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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国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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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际上,无论是三家还是四姓,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张、朱、陆”所代表的士族阶层的影响和地位早已沉积在历史的记忆中了,无论是谁成为吴郡的统治者,他都无法回避这一问题,许贡也是一样。
我看过陆逊递过来的檄书,说道:“孙策大军已进抵由拳,许贡此番邀会必是商讨御敌方略,只是以许贡之力,岂能挡得住孙策精锐之师,这剑池之会伯言或可不去。”
“少冲兄,剑池龙腾虎跃,英豪聚集一堂,方才我已差人问过顾公、张公和休穆兄,介时我四姓将共同进退,想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许贡也不敢有所放肆。”陆逊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渴望,我知道再劝也是无益,新掌门户的他需要有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已。
我叹了口气,道:“既如此,请允许我与之同往。”
陆逊大喜道:“伯言正有此意。”
虎丘——剑池。
遥想那个诸侯逐鹿、争霸中原的年代,吴越檇李之战,阖闾战伤而死;夫差迎丧以归,卜葬于破楚门外之海涌山。据传殉葬剑甲六千余副,其中更有鱼肠、干将、莫邪等利器,金玉之玩,充牣其中,更不知其数。既葬,尽杀工人以殉。
“阖闾之葬,穿土为山,积壤为丘,发五都之士十万人,共治千里,使象运土凿池,四周广六十里,水深一丈,铜椁三重,倾水银为池六尺,黄金珍玉为凫雁。”这个地方最后的辉煌已和那些陪葬的珍宝一起尘封于地下。
现在,这一处胜迹又迎来了一群后来者,吴越一带的各路强豪纷纷打着自家的旗帜,遍插到虎丘这座小山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如何,这一次聚会都是显示实力的最佳机会,谁也不会轻易错过。
吴郡太守许贡是这次檄讨大会的主角,平日只读圣贤书简不通武艺的他这一回竟也顶盔贯甲,弃了笔墨摆出一副要上阵撕杀的样子,只不过厚重的铠甲压着他那一身弱不禁风的身板,尤如小小幼童穿着大人的衣服,实在是有些个滑稽的很。
从某种意义上说,刘繇的速败让这些个割据一方的强豪们发热的脑子开始清醒起来,这一次由许贡召集的聚会,强豪们慑于孙策势如破竹般的攻势,终于意识到单个的抵抗将是以卵击石,吴郡严白虎、乌程邹佗等纷纷遣来使者寻求合纵以抗强敌。
而吴中四姓中,除了陆氏一方仅仅二人到场外,顾、张、朱三家都带了本族的私兵而来,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看得出多是挑选出来可以一挡十的精锐。
许贡见众人悉数来齐,急步登台,连咳了几声后,竭尽力气大声道:“蒙诸位英雄豪杰看得起许某,不辞辛苦来赴此会,实乃吴郡之幸也。今孙策、朱治举兵来犯,扰我乡民,杀我百姓,许贡不才,愿撒尽家中粮财,邀诸位豪杰同举仁义之师,共抗强敌!”
许贡话音未落,便见身旁一持刀大汉立身而起,喝道:“我严舆受叔父之托,愿率人马追随太守征讨孙贼。”
严舆的叔父便是吴郡群寇中最大的一股首领严白虎,许贡在上任之初,为平民忿,还出兵征讨过严白虎,现在孙策进攻吴郡,严白虎与许贡的地盘首当其冲,他们抛弃前嫌联合起来也不足为怪。
严舆这一领头,乌程、嘉兴等地强豪代表纷纷表示结盟抗敌,不过多是乘乱占据一方为王之徒,而士族门阀出场发言拥护者,只在寥寥,象吴中四大家族中的顾雍、张允、朱桓、陆逊都还一个都没出声。
会场上叫喝声日渐稀落,许贡本就瘦削的马脸上拉得越来越长很显然如果“顾、张、朱、陆”四姓为首的士族不参与,这一次会盟的号召力就有限的很。
许贡阴冷的目光扫过四大姓聚拢的这一边,投向我们身后的山下,在他的眼神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种穷凶极恶的疯狂,我顺着许贡的目光看去,竟发现在茂密的树梢间有数条黑影晃动,映着阳光更有点点利器的寒光折射过来。
我心头一凛,暗道不好,许贡与严白虎如此一唱一合,恐怕早已联合起来了,这一次大会对于顾、张、朱、陆四姓来说,可能就是一场鸿门宴。
正僵持着,一个家丁模样满脸血污的汉子从山脚下快步跑了上来,见到朱桓忙抢到跟前,随即在朱桓耳边说了几句,朱桓顿时脸色倏变。
“休穆,出了什么事?”顾雍问道。
朱桓满脸通红,嗔目激愤,怒道:“顾公、张公,现在通往虎丘山脚的各个路口,不少身着黑衣、手持武器的家伙封锁住了路口,凡是要下山去的,都被他们挡了回来,这些人武艺甚是高强,有好几个强行闯关的,都被他们一刀剁了,我怀疑其中一些人很可能是许贡府上豢养的食客。”
顾雍听罢神情凝重,沉吟许久说道:“休穆怀疑可有证据?”
此时,朱桓的脸已涨得象紫茄子一般,他闻言答道:“试问顾公,吴郡除了许贡府中有喋血的江湖客外,更复有其它?”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张允睁开眼睛,须发俱张,大声道:“许贡他敢,难不成还反了他了?”当年许贡之所以能成功将前任吴郡太守盛宪赶跑,得到张氏的支持也是一大助力,现在张允听到许贡竟然以武力相胁迫,不禁倚老卖老喝斥起来。
第11章 独闯虎穴()
我瞟了一眼激动得有些发颤的张允,心中暗嗤:瞧今天许贡摆的这阵式,他怕是要狗急跳墙了,又哪里还顾得上交情不交情的,张允真是老糊涂了。
自到了虎丘,在资历和实力上都远不如其他三姓的陆逊一直未曾出言,这时突然忿然起身,朝着台上的许贡大声喝道:“陆逊不才,敢问太守大人,因何在山下布重兵阻我等通行?”陆逊这一喊正可谓石破天惊。
许贡在台上其实早就瞧见这边的燥动,见陆逊年纪轻轻竟出言质问,哪里按耐得住,阴阴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陆门之乳臭小儿,不错,山下把住路的的兵士确是本大人的心腹,许某如此,非为其它,乃是想与各位英雄豪杰多多亲近几日,待孙策兵退之后,许某一定设下酒宴躬送大家。”
许贡话未说完,四下里已是一片哗然,许贡话说的漂亮:什么多多亲近几日,说白了就是把大家给软禁了起来,等到孙策兵退?那孙策意在取下吴郡,又怎么可能会退兵,这与会众人都明白许贡这是要以武力作胁迫,将各股势力绑到他的战车上,按他的意图行事。
孙策自渡江以来,所向无敌的气势众人都有耳闻,若不是到了实在无路可走的地步,谁也不会舍了家底去拼命,现在,许贡要将各家私底下留着的后路给一一切断,然后逼迫众人为他卖命,这岂不炸了锅。
陆逊也不示弱,大喝道:“朱治大军已离由拳不远,许太守以为凭汝的实力挡得住吗?”
许贡冷笑一声,道:“单凭许某之力当然不够,所以我才邀请诸位来此商议抗敌之事,相信只要诸位能与我齐心协力,莫说是区区朱治,便是孙策亲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许贡直起嗓子,尖锐的声音刺入耳际,但现在这会场上却没有人再相信他的鬼话,有几个心眼活络好使的,已经在着下人去打探是否另有下山的小道了。
“顾公、张公,乘着这乱劲,我带着你们冲出去!”朱桓拔出环首刀,怒吼道。
顾雍苦笑了一下,道:“休穆,以你的武艺,要闯出去当有可能,然张公与我皆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要想安全脱困,谈何容易!”
正僵持着,只见那许贡一挥手,从各处山岩和密林后便跳出数个持刀大汉来。
“我看,诸位就不必再想着回去了,许太守要留大家几日,大家就多留个几日,诸位要是急了,就先差个家人传个讯,就说主人家在由拳等着,各位只需下令让部曲私兵开过来,那就一切好说,不然的话——,这根木柱可就是榜样。”那厢严舆一声断喝,脸上横肉一颤,杀气腾腾着一刀劈落,一旁碗大的木柱顿时被截成两段。
瞧这架式,许贡、严白虎是下了血本了,如果有哪个敢不从的话,估计就要脑袋搬家,身首异处了,我侧过身去,正想提醒陆逊不可再冒然出头,却见他双目紧紧的瞪着严舆,眼睛里隐有寒芒一闪,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陆逊沉声道:“诸公,许贡、严舆是有备而来,我等不可冒然行事,莫如暂先答应了二贼,静等时机为好。”
我朝着陆逊会意一笑,我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了,陆逊熟读三略、六韬和诸子战策,这些日子以来,与我谈论起孙子兵法中的战例又讲得头头是道,这隐忍待发的道理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都知道,陆逊自然是领会的。
“这是什么?”把在山道的士卒拿着从我身上搜到的一封信喝问道。
我道:“这是我家主人怕府中管事的不相信,写的亲笔信托我带回去。”
“那快走——,要是迟缓了你家主人的命就保不住了。”把住山道的士卒一面嘴里骂骂咧咧,一面拿着武器吓唬着。
我混杂在被放归传话的奴仆中间,向着山下跑去。恰才那封信是陆逊以“吴中四姓”名义写给朱治的亲笔信,要是被许贡发现了,我与陆逊苦心谋划的脱困计划就要泡汤了。好在那些个士卒并未多加盘问,否则的话——。
一路之上,午后的阳光消融了积雪,有几株腊梅傲雪开放,点缀着灰白相间的田野,更有数只麻雀吱吱喳喳的叫着,飞落道旁,用尖细的爪子刨开松软的泥土,取食着秋日里残剩的一点果实,在这严寒的冬日里,这瑞雪、腊梅、雀鸟构成的画景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见到有人经过,惊觉的麻雀早早的振起了翅膀,扑楞楞的向灰蒙蒙的天空逃遁,无意间我这个匆匆赶路的行人成了惊扰这一切美好的祸手,人是一切自然生灵中最优秀的,但正是这最优秀的人在破坏着自然的美好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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