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沧桑-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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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凤林双腿盘坐在炕上，仔细听着于存江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同时，他也琢磨着怎样用最短的时间，最快捷的速度吃掉一面山车站据点的日本鬼子。当他听到于存江让自己“补充补充”时，他看了看在座的各位一眼，清了清嗓子说：“一中队长把情况介绍的比较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想，要想消灭这些小鼻子，从前边摸进去是不可能的，也只能从后山鸟悄摸进去，就像刚才一中队长说的那样，将小鼻子包围起来，像关门打狗一样，打他们个措手不急。这仗要是打的话，我的想法最好是晚上，我们偷偷地鸟悄地摸进去，小鼻子不容易发现，这样取得胜利是绝对有把握的。……也不知小鼻子的军火车是白天运行动是晚上行动，要是晚上行动那可就成全我们了。”

　　　　大个子插话说：“这要看情况，据我判断，敌人可能在傍晚或者夜晚行动，因为大年三十，按照中国人的习惯，都各自坐在家里跟家里人吃团圆饭，连平时愿意窜门子的人，在这天晚上也不去别人家串门子，敌人肯定抓住中国人这个风俗习惯行动。”

　　　　刘凤林接着说：“我和一中队长在山上侦察时，还特别注意小鼻子的电话线和电灯线从什么方向拉进据点的，都是从山脚下凤凰城方向拉进去的。我想在行动中突然把电线剪断，小鼻子耳朵岂不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吗？小鼻子的眼睛岂不成了瞎子的眼睛没用了吗？到那时，小鼻子在据点里就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成一团，我们就像在篦子里取窝窝头——不就十拿九稳了吗！”

　　　　刘凤林说的话很幽默也很形象，听到他这句话，在座的人都大笑起来。高发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他用手抹了几下眼睛，然后说：“凤林呀凤林，打小我就认识你，看你平时不哼不哈的，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俏皮话，让人听起来既舒服又高兴，我现在就拜你为师，往后有时间可要教教我哟。”

　　　　“二中队长，这我可担当不起！”刘凤林微笑着说。

　　　　大家在一起扯了一会儿，还是大个子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说：“刚才大家在一起聊得很开心，这种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在我们游击大队里应当发扬下去。作为一个活在世上的人，就要有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尤其是我们在这种非常时期，它可以促进我们战胜敌人的信心和勇气。”他看了一眼高发福，说：“二中队长，你把侦察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第四十五章　服从命令听指挥（）　
其实，张家堡车站敌人据点的地理情况，高发福早就了如指掌。早年，他的外公家就住在现在张家堡车站敌人据点那个位置。那个地方是个小山丘，山丘上是一块平地，方圆大约有五千多平方米，四周都是丛林，丛林中大多数是柞树，因此当地人称这座山叫“柞树山”。他的外公是个放柞蚕能手，每年春秋季节都在这里放柞蚕。他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外公在山上转悠，看见绿茸茸的小蚕，有时就摘下一只在手里玩，玩够了就放在前襟上，让其任意爬行，觉得怪好玩的。每当外公看见他这样作弄柞蚕时就不高兴，总会说这蚕是咱家的命根子，并把蚕从他身上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柞树上，他就大哭大闹起来，外公没办法，就摘下另一只放在他前襟上，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后来，小日本进入了东北，不知为什么相中了“柞树山”这个地方，把他外公给撵走了，从此没有放蚕的地方了，外公家的日子过得就不如从前了，因此他从小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

　　　　高发福说：“张家堡车站的据点就住在柞树山上，那里的沟沟岔岔我都了如指掌，在这里我就不说那么细了。这次我和李大力到张家堡车站敌人据点，主要是摸清小鼻子的兵力情况。根据侦察和跟当地乡亲们交谈，得知这个据点的小鼻子有五十六人。他们住在坐北朝南的十间大红瓦房里，房子紧靠北侧，前边是小操场，操场的设施跟一面山的差不多，周围也是带电的铁丝网；南侧出入口也是岗哨，所不同的是在岗哨旁边用木杆子搭起一个瞭望台，足足有五十米高。我想，小鼻子站在那上面，用望远镜观察的话，能看到很远的距离。据点和车站之间有一里多路，车站北边只有一个岗楼。这个岗楼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每次有两个小鼻子值班……不过，我想，要想顺利地拿下这个据点，必须避开敌人那个瞭望台，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东侧鸟悄摸进去。东侧有个山沟，顺着这个山沟上去，正好到敌人房子的山墙附近，瞭望台还观察不到这嘎达，在这个部位上去，将敌人的铁丝网剪断，从房后进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敌人包围起来，见机行事，最后不愁消灭不了小鼻子。”

　　　　大个子说：“如果在晚上，从长岭子这边发信号弹，那边能不能看见？”

　　　　“能，柞树山挺高，能看见。如果没有大树挡着，晚上从长岭子山尖上点上火把都能看见火光。”高发福充满自信地回答道。

　　　　“我担心那个瞭望台，弄不好那个瞭望台会耽误我们的大事。”大个子心里有些疑虑地说。

　　　　“我想，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对了，刚才我还忘说了一点，就是电线问题，小鼻子的电灯线和电话线都是从东侧山墙引进去的，山墙旁边有一根松木电线杆，到晚上我们行动前把电源切断，小鼻子内部肯定乱成一锅粥，瞭望台上没有灯光，就成了睁眼瞎了，最后只好束手待毙。”高发福绘声绘色地、胸有成竹地说。

　　　　“听了大家的介绍，我的心里确实有了底了，不过，我提个建议，等战斗打响之后，我们不能恋战，必须速战速决。那几个岗楼我们不要去动它，尽力减少伤亡人数。”大个子很严肃地环视一下在座的各位，继续说：“诸位，一会儿回去通知大家到四合院集合，我要做战前动员工作。”

　　　　大家分头回去通知去了，不到两袋烟功夫，游击队员们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心情，说说笑笑地来到了游击大队四合院中，按照各中队的顺序，面向指挥部方向整齐地排列在场地上，等待着党代表的讲话。

　　　　大个子、李春海和张士礼从指挥部里走出来，站在房前的台阶上，看着大家整齐地排列在场地上，精神那样振奋，士气那样高昂，他们三个人的心情也格外高兴。张士礼向前走了几步，给队员们敬了个军礼之后说：“游击队员们，今儿个，我们在这里开个全体队员大会，做战前动员工作，明儿个，我们就要奔赴战场，跟我们的死敌小鼻子真枪实弹战斗，也就是说，是骡子是马，平时光嘴上说不行，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了，该拉出去遛遛啦。换句话说，现在就要到我们游击队员露脸的时候了，谁在战场上智谋过人，谁在战场上英勇顽强，谁在战场上多杀敌立功，谁就会在乡亲们的心里树起一座丰碑，谁就会得到乡亲们的信任和爱戴。游击队员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在政委没开始讲话之前，有的队员仨仨俩俩歪着脖子，不知在下边小声嘀咕什么。当政委讲话时，全场立刻鸦雀无声，都瞪着那双聚精会神的眼睛注视着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政委，品味着政委讲话的精神，当政委问他们时，他们回答得既响亮又肯定，那个‘是’字铿锵有力，震耳欲聋，回荡在游击大队大本营的山谷里。

　　　　此时，游击队员们的情绪格外高昂，纷纷议论起来，有一种到战场上不杀死几个小鼻子决不罢休的气势。

　　　　张士礼看到这种情形，心里自然是高兴了，但面部表情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右手向上一挥，说：“游击队员们，同志们，大家安静一下……下面请党代表给我们讲话。”

　　　　台下又立刻鸦雀无声，大家都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急于想知道党代表讲话的内容及其精神实质。

　　　　大个子以一个指挥官特有的气质，用队列的步伐，从左侧走到土台的中央，立定，右脚脚跟往左脚脚跟一靠，同时双臂靠拢，然后以左脚跟为轴，右脚尖蹬地，半面向左转，两臂前后分开，同时手脚靠拢。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做得娴熟，准确，连贯，麻利，一看就是正规部队培训出来的军人。他先给队员们行个军礼，然后用他那清脆而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说：“同志们，队员们，你们不是年年盼、月月盼、日日盼，不是盼着要早日消灭小日本鬼子吗？现在机会来了，明儿个我们就要赶赴战场，跟你们说的小鼻子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同志们，队员们，大家要清楚，打仗不是儿戏，打仗要靠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但具备了这些还不够，还要靠智慧、谋略，还要靠铁的纪律……这是取得胜利的关键所在。大家想一想，一支队伍没有铁的纪律，我行我素，各自为政，岂不成了一盘散沙了吗？这样的队伍不但消灭不了敌人，反而会被敌人消灭掉的。这里的道理很简单，不防我给你们讲个实例。当年我从军校毕业不久，被分配到东北抗联工作，当时在吉林梅河口和辽宁桓仁一带，主要是组织当地群众上山打游击。有一次，我们几个抗联同志一商量，准备统一搞一次大的行动，打算在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间里，拿掉敌人的几个据点。当时，我带领一支队伍去打敌人的一个据点。到那里之后，我们有一个队员是当地穷苦人家出身的农民，名字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个队员的名字叫柳家根，他父母被一个绰号叫‘东霸天’的大地主给杀害了，他的妹妹被‘东霸天’强暴后也给杀害了。柳家根命大，逃出了‘东霸天’的手心，投奔了我们东北抗联。‘东霸天’跟小鼻子的关系密切，经常你来我往。那天晚上‘东霸天’恰巧在小鼻子据点里，而且还出来解手。柳家根一看见这个仇恨的人就咬牙切齿，火冒三丈，不由分说，举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