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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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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对谢云剑的看法,可不是这样。
“真没想到夫人娘家的公子这么气派、又这么够意思,一肩就把咱们姑娘的事儿给担了!”小子们交头接耳、啧啧称赞,“如今姑娘可好了!”
邱慧天闷头搓麻绳。
“怎么你不欢喜,慧天哥?”小子们挤眉弄眼的逗他。
“我欢喜啊!只不像你们傻子似的,嘴角咧到耳朵根!”邱慧天没好气。
“哟!哟!这可不像你,慧天哥!你见那群假仁假义的老儿们吃亏,不该大乐一乐?”
“谁知他们吃不吃亏呢?”邱慧天闷闷道。
“吃定啦!别瞅他们在咱们面前能拿乔,在谢府面前算个屁?”“咱们老爷在世时,族里已经算是爬得高、混得好的角色了?对谢府来说算什么?只能娶他们家庶出的小姐,还算是高攀!”“亏得这门亲事,咱们老爷才能当上旭南道监造,族里结彩张灯的庆贺,你还记得不?”“飞老爷子说什么继子?咱们老爷在时,眼一横,他怎么说的怎么咽回去!可谢府那儿,咱们老爷拎着重礼去拜望都战战兢兢。人家世代都是当官的!老太爷在皇帝面前当过差!二公子也已经考上官儿,放差使出去了。还有位三姑娘,在宫里,当贵人娘娘,伺候着皇上!你说这谢府的大公子来护着他表妹、咱们的姑娘,那帮老儿们能不吃瘪吗?”
小子们你一言我一语道。
邱慧天秉公而论:“贵人在宫里,地位也不算多高,一年能见到几次皇上都不一定。谢二公子放的差使,听说也不算很大的缺——”
小子们顿时群起而嘘他:“您眼眶子真高!您放个更大差使、当个更高的娘娘试试!”
邱慧天无奈:“我是说,就算大公子真这么好心,诚心护着我们家姑娘——”
“那当然诚心!”“没见他跑来这么快!”“把那群老儿们脸色糟得呀!”“我说慧天哥,不是吧,怎么这么大醋味!你有本事酿这缸醋,你有福气吃吗?”
小子们越嘲越不像。
邱慧天暴喝一声:“我是说!立嗣是礼法所在!灵堂总要有个孝子!这话到哪都能说响,就算谢家来也……”
嘘声更浓。
邱慧天丢开麻绳,避进里屋。这谈话是没法继续了!大家就不能理智一点吗?!
指根濡湿,他低头,看见血在往外流。
流得很安静平和,鲜红的,不疾不徐。伤口不深,应该是刚才搓绳时不小心弄破的,奇怪的是这么浅的伤口竟然能流出这么多血。
疼倒不是很疼。邱慧天弄了点水洗洗,疼痛就来了。他握紧拳头,直到痛觉都麻木了,才松开手。
血流啊流啊,就会停了。疼痛加剧啊加剧啊,就会麻木了。他不吃醋,他没有那个福份。
他只是担心,谢家也争不过立嗣的大道理去。孤女还是要受欺凌。
灵堂野外的林氏族人们,闹了一番、嘀咕了一番,达成的也是这个共识:凭他谢家世代宦族,最高的官不过老太爷谢小横,十几年前已经致仕,到深山修道去了,能量有限。挨下来谢大老爷、二老爷,不过尸位素餐、守成之辈,没听说有多大能耐,倒把老太爷积下来的产业在他们手里渐渐败了去,若非谢老太太能持家,谢家在他们这代就快维持不了原先体面了!第三代“云”字辈倒还好,三姑娘云诗入了宫,却也不过是个贵人,未必能在君前说上多少话,一犯错却要小心受罚。她能帮上家里多少忙?二公子云书,放了个安城司马,不肥不瘦的地方、不大不小的官,若想往上爬,就得谨言慎行,料他也不敢到离城放肆!至于云剑,倒是文武声名灿然,却几次科场失意,倒现在仍是一介白衣,名气再大到底抵啥用?
“我看他们也不敢借官威硬阻立嗣罢!”林存诲先道。
“妙哉高论!立嗣,古训也,大道也,大道不可违也!”有位酸儒摇头晃脑附和。
“就算告到皇帝御座前,我们都是有理的。”飞老爷子也是这个意见。
他们商量罢,都服了定心丸,举步找云剑去,好据理力争。
云剑已出来了,举目望见这几位的神色,心中暗哂,面上则作出微微一怔的样子:“几位——哦!”作恍然大悟状,“可是一直在担心?大夫正在把脉开药,说姑娘须静养,安慰我们不用心急。”
这些人想说,他们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但不好意思承认,只能哼哼哈哈的先应酬了几句,然后把话题转到立嗣的方向。
十七 拿礼物砸死你()
林氏族人们说起立嗣的事儿,云剑便点点头。
这头点得有点模棱两可,不知是赞同他们的话呢?还是仅仅表示“我听见了”?
总之也算是个客气、友好的表示,林氏族人们感觉宽慰了一点。
云剑随后问:“不过,到底过继哪一个么?姑父生前有说什么没有?”
这问题抛回去,堵得他们哑口无言!
他们不能转答林汝海生前的意见,那等于往他们自己脸上甩巴掌。他们也不能回答过继哪一个——他们自己还没吵出个结果哪!
“不如这样,”云剑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去,“不知族长是哪一位?恕晚辈直言,何不由族长公断,有了个确定结果,再款计于死者灵前、并及死者眷属。一来减免姑娘辛苦,二来也少了场面上喧扰。届时晚辈也必乐赞其礼。诸尊长以为如何?”
林氏族人们觉得……这主意驳不倒。
林氏族长可就郁闷了!
他这族长有点族长权威吗?没有的!若要他来定人选,他得罪哪边是好?这是要他也非装病不可的节奏吗!
他当场支吾得很辛苦,最后不得不尿遁,回头就派了个亲信悄悄求见云剑,吞吞吐吐诉说族长的难处,求云剑高抬贵手。
云剑笑着叫那亲信捎话让老族长放宽心:“族长过于宽厚、有欠威仪?这才是让族长长威仪的时机呢!”
亲信不是傻子,听了就懂了:族长这时候正该拿乔摆架子,让几房奉承他。谁奉承得好,族长就支持谁。这就叫长威仪的时机嘛!
可是支持了一方,其他几方都跟族长翻脸怎么办?摆不平啊……
“有我在。”云剑一语定乾坤。
亲信乐颠颠回去复信了。
林氏族长听完,心里真像有猫儿轻轻的挠:一时不知是欢呼解痒、还是该叫痛!
他牙一咬:横竖横了!反正也没别的路可走,老夫就赶鸭子上架、摆摆这个架子吧!
却有人比他更聪明,且不来奉承他这边,悄悄去走了云剑的路子。
那时已是黄昏。
有两个仆人给云剑捧了个东西来。
云剑的随从之一,那异族大汉,果断拦在他们身前。
这汉子,个子这么大,动作却矫健得似只豹,行动起来,声息俱无,更似只豹了。他不说话,比说话还吓人,一个仆人差点没跌倒。
另一个仆人心智坚强一点、嘴也甜滑些儿,赶紧道:“我们是飞老爷下头差遣的,奉老爷子命,给大公子送一点儿心意来。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异族大汉瞪着眼,似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话。
云剑的随从之二,那尖胡子、小个子的男人,笑嘻嘻凑上来,替他们分解:“哦,这两位飞老爷子座下兄弟?”一番“久仰久仰”、以及“拱手拱手”,明明是糊弄人的场面话,做得那般热络,把人心儿都捂热了。飞老爷子的两个仆人满面堆笑,请问他的名姓。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啊我!姓张,名字都忘了。人家叫我张神仙。不高兴了,叫我张三、张某也使得的——神仙手段?嘿嘿那哪儿能会。不过测字看相,摸骨解梦,倒也得过高人指点。两位仁兄的相貌么?——啊,两位仁兄不是送东西来的?”
两位仆人被拉回正题:“可不是!”亮一亮那红木的拜匣,“大公子在否?还烦请张兄通报则个。”
“哟!”张神仙笑嘻嘻捻着胡子,“大公子规矩可严。咱们是奔丧来的,不能收礼。”
“瞧您!”甜滑那个下人就给他塞了个信封进袖子里,“瞧这天,该用膳了吧?大公子少来离城,饮食还习惯不?还不许我们奉那么一点儿、点心点心、心意心意?说出去也不怕什么的!”又斜瞄着那位异族大汉,毕竟畏惧,没敢把第二个信封直接递过去,只问张神仙,“这位——”
张神仙飞快地接道:“这一位么,你们也看到啦,不是中原人,也不会说咱们的话,咱们的话他也听不懂。对我们大公子倒是忠心得很。他叫什么名字?怪里怪气的发音,难学得很。我们五公子笑话他,说是我们大公子的影子。后来里里外外都叫他‘剑影’了。”
甜滑下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一边把第二个信封递给了张神仙。张神仙倒也收下,便答应进去通报。
不移时,传出回音:大公子请两位进去。
两个下人毕恭毕敬抬着红木拜匣,进得房去,但见里头已收拾过一番,更见齐整。有微风,窗外的花木影子轻轻的摇。房间本不大,分二八开。分界那儿做了一道垂花门,刻着大朵的番莲,垂下萱草黄的缨络。门上是可以挂帘子的。两个下人记得上次来,这儿挂着鸱鸺花草纹莤红地的绢帘,分隔里外。如今帘子撤了,能见到窗下一张紫榆木雕鱼嬉蛟腾纹杨妃榻,配了张同式样的榻几。几上一只古铜盆蓄了满把的白菖蒲,边上叠了几本新旧不一的书。
那位甫进本城、便引得满城风雨的公子,正倚坐小几边,手头一卷书,刚刚放下。两个下人乍眼望去,但见他仿佛也随和得很。无冠无幞,满头漆染般的黑发,只用一支赭沁涡纹青玉簪束定,身披件家常大菱纹踯躅色(纟秋)衣,足上一双雪白袜子,曲一足,另一足就伸在榻边。
两个下人只敢用余光瞄了一眼,立刻低头。竟似上头有龙踞虎卧,六丁六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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