为到儿童商店货源充足。如果要买皮带就麻烦了,什么名牌货,买来都得先用锤子钉子铳几个眼才能用。他喜好把头发梳得蚊子上去要撑棍,但两个眼眶子总是墨黑的。他每次开车来买东西,总是要换一个鲜嫩的小蜜。他说过白兰花要花蕾才香,他还说过他不怕得“艾滋病”,死了做鬼也风流。有一次,他带了个津巴布韦的“黑鸡婆”小姐来,买完东西后,我和他耳语:“你扑在她身上,就像在黑缎被子上打了一个补巴。”他笑得开心极了,转着葵花子般眼睛露出几粒尖尖的黑鼠牙。黑小姐虽不太懂中国话,也笑得好大方,两颗黑宝石般眸子闪着光,与其肤色相反,是那口完美无瑕的白牙。

  我曾问过雷包头:“雷总,你如何发得这么快呢?”他毫不隐瞒实话实说:“老陈,你写的书我看过,你的今天是奋斗出来的。

  而我这身坯在乡里只放得牛,做不得别的。有一次一条大牯牛发骚,我差点被它踩死。我有今天,是靠送出来的。反正我把赚来的利润拿一大半送人我都想得通,比在乡里放牛要好百倍。“我突然记起有一次快过年了他来买年货,年货买完了,他问我有红包吗?我说装几百千把块钱的有。他说小了。我问他要装多少?

  他说至少一万。结果他买了一叠子信封走了。还有他经常来买东西总是说昨晚打麻将又输了几千几万。有时我和他逗笑说,你情场得意,赌场就会失意。他说:“失个卵!老子就是要把钱输给那些鳖!”

  雷包头的工地离晓霞家不远,我和他银货两讫后,决定到晓霞家看看。这时,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雨加雪,米粒或豆粒大的雪籽,落在我的头盔上匝匝作响。我轻轻敲门,门就闪开了。我进屋见里面黑洞洞冷清清的,我好生奇怪,我不是帮她把太阳神请来了吗?我想,一定是灯管坏了。“有人吗?”我嚷着用手把电灯扯亮。这时她从房里出来,本能地撩起衣角擦了擦眼睛。我的心一沉,立马明白了她在哭泣。此时,令我无所适从进退两难。

  原因是一个粗鲁的我面对一个哭泣的女人,想劝阻她,开导她,甚至逗乐她,简直是毫无办法。

  我望了她片刻后哈里哈气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她望着我,被我这句哈里哈气的话听得哈里哈气地反问我:“你谢我么子罗?”我说:“听说过,在文学作品中也看过,女人在忧郁、伤感、哭泣的时候比她笑更美丽,今天你这个样子,我算是眼见为实啦!而且,这个美丽的印象还会在我的脑壳里挥之不去,将留下最美好的回忆,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你?”“你会死!你还拿我开心。”不过,她是笑着说这句话的。我说:“只怕是想死也死不了,上帝说我罪还没赎完,阎王老子还要我卖一万箱烟。”她起身为我泡茶,我问她:“你刚才在干什么?”她说:“我在房里打毛衣。”她进房把那件快打好的红色的毛衣拿来,要我站起来左一比右一比。我问她:“嗬哟!机器打的一样,这么好的针法,你打的是什么花呢?”她说:“是心里想的一种花。”我说:“你心里想的花,那一定比牡丹、玫瑰、或许是春天里漫山红遍的杜鹃花更美丽。我喜欢红色,更爱红色的花。”她听我说完,笑着说:“喜欢就好。”我又问她:“你打毛衣怎么不开灯呢?”她说:“我打毛衣不要亮,全凭手性。”我说:“嗬哟!我又要谢谢你了。”

  她说:“你又要谢我什么?”我说:“我胸无点墨,现在日子好过了,想学点文化,也没时间。只能在生活中慢慢感悟,慢慢积累。你说你打毛衣不要亮全凭手性,使我猛然感悟到‘状态’这个词。我认为一个人只有在全身心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一件事情这就叫‘状态’。同时还启发我想到几个人:瞎子阿炳。聋子贝多芬。癫子卡拉扬。傻子晓霞。

  “瞎子阿炳,历尽人世间沧桑悲凉,却以切身感受,创作出流芳千古堪称中国轻音乐顶峰的代表作《二泉映月》。这首乐曲,它神奇的魅力就是让人百听不厌!尤在月夜,你只要一听到从二胡中响起那低沉苍凉乐曲的第一句:”啦素啦法咪——来……‘你立马就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弱者有满肚子冤屈苦水无处申诉,只有借琴声说给嫦娥听。这第一句,只是诉说前一声万般无奈悲愤哀叹……据说,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第一次听到我国二胡演奏家闵慧芬拉这首乐曲时,竟泪流满面悲痛万分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聋子贝多芬,他完全不能听到自己所写出的音符乐曲,经过交响乐团演奏后会发出怎样的声音。但他的创作成就,对近代西洋音乐的发展都具有深远的影响。每每我听到一开始便奏出那几个斩钉截铁的咪、咪、咪、哆!来、来、来、希的《命运》交响曲的时候,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浑身都充满激情和力量!

  每每我听到《热情》、《月光》这些钢琴奏鸣曲时,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对生活都多么珍惜和热爱!

  “癫子卡拉扬,以指挥风格细腻精致,富于理性,优雅舒缓,臻善臻美。他有别于其他指挥家的是,在舞台上他是闭着眼睛指挥的。他不需要用视觉去盯着演奏家们,他只是凭感觉像癫子一样舞动着双手去令舞台上的演奏家们都和谐地服从。

  “傻子晓霞,打毛衣不要亮,凭手性就能织出心中所想的红花来,让一个人穿在身上时刻都会想到两个字——幸福。我刚才所说的这几个人,如果他们不是全身心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专心致志地投入,他们能达到这种登峰造极的熟能生巧吗?我为什么说你是傻子呢?因为刚才你在哭。据说,一个人要哭是很容易的,有八十种方法让人掉眼泪。不过你哭后又笑,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又哭又笑的傻子。你为什么哭?有什么伤心事?能告诉我吗?也许,你心中的伤心事,我能帮你化解;你肩上的担子重千斤,我来帮你挑五百斤。”我说完,她的视线与我的视线相撞,我倒是低下了头……

  她告诉我华正来信了,劳改队的管教干部也来信了。华正来信是要钱,管教干部来信是告诉家长,华正在狱中与犯人打架,手被打骨折了,他们正在为他医治。她说完,把华正在服刑期间的来信和管教干部的来信统统都拿来给我看。

  我点燃一支烟,认真地把所有的信都看了一遍。哑巴写的字很工整,信的内容也大至一样: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钱,我要。三百元我要。五百元我要。哑巴这样写,是因为他只有形象思维没有逻辑思维。比方说我们写“吃饭”,而哑巴就会写成是“饭吃”。他的意思是先看见了饭再想吃,写出来就是“饭吃”。看完这些信后,我的心咚咚往下直沉,仿佛像突然失控的飞机一下就坠入到了深渊。我吸了一大口烟,闭目沉思。我在我的经验世界搜索,再找不出相安的话来安慰她。我只找到了通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哑巴在千里迢迢的广州服刑,时空中仿佛有一根绳子,一头连着哑巴,一头连着晓霞,儿子一举一动,都会牵引母亲的心肠阵阵作痛。她坐在椅子上像木偶一样努力克制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地上。我希望她能嚎啕大哭,把内心的痛苦都宣泄出来,抑或心里会好受些。我们静坐着,只有墙上的电子钟的秒针一摆一摆不停地在转着圈圈……

  看着她伤心哭泣,我不可能不动情。但是,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因为我哭过一回饱的,把眼泪都流干了,即使遇到再伤心的事情也不会流下一滴泪来。就像一口油井被过量开采干涸了,再钻下去一万米,也不可能再涌出一滴油来。我说:“晓霞,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屈指一算约莫三十年前,我的儿子降临人世间。他来得不是时候,正当青黄不接。打柴卖都是资本主义,充饥只能上山挖葛寻野菜。听得林彪叛国投敌败露后,有两三千追随者被贬到广西富川县麦岭一带种花生。这些人带工资劳动改造,比知青有钱,精神世界则比知青更痛苦。我突发奇想:何不做些土单簧管卖给他们。这种土单簧管并不像民间洞箫横笛随处可见。它是由一位单簧管演奏家被打成右派后为了生计,根据单簧管发音原理用竹子反复试验制作而成。这种土单簧管我吹得特别好,根据口型变化运气多少,既能吹出单簧管的近似原音,还可吹出唢呐、笛、箫、笙等多种乐器声。当初我们几个知青学的时候,我就有想法,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可以卖艺求生。所以,我比别人都用心。在妻生孩子前,我从大山深处砍来那种节巴有一尺多长的竹子,和妻依样画葫芦做一百多支。五月十五,是麦岭大‘闹子’。披星戴月赶了五六十里路,背着装有土单簧管的大包袱。

  我也赶‘闹子’来了。一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吹毕,早已吸劭百十来人,再一曲《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更有三二百人围拢来看热闹。我见时机已到,便模仿儿时所见卖狗皮膏药的人,把口里的泡沫很努力地一点点投向众人。正好有个戴眼镜的人要买,来了个戴红袖章的魁伟大汉把我连人带货带到了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我再三声明竹子是当地山上长的,东西是我和妻做的,是因为妻生了孩子后米缸见底,才动了脑筋做些这个东西想换点米,这绝不是投机倒把。我对他把好话讲尽,只差没跪下磕头。东西被他没收了,他把我凉在一边。中午,炊事员给他送来中饭,一大搪瓷盆白米饭,酸咸萝卜煮鱼崽,外加一碗排骨炖海带汤。他架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颤悠颤悠,吃得津津有味。

  我早就肚皮粘背,条件反射我咂口咂嘴吞口水,自叹不如一条狗,狗还可以到‘闹子’上捡骨头!我再次恳求他。 ‘不行。’‘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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