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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让我歌唱八十年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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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 
  而本科生也并不是高等级的种族,即使最能打的人,也只能算是一个吠舍,所以也只有研究生能够让我们实施经常性打击。 
  刹帝利属于学校的那些子弟。可能是高级知识分子父母太过优秀,把祖坟上的积荫全部耗光,所以他们的子女一个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这从他们的外号可见一斑,像“猪耳朵”、“板子”、“傻屁股”之类。他们经常找借口讹诈不熟的本科生,或在麻桌上通过偷牌换牌诈骗混熟的本科生。一届届的学生让他们有取之不尽的财源,并且他们的归属往往很好,经常会被一个粗壮且一脸雀斑的女留学生看中,进而远嫁海外,弄个精尽人亡。 
  而婆罗门则是那些在学校做小买卖的小摊贩。那年头做这营生的都是有过监狱生活经历的人,他们即使已经被政府改造好,其背景也足以让人退避三舍。我们系当年就是被一个补自行车轮胎的瘸子给制住了,因为他的腿是在新疆监狱被打断的。知识分子在他们面前永远是弱势的羊羔形象,但他们对知识也有着天然的好感,并且那时我们经常凭借一腔热血博得他们的尊敬,像一个叫“麻师”的同学曾被烟贩屡次免单,我在毕业时也曾被一位西瓜摊的老哥在“吉祥饭馆”请喝了一顿酒。 
  尽管打架越来越不好玩,但除了打架我们又能干什么呢?一把闲力气憋得真是难受,所以打架是隔三岔五就有的事儿,食堂、球场、舞厅、澡堂、饭馆、选修课堂,有人的地方,就有拳头和脚丫在舞动。套用一句书评家的话:“大学里只有两种人:正在打架的人,和正在谈论打架的人”。 
  打架的人最怕牛二那样的光棍破落户,本来已经惨到无法再惨,生活也没什么指望,所以就浑不吝了。再坏又能怎样? 
  我们学校的校际足球比赛叫“校庆杯”,而许多系参加这一赛事的初始目的就是打架,特别是那些知道自己无力夺冠的球队。我到大四时,有计划的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方兴未艾,跟经济有关的专业成了热门,新闻系盛景不再,招不来体育特招生,实力一落千丈,足球也全无夺冠可能。所以我们在小组赛的时候就找茬跟国政系的人干了一架,然后被取消比赛资格,以此台阶全身而退。 
  这一点跟参加韩日世界杯的中国队很像,反正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干脆就敞开了想,抡圆了吹,往死里踢,把人丢到姥姥家。 
  而在大二时,新闻系人才济济,豪华阵容一时无两,旌旗直指冠军宝座,所以当主力后卫被计划系输不起的无赖用一个汽水瓶开了瓢时,我们压制住心头怒火,把伤员劝住,避免了血腥的复仇和更大的冲突,最终得偿所愿,伤员抱着冠军奖杯,阳光下笑容灿烂,刚剃的秃头熠熠生辉。 
  但这口气也不能白受。幸亏我们掌握着舆论武器,校内真正的民办报纸《新闻周报》就在新闻系控制之下,于是一篇义正词严的报道迅速出炉,对计划系进行了强烈谴责。教科书上说阶级性是新闻的一大属性,信夫。 
  计划系也不示弱,制订了一个通过走上层路线来封杀我们报纸的计划。《新闻周报》主编闻讯,连夜召开编委会商量对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由学生会控制的校广播站播出一条内幕新闻,言称新闻系密谋对策云云。最后一句是“本站记者某某某报道”,《新闻周报》主编一听,差点背过气去,原来正是睡在他上铺的兄弟。 
  急忙回宿舍质问,对方却振振有辞地说:“新闻就是要真实客观,这是咱们课上学的。” 
  那个脑袋被开瓢却又忍气吞声的主力后卫,如今成了央视歪嘴,叫刘建宏,那次被剃成秃头后,反倒让他的头发长得更厚实,上电视后,许多人都羡慕地问他是不是戴了假发套,并问是在哪里买的;那个挑起传媒大战的《新闻周报》主编,叫王军,如今是新华社记者,为保护北平古建筑鼓与呼,并写出一部巨著《城记》;那个坚持新闻真实性公正性的叛徒,如今以消磨生命享受每一天为天职,他的名字叫咣咣,他说,对死亡的恐惧使我生活得肆无忌惮。   
  六 多少人的眼泪在无言中抹去(1)   
  某一年冬天,我们被上级动员去颐和园搬冰,为清淤工程做贡献。大伙干得还算卖力气,可等回到学校,全都又冷又饿,那点儿公益心顿时变成满腔的怨气。 
  在食堂,我刚排到窗口,旁边顿时递过来一堆饭盆让我捎饭。这种情况肯定会招致别人的不满,平时我们也就当没听见,反正能尽快吃到饭才是正茬。但那天,饿得正一股邪火,所以听到后面有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后,这帮恶霸马上就不干了:“说谁呢说谁呢?”然后挑衅的眼光开始寻找。 
  目光最后落在一个瘦小的男人身上,一看就是个研究生。俺们就冲过去,让他发出了更大声的呻吟。那人还冲俺直眉瞪眼地说着什么,被我搡开了。 
  然后我们坐在饭桌旁享受胜利果实。突然,那人又冲了上来,手里挥舞着一根长木条,大概是食堂外建筑工地上的材料,红着眼向我扑来。我站起身,那人把木条在俺眼前挥舞着,带动的风吹动了我的眼睫毛。像我这样的老架友,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掉链子,要不那哥们更会人来疯,于是一步步往前逼,那人终于没挺住,被逼退几步后,让哥几个将其按住,一通胖打。 
  然后,我们被押到学校保卫科,接受了一番教育。然后陪那哥们一起去校医院接受诊治。路上那哥们说:“其实咱俩还看过电影的,我刚才跟你说,你就是不听,要不我这么急。” 
  在他提到另一个美丽的名字后,我终于想起来。当年我以拙劣手法追求法律系一位师姐,手段是买了两套外国影展的票邀请她共同欣赏艺术。那次影展共有十场,没看到第六场,她就看出遇人不淑,借口功课忙把票转让给别人,就是这哥们。 
  当时我对待爱情的态度也很光棍,你若无心我便休,发现邻座变成一个男人后,就毅然放弃了接下来那几场电影。 
  天可怜见,这个昔日的挡箭牌终于落到咱的手上。当医院查出他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后,我内心充满了快意。看到了吧,凡是被人当枪使、坏人好事的,都绝对没有好下场。 
  那根木条在我眼前刮起的风,如今让我心有余悸,但当年是绝对不会退缩的。所谓心狠手辣,就是换了别人该收手时,你还要继续出手。 
  这条经验来自我高中时的一次小架。当时某同学跟我开了一个非常不该开的玩笑,我一下子就火了,给了他一记狠的。 
  等那一下出手后,我知道下手有些过分,那人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这时,我内心飞快地运算了一下,如果露出怯意或向他道歉,那人肯定得理不饶人,干脆,继续打吧!于是我就做出犹不解恨的样子,欲继续打之。那人也马上收起刚刚酝酿好的委屈表情,飞快地躲开夸张愤怒的我。 
  这绝对是经验之谈,望小架友认真领会,并应用到实践中去。 
  但是,会打架的人,首先应该是会退缩的人,这更是经验之谈。至少,三种人你别惹,一是喝多的人,一是失恋的人,前者不知道疼,后者在努力做秀糟蹋自己个儿,你打他越狠他越有快感,咱可别给人家当道具用。还有一种人,就是身边有孩子的男人,不管那人如何逞能,都忍下那口气,不为别的,一定要在孩子面前,为父亲留下尊严。 
  如今世风不古,更多了一种千万不能惹的,就是那些毒瘾发作又解决不了的人。 
  有一天,一个小兄弟打手机向我求救,说他被人绊住。我急忙赶到楼下,原来是一个小混混借口俺兄弟撞了他,在讹钱。 
  这时的我已经参加工作好几年,早就打不动了,想和平解决。但不管是鹰派还是鸽派嘴脸,那孙子都软硬不吃,非认准了要钱。他像一摊泥一样委身于我,说要不让我把他打死,要不就叫我爷爷。我被纠缠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痛苦得都要叫他爷爷了。当时社会经验太少,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小子是吸毒又吸不起的,不给钱是不行了。 
  “你是在哪儿混的?”“顺子你认识吗?” 
  我问了几个问题,那孙子给震住,将价码从五百元降到三十元,我急忙把这位爷爷用三十块钱送走了,外加一包烟。 
  那个解困的兄弟无限敬仰地看着我,他肯定是佩服我认识这么多“在道上混的人”。 
  “其实那些人都是我编的,什么顺子。”我对他坦白。 
  一定要记住几个老大的名字,不知道没关系,编几个听起来像老大一样的名字也能对付。千万别让自己显得跟没有组织似的,那些所谓混的人,欺负的就是无根的浮萍、迷途的羊羔。 
  这是另一条经验,拉出打架的架势,其实是为了不打架。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我的大学该毕业了。临走那天,哥几个说,唱会儿歌吧。就开始唱,然后拉行李的车来到了楼下,我开始与哥几个拥抱作别。这时轮到唱那句“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我和我抱着的人都绷不住了,相互拿对方的背心当毛巾用。 
  那天有一个人没来送我,他是烁哥。他说:“真不敢去送你,我怕自己受不了。”我以为他只是说说,但没想到他就真的脆弱到没来。 
  烁哥可不是这么没出息的人。我们系大学四年打的架,至少有三成跟他有关系,还有三成本来是别人挑起来的,他也急忙跑过去,使之变得跟他有关系,另外三成是他没赶上,就总是耿耿于怀地念叨,剩下那一成,是他不喜欢的同学惹的架,求他助拳他也不会。 
  烁哥啊,有多少回,你在那么多人的场合做了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有多少回,你一听说有人打架了就从宿舍往外奔,还不忘卸下根床上的钢管做武器;有多少回,我们在楼道的长明灯下等你打桥牌,等半天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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