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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半车麦秸-姚雪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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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境如何,那是相当复杂而矛盾的,这里面似乎有恨,有悲哀,也有忧惧。恨的是自已为人丈夫不但不能保有妻子,反要赖其赡养;悲哀的是妻子竟须去掮木头;而木头那端,我仿佛看到有一个深渊,我们正向那里一步一步地接近,这又是我所惧怕的。   四   第二天,平妹又要去掮木头。我给她捏了西丸饭团用麻竹叶包好,然后包在她洋巾里让她带去,这就无须带饭盒,吃完扔掉,省得身上多一份累赘;在这种场合,身子越轻快越好。   这天一到中午,我便频频向东面山坡看望,一来盼望平妹回来心切,其次也要看看有无异样的人进出。那是很重要的,因为这关系着掮木头人的安危。   本地工作站,虽经常派有数名林警驻扎。但如果上头林管机关不来人,平日便不大出动,出动了也不其认真。这样的日子大抵是安全的。但如果上头来人,情形就两样了。为了安全,掮木头的人共同雇有专人每天打听消息,有不稳,立刻潜进山里送信。他的神通广大,时常林管机关还不曾动身,他就先知道了。可惜的是:他爱喝酒和赌博,一喝起来或一赌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了,这是掮木头的人所最不能放心的。   中午一过,忽有三四个白衣人物由南边进来了,我伏在窗格上足足看了几分钟。糟了,林管机关的人呢!   由此发见以后,我走进走出,起坐不宁。我时常走到庭边朝东面山上察看动静。那里有二条路,在寺下边分贫,一向东,一稍偏东北;向东那条须经过工作站门口,所以掮木头的人都愿意走另一条。如果风声不好,二条路都不能走,他们便须翻越岭由别处遁走,果真这样,那就可怜了,但愿不致如此。   我想起送信的人,我不知道这酒鬼做什么去了。到现在还不见影子,真真该死!   太阳向西边斜坠,时间渐浇接近黄昏。没有动静。也看不见送信人的身姿。我的心加倍焦急,加倍不安。看看回头在吻西边的山头了,黄昏的翳影向着四周慢慢流动,并在一点点加深、加浓。又是生火做饭的时候了。   突然,庭外面的路上有粗重的脚步声匆匆走过。我一看,正是那该死的酒鬼,走得很急,几乎是跑。   ”平妹去了,阿和?“他边走边向我这里喊。   ”去了。他们在哪里?“我问。   ”枋寮。“   ”你— “   但酒鬼已走远了。   我一边做事,一边关心东面山口,这是紧要关头,是林警出动拿人,而掮木头的人偷越防线的时候。如果不幸碰着,小则把辛苦掮出来的木头扔掉,人以幸免;大则人赃俱获,那么除开罚锾,还要坐牢三月,赖以扶养的家族在这期间如何撑过,那只有天晓得了。   天,眼看黑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事情显见得不比寻常了。掮木头的人怎么样?林警是否出动了?送信人是否及时赶到?他为什么这样迟才赶来呢?这酒鬼!   天已完全黑下来,新月在天。我让两个孩子吃饱饭,吩咐老大领着弟弟去睡,便向东面山口匆匆跑去,虽然明知自己此去也不会有用处。   走到寺下边弯入峡谷,落条河,再爬上坡,那里沿河路下有一片田。走完田垅,蓦然前边扬起一片呐喊。有人在大声喝道:”别跑!别跑!“还有汇成一片的”哇呀——“象一大群牛在惊骇奔突。   我奋不顾身地向前跑去,刚跑几步,迎面有一支人沿路奔来,肩上掮着木头。我一闪,闪进树荫,只见五六个男人急急惶惶跑过,气喘吁吁,两个林警在后面紧紧追赶,相距不到三丈。”别跑!别跑!“林警怒吼。嘣!噜噜噜噜显然男人们已把木头扔掉了。   我走出树荫,又向里面跑。沿路有数条木头抛在地上。里面一叠声在喊:”那里!那里!“只见对面小河那面空旷的田垅里有无数人影分头落荒逃走,后面三个人在追,有二个是便衣人物,前面的人的肩上已没有木头。   ”站着,别跑,X你妈的!“有声音在叱喝,这是南方口音的国语。   另一股声音发自身边小河里,小河就在四丈近远的路下边,在朦胧的月光下窜出二条人影,接着,又是一条,又再一条。第三条。我看出是女人,和后面的林警相距不到二丈,小河乱石高低不平,四条人影在那上面跌跌撞撞,起落跳跃。俄而女人身子一踉跄,跌倒了,就在这一刹那后面的人影一纵身向那里猛扑。   哎呀!   我不禁失声惊叫,同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险些儿栽倒。   待我定神过来时,周遭已静悄悄地寂然无声了,银辉色的月光领有了一切,方才那挣扎、追逐和骚动仿佛是一场噩梦。但那并不是梦,我脚边就有被扔掉的木头,狼藉一地。我带着激烈的痛苦想起:平妹被捉去了!   五   我感到自己非常无力,我拖着两条发软的腿和一颗抽痛的心向回家的路上一步一步走去。在小河上,我碰见两个林警和三个便衣人物,他们都用奇异和猜疑的表情向我注视。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终于走到自己的家,当我看见自窗口漏出的昏黄灯光时我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凄凉。但当我一脚踏进门时,我又觉到我在做梦了,以致一时呆在门边。呵,平妹竟好好地坐在凳子上!她没有被林警捉去,我心爱的妻!   ”平妹!平妹!“   我趋前捉起她的手热情呼唤,又拿到嘴上来吻,鼻上来闻,我感觉有块灼热的东西在胸口燃烧。   ”你到哪里去啦?“平妹开口问我。   但是我听不见她的话,只顾说我自己的:”我看见你被林警捉去。“   ”我?“平妹仰着脸看我。”没有,“她缓缓地说:”我走在后边;我看见前边林警追人,就藏进树林里。不过我翻山时走滑了脚,跌了一跤,现在左边的饭匙骨跟绞骨有些作痛,待一会儿你用姜给我擦擦。“   我听说,再看她的脸,这才发觉她左边颧骨有一块擦伤,浑身,特别是左肩有很多泥土,头发有草屑。   我拿了块姜剖开,放进热灰里煨得烫热,又倒了半碗酒,让平妹躺在床上。解开衣服一看,使我大吃一惊:左边上至肩膀,下至腿骨,密密地布满轻重大小的擦破伤和淤血伤。胯骨处有手掌大一块淤血,肩胛则擦掉一痕皮,血迹犹新。我看出这些都是新伤。擦伤,我给敷上盘尼西林,淤血的地方,我用热姜片蘸上酒给来回擦搓;擦胯骨时平妹时时低档地呻吟起来。   ”平妹,你告诉我,“我问:”你是刚才在小河里跌倒的,是不是?“   平妹不语。经我再三追问,她才承认确乎在小河跌倒。   ”那你为什么要瞒住我?“我不满地说:”你的伤势跌得可并不轻。“   ”我怕你又要难过。“她说。   刚才那惊险紧张的一幕又重新浮上我的脑际,于是一直被我抑止着的热泪涔涔然滴落。   我一边擦着,一边想起我们由恋爱至”结婚“而迄现在,十数年来坎坷不平的生活,那是二个灵魂的艰苦奋斗史,如今一个倒下了,一个在作孤军奋斗,此去困难重重,平妹一个女人如何支持下去,可怜的平妹!   我越想越伤心,眼泪也就不绝地滚落。   平妹猛地坐了起来,温柔地说:”你怎么啦?“   我把她抱在怀中,让热泪淋湿她的头发。   ”你不要难过,“平妹用手抚摸我的头,一边更温柔地说:”我吃点苦,没关系,只要你病好,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两个孩子就在我们身边无知地睡着,鼻息均匀、宁静。   第二天,无论如何找不让她再去掮木头,我和她说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后来我在镇里找到一份适当的差事——给一家电影院每日写广告,工作轻松,而且有二小时即可做完,余下的时间仍无妨疗养。虽然报酬微薄,只要我们省吃俭用,已足补贴家计之不足,平妹已无需出外做工了。   虽然如此,我只解决了责任和问题的一半,还有一半须待解决,那就是——我的病。我必须早日把它克服,才对得起平妹,我的妻!
  提示   钟理和(1915—1960),是台湾著名的乡土文学作家,生于台湾屏东县世代务农的小康之家。19岁离开学校后,在父亲的农场爱上了一个女工钟台妹。因是同姓而遭到父母和社会习俗的反对,离家出走。1940年把钟台妹接到沈阳结为伴侣。1945年在北京出版第一本小说集《夹竹桃》,1946年回台湾,写了长篇《笠山农场》、中篇《雨》、短篇《原乡人》、《贫贱夫妻》等许多小说。   《贫贱夫妻》是钟理和短篇小说代表作。它是一篇歌颂普通劳动妇女美好品德的乐章,也是一曲赞美夫妻美好感情的颂歌。小说的主人公平妹是一位勤劳、朴实、温馨、善良的姑娘,她能顶住各种压力,蔑视传统习俗,勇于挑起家庭重担,富有自我牺牲精神。这是一个体现中国传统道德美的劳动妇女形象。   这是一篇自叙小说。小说写的是自己和家人的不幸遭遇,对封建习俗的抗衡,家庭的破落与贫穷以及爱情的坚贞与美好。他的自叙小说与众不同,作品中的人物不仅有着和作家相同的经历。而且连姓名都不怎么改动。小说中的平妹,就是作家妻子钟台妹,因而读他的作品就基本上掌握了他的传记。其次,语言朴实、简洁,字里行间充满着柔情,读来生动感人。   (张民) *** 【此文章由“文学视界”(white…collar)扫描校对,独家推出,如欲网上转载,请保留此行说明】
  三八节有感   ■丁 玲   “妇女”这两个字,将在什么时代才不被重视,不需要特别的被提出呢?   年年都有这一天。每年在这一天的时候,几乎是全世界的地方都开着会,检阅着她们的队伍。延安虽说这两年不如前年热闹,但似乎总有几个人在那里忙着。而且一定有大会,有演说的,有通电,有文章发表。   延安的妇女是比中国其它地方的妇女幸福的。甚至有很多人都在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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