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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4年第5期-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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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傻簟！�
米香从不对男人说，你去干什么干什么。可你干不干什么米香可记得清了。什么也不干的男人再走到米香跟前来，米香不理。米香说，我和你不好你走。米香让男人走，男人不敢不走。男人怕这事让别人知道，可米香不怕让别人知道。有个别男人想耍癞皮，米香就说，我去对你老婆说，我去对干部说，这么一说，再癞皮的男人马上就老实了。
米香屋子里有两盏灯。有一盏灯平常不点。来了人才点。不过，来了女人不点。来了男人才点。点着了，端到窗子的台子上放着。窗子上有玻璃，灯光从屋子里照到外面去。走在外面的男人看到了这盏亮着的灯，就改变了方向。
真的，米香过得挺好。下野地的女人，好像都没有她过得好。
米香的事，坡儿还不知道。不过，他会经常想起米香，想起米香弯着腰去解鞋带的那敞开的领口，想起米香半躺在床上的半睡半醒的姿态，想起从米香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一想到米香，就想着能早点儿放假。他已经把米香给他的书全看了，打算念给米香听的章节，他已经用笔圈了出来。他知道想早点儿见到米香，其实并不是为了要念书给米香听，他还有些别的想法。知道这些想法有些流氓，可他还是不能不去想。
这时的坡儿，其实很想做个好孩子，可不知为什么，他总也做不到。
学校的一个厕所，是泥土垒起来的，中间一堵墙隔成了男女厕所。时间长了，中间的墙裂了一道缝。一进这个厕所，坡儿就不由自主地要往那道缝上看。要是厕所里没有别人，他就会把眼睛凑过去，贴到那道缝上看。
看的时候心乱跳。知道万一被人发现了，他就完了。想着下次再不能这么干了。可到了下一次，还是会忍不住去注意那个裂缝。
上晚自习，上着上着，就上不下去了。坐在前边的那个女生，穿了个裙子，两条腿光溜溜的，老在眼前晃。晃着晃着，坡儿就觉得那个裙子没有了。一看，裙子没有了，坡儿就不能在教室里呆着了。就得往外面跑。
跑到屋子后面的树林子里，坡儿只能做一件事。这件事不能说，是件流氓事。知道这个事不该做，可还是不能不做。要是不做，坡儿觉得自己会急得疯掉，会难受得死掉。坡儿一只手抱着一棵树，另一只手抓住从自己身体里刚长出来的另一棵树。这棵树好像比林子里所有的树都坚挺。
做这件事时，什么也不想。做完了，就会后悔，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流氓。这时的坡儿，像个霜打的茄子，灰溜溜的。
四十九
许明回到屋里，刚坐下，听到敲门声。问是谁。门外说，我是杨小梅。
门开了，杨小梅进来了。
许明没有让杨小梅坐，只是冷冷地说，有什么事？
杨小梅一点儿也不在乎许明的态度。她说许明当了科长也不谢谢她。
许明说，我为什么要谢你？
杨小梅说，你想啊，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下放到开荒队。不到开荒队，就不可能派你去边界上执行任务。不去边界，你也就成不了英雄。你说，你是不是该谢我。
许明说，你可真不要脸。
杨小梅还不生气。杨小梅说，你要想骂，你就骂吧。只要你痛快了，怎么样都行。
许明说，你要是没有事，你就快走。我可不想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杨小梅说，其实那也不叫错误，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和女人，只要喜欢了，都会那样。就像你和米香那样。
许明说，你可不要胡扯，我和米香什么都没有。
杨小梅说，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米香太土，真的也不适合你。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上次那个事，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是没办法。再说了，咱们不能一下子全牺牲，总得保一个吧。我知道，你为了这个事，受了不少委屈。你说，想让我怎么样补偿你。我听你的。
许明说，你别想再害我了，你走吧。告诉你吧，我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一个人是不会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的。除非这个人是傻瓜。
杨小梅笑了起来，说，不知为什么，这会儿，我看你，真的有点儿像看一个傻瓜。
从许明屋子一出来，就遇到了保卫干事。
保卫干事问杨小梅干什么去了。杨小梅说去看老朋友了。
保卫干事说老朋友没有理你吧？
杨小梅说，谁说没理我？告诉你吧，我们在一起可亲热了。
保卫干事说你就别骗我了，许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这会儿，就是仙女下凡他也不会动心的。
杨小梅说，怎么，你是不是也想让蛇咬一次啊。
保卫干事一听，赶紧说，别，我求你了。
杨小梅往前走，保卫干事拦住了她。
保卫干事说，走，去我屋子吧。
杨小梅说，去干什么？
保卫干事说，你说干什么。
杨小梅说，不去。
保卫干事说，你真的不去？
杨小梅说，不去怎么样，你还敢用手枪逼着我去？
保卫干事说，你以为我不敢？
杨小梅笑着说，你当然不敢，你不是不知道吧，最近全国都在抓迫害女知青的坏蛋，听说，枪毙了不少人。
保卫干事一下子蔫了。
杨小梅拍了拍保卫干事的脑袋说，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只要你不再来烦我，我也不会让你有麻烦。
保卫干事说，可你答应过了，要嫁给我的。
杨小梅说，你就别做这个梦了，你还是快点儿找个女人结婚吧。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要睡觉了。宋兰看了老谢一眼，说，洗洗去。
老谢一听，赶紧去洗。洗过了，走到床边，看着宋兰笑。宋兰不笑，把身子往里挪一下，说，上来吧。老谢这才上到床上。
宋兰把被子掀开一半，只露出上半身。宋兰把胸脯一挺，说，过来，先亲一会儿。
老谢就像个孩子在宋兰胸前拱。拱了好大一阵子。宋兰说，往下亲。老谢就往下亲。亲得宋兰像一摊水了。宋兰说，你是个死人啊，光知道亲。
老谢这时也正好像块烧红的铁，急着要淬淬火，一下子就把宋兰压在身子底下。
这时的宋兰还要管着老谢。一会儿让老谢轻一点儿，一会儿让老谢快一点儿。老谢很听话，宋兰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
也是怪，过去，老谢在宋兰身上，自己说了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是呆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下来了。现在按宋兰说的去做，老谢可以呆很久。久得让自己都觉得像个铁金刚。
宋兰叫了起来。
宋兰一叫，老谢就爆炸了。把魂炸散了，炸飞了。飞到了天上，忽忽悠悠飘来荡去。和宋兰结婚这么久了，老谢没有这样过。要知道不打老婆就能这样，老谢才不会动老婆一下子呢。老谢这才明白，那些以为打老婆才能得到快乐的男人，全是傻瓜。
同样，宋兰也没有这样过。这样像疯了一样喊叫，这样像死了一样闭上眼，这样像跑步一样喘气。这时的宋兰，全身软得像绸缎，粉红的脸蛋子，渗出了细密晶亮的汗珠子，好看得不行。
这时宋兰还会骂老谢真像个牲口，可那口气不是真骂他，而是在夸他。是说他像牲口那样听话，像牲口那样有劲儿，像牲口那样能干活。
谁家不想有个好牲口？老谢就是宋兰的牲口。一听宋兰骂他牲口，老谢就比得了奖状还高兴，胆子也大了起来，伸出胳膊抱住宋兰。他知道，这个时候，宋兰肯定不会一脚把他踢到床下面去，会让他抱着她一直睡到天亮。
在外面读书的坡儿回来了。坡儿高中要毕业了。他长高了。站在那里，比他爹还高。
一回到开荒队，坡儿就想到了米香，想着去找米香。拿着一本书，还没有出门，范女喊住了他，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去看米香。
范女不让坡儿去。范女说米香不是过去的米香了。
坡儿问范女米香怎么啦。
范女没有给坡儿说那么多。范女只说米香变成坏女人了，让坡儿再也不要和米香来往了。
说米香变成了坏女人，坡儿一点儿也不相信。但坡儿很想知道变成了坏女人的米香是什么样子。坡儿偷偷来到水库。知道米香收了工，会来水库洗澡。想看到米香，只要到水库来等，肯定能等上。
果然等了不大一会儿，就看到米香从远处走过来了。
过去，看到米香走过来，坡儿会坐在那里不动，等到米香走到跟前，喊他的名字，让他跟着她一起去水库游泳。
有了妈妈的话，坡儿钻进了水边的草丛里。坡儿能看到米香，米香就不能看到坡儿了。
米香真的没有看到坡儿，米香站在水边往四下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看到。米香站在水边脱起了衣服。
米香脱光了衣服，真的像一粒刚出壳的大米。
白白的米香，润润的米香，在落日里，真的是那样的美丽灿烂。
坡儿的眼睛一下子花了。长这么大，坡儿头一次这样看一个女人，也是头一次有这样一个女人让他看。
太想看清楚了。可米香全身上下都闪动着光泽，晃得坡儿有点儿头晕目眩，没法看清。
米香在水里痛快洗过了，从水里走出来，穿上衣服。
米香往回走。走了好远，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坡儿才从草丛里钻出来。
回到家，吃过饭，天黑透了，坡儿从屋子里溜了出来。坡儿没有忘记带上一本书。这本书叫《林海雪原》，里边有个女卫生员叫白茹。读这本书时，坡儿老把书里的白茹当成米香。
走到米香家门前。看到窗子亮着，知道米香在屋子里。刚要举手敲门，手又停了下来。想起了妈妈的话，坡儿拿不准是不是要马上进去。他想还是看看再说吧。
木板钉成的门，有缝隙，凑近了看，可以看到里边。
坡儿贴到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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