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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主义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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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也总是体现了人生况味,《细雪》和《雪国》都是很好的例子。
  日本文学的审美体验,所强调的是两个方面。第一,美只在瞬间与细微之处,稍纵即逝;第二,所有的美是感官之美,美是所有感官之美。这当然有赖于细节描写。如果忽略细节,日本文学就没有美可言。例如《雪国》的开头,“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就是对一瞬间视觉与心境上黑暗与光亮、狭隘与开阔之间强烈对比的细腻把握。日本文学不仅把我们通常看到的视觉与听觉之美写尽了,而且扩展为嗅觉、味觉和触觉之美,在所有感官审美方式的体验和表现上都达到极致。这是《源氏物语》以后日本文学的重要传统,而现代作家几乎无不有所继承。前引《棉被》的例子,就是写的嗅觉与触觉之美。棉被既是情感投注的中介物,也是审美体验的中介物,时雄所感受的,最终是芳子在嗅觉与触觉方面呈现的美。如果对此不能接受,对整个日本文学也就难以接受。作家永远期待着与之心灵相通的读者,期待读者能够对他的理解加以理解,对他的体会有所体会。这里作家与读者之间的关系有如小说中人物之间的关系。
  审美对象的无限性与感官的开放性是相互依存的。很少只有某一感官单独启用,美最终是对所有感受的综合,或者说是通感。在椎名麟三的《深夜的酒宴》中,这一审美过程作为复杂的系统,其间发生了多种借代、递进、转换和扩展的关系:
  “忽然发现加代坐在我的旁边。我看到这个加代一面露着一种妖艳的谜一般的微笑,一面直望着前面。也许是她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我像直接地感到了她的肉体。她胖得简直要撑破白皙的皮肤,浑身滚圆,甚至连脚趾都油光可鉴。在她身上,大概没有一块皮肤松弛的地方吧。接着,突然我就像看着樱花盛开时那样,情绪变得郁闷而厌恶起来。于是,想起了从她房间里不断冒出的煮肉的味道,它笼罩了我的心。一下子我的情绪变坏了,想吐,就悄悄地站起身来。这时,我的视线移到她的膝盖周围。那膝盖别扭地弯曲着,粗大的腿像圆木似地装在肥胖的腰上。因此,她给我的印象就像蹲着似的,她的上半身要比其他的人高出一截。
  “我从令人窒息的、狭窄的房间走到走廊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她的肉体充满着人间的梦想。”
  情绪近乎戏剧性地变化之后,感官之美充盈了整个心灵。美穿越一切,美是终极,它不受人世间逻辑的限制,或者说,美本身就是一种逻辑。美是字面之外所有东西的真正联系。日本文学的美呈现于所有细节,而细节总是弥散的,作为感受体会的对象,细节在作品中并不孤立存在。无论审美体验,还是人生况味,日本文学往往是从别人笔墨所止步的地方起步,最终完全另开一番天地。
  
巴别尔与柳托夫(1)
巴别尔的《骑兵军》里有个贯穿始终的“我”——既是第一人称叙述者,又是重要角色。从书中只言片语的描述看,“我”无论职司、相貌还是经历都很像作者自己。第五篇《潘·阿波廖克》中,“我”被人称作“文书先生”,乃是首次表露身份;第八篇《我的第一只鹅》中,师长萨维茨基提及“我”“架着副眼镜”,设营员则说:“这可是个很有学问的人……”第九篇《拉比》中,“我”的身份进一步得到证实:“在那儿,在车站,在第一骑兵军的宣传车上,等着我的是成百簇闪烁的灯火,电台奇幻的亮光,印刷间不停飞转的机器,以及那篇未给《红色骑兵军》写完的文章。”在同一篇里,“我”还承认是犹太人,来自敖德萨;第十一篇《机枪车学》讲到“师部给我配备了一名驭者,……他姓格里休克,年三十九”;第十八篇《一匹马的故事》中,“我”自诩“是个性情平和的人”;第二十五篇《骑兵连长特隆诺夫》中,首次借助他人之口,叫出“我”的名字“柳托夫”——巴别尔当年参加布琼尼骑兵军,用的正是这个名字。我们看巴别尔的照片,也是萨维茨基所形容的样子。其间惟有一点出入,即《我的第一只鹅》中,“我”自称是“彼得堡大学法学副博士”;在后来为《骑兵军》补写的《吻》中,再次提到“我毕业于法律系”,而巴别尔并无这一背景。
  从某种程度上讲,柳托夫这位《骑兵军》的叙述者已经预先出现在作家参加骑兵军时所写日记里了。其中每每见到诸如此类的自我提示:“要写写集市”、“写写正午时拥堵在残破的桥头前的辎重大车”、“要写写通信员、参谋长和其他人”……其中相当一部分,后来即落实于柳托夫的叙述之中。日记还记录了《骑兵军》中某些情节的素材。最早将巴别尔的日记与小说详加比较的大概是爱伦堡,在《人·岁月·生活》中,他曾列举日记与《战马后备处主任》《基大利》两篇小说的相关内容,说明“巴别尔描写的是他看见过的事”。
  有一点爱伦堡语焉不详:小说中柳托夫所流露的某种态度,在巴别尔日记里有更为清晰的表述。譬如《通往布罗德之路》所说“日常暴行的记录像心脏病那样,时时刻刻憋得我透不过气来”,《拉比之子》所说“早衰的躯体涌满了自己思绪的风暴”之类,仔细读过日记,当能体会此时的柳托夫与当年的巴别尔之间存在着何等共鸣。更显明的例子,是《骑兵军》那篇乍看未免有点突兀的插曲——假如将该书视为“短篇小说集”的话,这实在很难说是一篇小说——《科齐纳的墓葬地》,所引祷文至为沉痛:“啊,死神,啊,贪婪之徒,不知厌足的窃贼,你为什么从不怜悯我们,哪怕一次?”而“潜台词”就写在一九二〇年七月十八日日记之中。
  在《骑兵军》有些篇章如《家书》《政委孔金》《马特韦·罗季奥内奇·巴甫利钦科传略》《盐》和《叛变》中,柳托夫仅仅是在引述别人所说的话;也就是说,另外有人替代“我”充当了叙述者的角色。其中所讲述的事件要么骇人听闻,要么荒唐透顶,而叙述主体所表明的立场、看法,又与事件的残酷或荒谬全然一致,仿佛是残酷或荒谬本身所发出的声音。譬如巴甫利钦科有关“活的滋味”的领悟(《马特韦·罗季奥内奇·巴甫利钦科传略》),巴尔马绍夫对枪杀女盐贩子的说明(《盐》),等等,若是由柳托夫来说,不会那么理所当然。所以“我”只得暂时让出叙述者的位子。巴别尔曾在日记中说:“我是局外人。”正可用来解释《骑兵军》叙述主体的这种转换。柳托夫当然也不止一次讲到残酷或荒谬的事件——如在《泅渡兹勃鲁契河》《普里绍帕》《小城别列斯捷奇科》《两个叫伊凡的人》等篇里——但他只是充当一个冷静而克制的叙述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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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日记与《骑兵军》之间,或者说巴别尔与柳托夫之间,也有明显的不同之处。对此爱伦堡说:“巴别尔在笔记本中描写了所看到的一切。……然而作品却不是这样:其中尽管描写了战争的恐怖和那些年的险恶气候,但是里面却充满着对革命和人的信心。”日记所有而小说所无的内容,远远不止这些。日记中的巴别尔不仅记录一应印象,时而还试图为这一切找出答案,正如其一再所说:“我感到忧伤,需要仔细思考这一切,既包括加利西亚,又包括世界大战,以及个人的命运。”“在路上,乘坐大车,我思考着,担忧革命的前途。”而小说里“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至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都表述出来。与思考者巴别尔相比,柳托夫更是一位行动者。
  另一方面,小说所有而日记所无的内容,同样值得注意。日记中的巴别尔是个自我审视者,小说中则几乎所有哥萨克都在审视他。他们不止一次尖锐表达对于柳托夫的批判态度。譬如在《多尔古绍夫之死》中,当“我”表示对杀死负伤的战友“下不了手”,阿弗尼卡说:“你们这些四眼狗,可怜我们弟兄就像猫可怜耗子……”在《夜》中,当“我”抱怨“我在咱们骑兵军活得太累了”,加林说:“您是个没有出息的东西。我们命里注定得忍受你们这些没有出息的东西……我们正在为你们剥去核桃的硬壳。用不了多少时间你们就会看到剥净了硬壳的核桃仁,那时你们连鼻孔里都会伸出手来,你们就会用美妙的散文赞颂新生活,而现在,您给我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出息的东西,别拉着我们的手哀嚎。”在《战斗之后》中,伊凡·阿金菲耶夫针对“我”在战斗中的表现说:“你参加进攻,却不装子弹……安的是什么心?”“你没有装子弹,你信仰上帝,叛徒……”在《千里马》里,骑兵连长也对力图与千里马的主人言归于好的“我”说:“我从骨子里看透了你……你巴望活在世上太太平平,没一个敌人……你用吃奶的力气朝着这方面去做——千万不要有敌人……”这些话语不仅划出哥萨克与柳托夫之间的距离,似乎还标举彼此自有高下或对错之分。尽管巴别尔当年日记中也有“我当不了布琼尼的好士兵”、“我是外人,穿着长马裤,但不是自己人,我是孤立的”的说法,写小说时的他显然走得比这要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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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尔与柳托夫(2)
当巴别尔在日记中写下上述话时,他仅仅是道出事实,并未试图有所改变;小说中的柳托夫却不止一次采取趋同于哥萨克与革命的行为。譬如在《我的第一只鹅》中,“我”杀死了女房东的鹅,从而得到哥萨克的好评:“这小子跟咱们还合得来。”而在《札莫希奇市》中,“我”甚至放火烧另一位女房东的房子——如果说前一回“我”是做给哥萨克看的,以求得他们的认可;这次“我”可是自发地干了。其间也许可以看出某种递进关系。在《意大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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