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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 作者:冯积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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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萍,放学了?”
  低眉垂眼的马秀萍侧目一看是祝永达,挎在书包上的那只手取下来,双手交叉着,站住了。她那模样,天真而甜美。
  “秀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我带上你回。”
  马秀萍似乎迟疑不决。祝永达瞟了她一眼,和一年前在松树下看见的她相比,女孩儿长高了,长了胸部,也长了臀部,十五岁就成大姑娘了。祝永达有些尴尬,他以为马秀萍拒绝了他的好意,没有再强调,跨上了自行车。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马秀萍突然跳上了自行车后座,自行车的车头扭了几扭,几乎栽倒在路上。他用力稳住了自行车。马秀萍双手抓着他的肋间不放。她的身子紧偎着祝永达的脊背。
  村里的老兽医患了中风,田广荣问祝永达愿意不愿意兼干兽医,祝永达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既然失去了做医生的机会,当一名兽医,也是对他的心理补偿。况且,这件事是田广荣提出来的。就像当年他不叫他当赤脚医生一样,这件事一经田广荣说出来,他就非去不可了。祝永达当上了村里的兽医,在公社兽医站培训学习,每天吃毕晚饭才回松陵村。在公社到松陵村的这条路上,祝永达走了一个月,每天傍晚,他在路上都要遇见从公社中学放学回家的一帮学生,有几次,他想和马秀萍说说话,可是,马秀萍和她的同学在一起,使他觉得难为情。他一想到要将马秀萍叫住,心里竟然有点慌,脸上似乎也有点烧,仿佛要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来。于是也就作罢了。今天,马秀萍单独而行,使他有了和她说话的机会。
  “你每天都回来得晚?”
  “嗯。”
  “读几年级了?”
  “初三。”
  “明年就要上高中了。”
  “嗯。”
  “你爸对你咋样?还那么凶?”
  马秀萍不吭声了。祝永达回过头去扫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村子后面的雍山。和她的同学相比,马秀萍多了几分卑怯,她是第一次坐别人的自行车,很不自在,似乎目光也无处搁了。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们家里的事外人不知道,我爸就是那脾气,不能全怪他。”
  “噢,照你说,怪你妈?”
  “也不全怪我妈。”
  那究竟怪谁?祝永达不能再问了。他感觉到,马秀萍有难言之苦。女孩儿已谙事理了,父母亲无休止的吵吵闹闹残酷地伤害了她的自尊,这是她一辈子也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如果不是祝永达,换了别人问她,她连一句也不会说,这事儿一提起来,她就伤心。
  车子到了村口,马秀萍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了。她对祝永达说,剩下的路,她走回去。祝永达明白,马秀萍不愿意被村里人看见她坐在一个大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这是一个有心计的姑娘!不,她不仅仅是有心计,祝永达忽略了马秀萍的害羞。她害羞时就不由自主地将手挎在了书包上,垂下了眼。似乎连马秀萍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祝永达面前这么害羞?
  祝永达第一次觉得,这段路和时光一样短暂,他和马秀萍还没有说几句话就到了家门口。真是有点意犹未尽。
  “秀萍。”
  马秀萍抬起了眼。
  祝永达嘴张了张,却不知从哪儿说起。
  “你明天还去学校吗?”
  话一出口,祝永达就觉得,他问得真有点可笑。
  “明天才星期二,咋能不去呢?”
  “我是说,我明天还要去兽医站学习。”
  又是多余的话。他去兽医站学习和马秀萍有什么关系?
  马秀萍一只手依然挎在书包上,她“哧”地笑了。
  “那你快回吧。”祝永达无奈地说。
  马秀萍已经走开了,祝永达朝她背身说:“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
  马秀萍回过身来说:“我知道。”
  祝永达不是看见而是感觉到,马秀萍还了他一眼。马秀萍给他那一眼时,面部飞上了红晕,双眼轻轻地一笑,垂下了乌黑的睫毛。祝永达紧紧地攥住了自行车的手把。
  祝永达和马秀萍在村口分了手。
  第二天傍晚,在这条路上,祝永达又碰见了马秀萍。惋惜的是,她照旧和她的几个女同学在一起,祝永达无法和她说话。他跳下自行车,一直跟在这几个女孩儿后面。在夕阳的余晖中,他似乎能看见马秀萍那白皙的脖颈上的汗毛被染成了金黄色,那圆圆的像勺子似的耳轮上的线条柔软细嫩,尤其是她那轻轻摆动的短毛辫子不住地在他的心中摇荡。他几次想叫住马秀萍,却鼓不起勇气。他希望马秀萍能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可是,一直跟到了村口,马秀萍也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祝永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马秀萍就在他跟前晃动。她那白皙而滋润的脸庞,她那小巧玲珑的耳朵,她那比年龄成熟得多的露出了曲线的身段,尤其是她那害羞时手挎在书包上、低眉垂眼的样子像电影镜头一样清晰。虽然,有一种声音在提醒他: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可是,另一种声音却固执地给他说,是孩子就不能和她说话?就不能和她相见?我一定要把想说的话告诉她,不然,我会被憋死。祝永达睁开眼睛,对着黑夜说。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情景,祝永达都无法接近马秀萍。
  到了星期六,祝永达再也克制不住了。因为,就在这天,他的学习结束了。他和马秀萍在这条路上将没什么机会相遇了。在这一天,他就是喊,也要从马秀萍的同学中间把她喊出来。他的自行车后面捎着铺盖、脸盆和一些书籍。他跟在马秀萍后面走了几步,心中有了主意。他从前梁上跨上了自行车,赶到了马秀萍她们的前面。他蹬着蹬着,自行车的车头一歪,车子连人倒在了路上。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慢地去扶自行车。这时候,马秀萍她们走过来了。
  “秀萍,帮我一把。”
  祝永达按住了自行车。铺盖歪在了一边。几本书掉在了地上。
  马秀萍弯下腰去帮祝永达捡拾书本。她的三个同学前边走了。
  祝永达解开绳索,重新捆绑铺盖和书籍。马秀萍按住车头,静静地看着祝永达。祝永达打住绳子的最后一个结,抬起眼,定睛去看站在他跟前离他只有一步远的马秀萍。他第一次发觉,马秀萍的眸子是那么黑那么亮,马秀萍的目光是那么纯粹那么清澈。他似乎觉得马秀萍看他的眼神里有信赖有敬意有一种他说不清的很稚嫩的情感。祝永达抓住绳子头儿的那只手动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又把绳子解开了。他像孩子似的一笑,又去系绳子。
  这一次,祝永达终于有了仔细看看这女孩儿的机会。他发觉马秀萍的漂亮就在她的脸庞上,就在她的眼睛上。她的漂亮简直是神韵,只在他的心里。他的心怦然而动。他这时候的感觉仿佛是饿了整整一个春天突然端上了一碗新麦面,只是觉得香气袭人却无法下筷子。
  “秀萍。”
  马秀萍把按在自行车上的手取下来,又挎在书包上。
  “你爸还是那样子吗?”
  “……”
  马秀萍之所以没吭声大概是不愿意提及她的父母亲。祝永达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真笨呀!可是,他该说什么呢?他觉得,他有好多话要和这女孩儿说,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他要告诉她,她是松陵村最聪慧最美丽的一个女孩儿;他要告诉她,他对她并没有非分之想,他所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任何人折损了这朵花。他有责任呵护她。如果马生奇对她再有伤害,我祝永达首先不答应。他要告诉她,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走出松陵村,走出这块土地。他还要告诉她,他将她装在了心里,谁也偷不去了。这些话非说不可!
  马秀萍看了祝永达两眼, “我先走了。”
  她没有叫他永达叔。马秀萍抬起眼,似乎用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你走吧。”
  祝永达轻声说。话一出口,祝永达就后悔了,后悔他把准备好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他转念一想,说这些话总得有点由头啊,他就这么直白地向一个女孩儿骚情,叫马秀萍怎么看他?在她的心目中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眼看着马秀萍走远了,消失了,才跨上了自行车。该说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心里没有前几天那么慌了。
  祝永达没有回家去,骑上自行车进了大队院子。大队办公室已经亮了灯光,祝永达将自行车在院子里锁好,走进了办公室。田广荣和马志敬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他刚进去,田广荣就问他:“永达,学习得咋样?”祝永达说:“猪牛羊的一般病能对付得了。”田广荣说:“结束培训还得多少天?”祝永达说:“今天结束了。”田广荣说:“那正好,支委开会研究,叫你参加落实政策领导小组。”祝永达说:“落实啥政策?”田广荣说:“纠正冤假错案。县委去年九月就安排布置了,咱南堡公社没开展,把党委书记也撤换了,这次是非搞不可。”祝永达说:“叫我干啥?”田广荣说:“你和万良先摸底登记。万良是大队会计,底子清着哩,你们查一查,一九六四年‘社教’把哪些地主富农家二次割了‘韭菜’,分了人家多少东西,包括房屋、家具,还有‘文革’中抄去人家的东西也要弄清楚,该退的坚决要退给人家,公社里派一个工作组协助咱,具体怎么搞,万良知道。”马志敬说:“咱老是做装起来又倒下来的事情,早知道今日个要退,当时就不分人家。”田广荣说:“这是上面的政策,不能打折扣。咱公社已经晚搞了几个月,公社党委在全县被批评通报,咱再不能拖了。”马志敬说:“分人家东西的是咱们,给人家退东西的也是咱们,咱不是被人当猴耍吗?”田广荣说:“这就叫解铃还需系铃人。咱们这些人直接和老百姓交火,得罪人的事得咱干,做好人的事就得留给上面了,有怨气也得干工作。”马志敬的不理解在嘴上,田广荣的怨恨在心里。田广荣问祝永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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