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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烈之情 by了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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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套消磨时间的游戏,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放出去了,还是死了。这间牢房里现在住着维拉,和靳少伍。 



靳少伍并没有表现出新犯的不适,忐忑和焦躁,他始终安静沉默,仍保有清醒的时间观念。 



而入狱半年的维拉却总表现的极不安分,这会儿正在玩从操场捡回的两块石头,能耍的把戏不过是用一块击打另一块。 



“伍,一起玩吗?”维拉扭头冲靳少伍笑,笑得看起来爽朗无邪。 



坐在床上的靳少伍,冷冷看着他,不吭一声。 



“觉得幼稚?要玩成人式的游戏吗?”维拉的语气仍十分友好,至少听上去如此。 



靳少伍心头一紧,外表却没有露出任何怯懦的迹象。 



维拉却回过头去,继续玩他的石子游戏,直到熄灯时间,爬上了自己的窗。 



夜像蜿蜒流淌的溪水,如果保持清醒就要耐性十足的等它流逝。靳少伍约莫到了凌晨两点左右,他无声的坐起来。 



窗外乌鸦叫了两声,靳少伍坐着不动,又过了一小时。他听见维拉的鼾声,和自己略微加速的心跳。 



像幽灵那样无声,靳少伍爬到上床,背后的右手握着白天做工时偷藏在身上的信纸刀。 



黯淡月光下维拉的睡脸祥和中带些稚气,令靳少伍产生了瞬间的违和感,但只是犹豫片刻,排山倒海的恨意就促使他举刀向维拉下身刺去。 



呼啦一声,黑暗中魅影晃动交错,床架吱噶作响,男人的喘息,临室睡不着的人听到这些不以为奇的猥亵而笑,殊不知那是一场真正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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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有四个用枪的半夜偷摸进我卧室——”维拉险些得意忘形让身下的靳少伍再逮到反击的空子,他不敢在大意,四肢紧迫压制住靳少伍,用裤腰绳将他的双手捆在床头。 



靳少伍仍挣扎着,却已隐隐被功败垂成的沮丧所笼罩。维拉大口喘着气,他也很久没有呼吸紊乱,一时适应不过。 



“你要杀我?”维拉显得惊诧。 



“只是叫你断子绝孙,再做不出那档下流事。”靳少伍冷冷道。 



维拉怪叫一声,捂住下身:“太歹毒了,就因为我搞了你一次?” 



“就因为?”靳少伍咬牙切齿的低声重复这三个字,无法宣泄的恼怒直冲上他头顶,几乎要冲破他的头盖骨。 



“我不明白你在气愤什么,那件事过去也有一个月了。”维拉自顾自说道,“就算不是我,你也会被卡尔,比利,或者谁谁的强暴。” 



“不是你我已经逃掉了!”靳少伍厉声说道。 



维拉耸肩:“你能逃掉几次呢?伍,这里是监狱,你没有任何势力背景,打架手段不差但总寡不敌众,被上是理所当然的事。” 



“去你妈的理所当然!”靳少伍忍无可忍的骂道,维拉的逻辑让他觉得肠胃被扭成一结。 



“顺应环境而生,这是我父亲教我的。”维拉说道。 



“不屈从任何恶劣环境,这是我父亲教我的。”靳少伍冷冷顶回去。 



“那就试试你现在能不能反抗我。”维拉大声说话的同时,撕开靳少伍的衣服。 



靳少伍瞪着眼睛,透过黑夜,透过惨白的月光,狠狠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仍然紧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呻吟或叫喊。 



(5) 



“你明知道不是我对手,每次还这么拼命反抗不累吗?”维拉呼呼喘着粗气,提防着靳少伍冷不防的狠踹,上个月挨上一脚,淤肿到现在还没褪干净。 



靳少伍不甘的想抽出被钳制的肢体,嘴上也冷冷不示弱:“你被逼吃上几次大便,就每顿都乖乖去吃?” 



维拉皱起眉头:“你这个比喻真恶心。” 



靳少伍冷笑:“远不及你做的事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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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脸都挂彩,身上就可想而知了。”莫比戏谑的拍打维拉的胸前。 



维拉没防备下痛得疵牙咧嘴,腿平扫在莫比腰侧,一脸不悦的神色:“这种程度算得了什么?” 



“算得上狱里的头条娱乐新闻”,莫比晃身闪过打向门面的几拳,“谁叫你是风云人物呢?” 



“他总不买我帐。”霍然收住抵到莫比鼻尖的拳头,维拉散漫扯着嘴角,“他不明白,要不是我,他会被更多人糟蹋。” 



莫比嗤得笑出声:“维拉,你的自我主义从来只增不减。” 



“难道我说错了吗?”维拉瞪着莫比,“他有特殊的迷人魅力。” 



“这点我不否认”,莫比眯起眼,饶有深意笑道,“我本以为你不过是玩玩。” 



维拉耸肩,对莫比的话感到无法理解:“不然还会是什么?” 



莫比喃喃道:“希望如此,不然肯定会有麻烦,我有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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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 



这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靳少伍停了笔,外面被狱警无故殴打的犯人,尖锐的惨叫让人心烦意乱,何况对母亲撒谎,本就让他难以自在应付。 



“工作虽然繁重,但可以不至闲得发慌,昨天在图书馆找我一直想看下去的〈汤姆叔叔的小屋〉,就像爸爸常说的,人生处处充满惊喜,只有完全放弃希望的人才感受不到。” 



反复检查确认这几句话中没有漏洞,靳少伍咬着笔杆苦苦思索下一段该怎么写,才能既可信又使母亲感到安心。 



“偶尔会有小麻烦,但总能迅速解决。对比周围的人,我觉得自己处境并不太坏。” 



纸上划动的笔噶然停止,靳少伍怔怔呆了片刻,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纸娄,在新纸张重复上述的字句,除了最后一句—— 



对比周围的人,觉得自己处境并不太坏…… 



有维拉庇护,你真是个走运的家伙——说过类似话语的人,靳少伍无一例外的拳脚相加,可这次他却连手都握不起来,手心里潮湿的汗渍粘腻。 



皮肤白皙的桑吉,脸上混杂着汗和泪,表情分不清哭还是笑,靳少伍看见他时他的下体仍在不停流血,侵犯他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如果我是你,就不抗拒维拉,这是可以付出的最低代价了,桑吉神情呆滞麻木的说道。 



靳少伍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甚至理不清头绪去面对这种情形,去鄙视为生存而不惜卑贱的桑吉?凭什么?还是去痛斥这种野兽的行径?有用吗? 



为了防止犯人暴动,男人间的性行为,无论是否强迫,几乎都是被默许的。这里就是一个完全由兽性支配的世界,没有法律没有文明没有丝毫怜悯和温情,被社会抛弃的人,就抛弃掉人性,赤裸裸在弱肉强食里疯狂发泄。 



可恶!可恶! 



靳少伍用双手大力拍打自己的头侧,他开始意识到一种危险,比起肉体受到的侵害,更为严重的精神腐蚀。他在动摇,瞬间几乎去认同野兽的堕落法则。 



年少时他翻动父亲的书籍,无意间看到在饥荒时期人们烹饪自己的亲子果腹,他恐惧的问父亲:如果有一天快饿死了,你会吃掉我吗? 



父亲深深看着他,沉稳回答:不会。那是泯灭人性的可悲,我的儿子,记住,人就是人。 



人——就是人。 



“妈妈,不论何时,我都不会忘记您和父亲的教导,我会坚持自己,争取早日出狱与您团聚。不在您身边时,请千万保重,希望您能时刻感受到我的坚强,就如同我感受您温柔的保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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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我认为你还是该考虑清楚事情的利弊。”维拉伸手去触摸靳少伍的脸颊,却被冷冷挥开。 



“我倒认为你,该考虑清楚你配做一个人吗?”黑色的瞳孔里闪着寒夜不能泯灭的火焰,毫无犹豫和迷茫。 



维拉突然间觉得靳少伍似乎更为耀眼,比之第一眼见到时,如同钻石般更为夺目。 



他没有说服靳少伍,反倒是他的心,微微晃动起来。 



(6) 



维拉第一次看见靳少伍,在一个无精打采的黄昏,从二楼的窗户看向监狱的大门。新运来的犯人一个一个走下囚车。 



“嘿,莫比,快过来”,维拉的声音兴奋得微颤,“看那个人,黑色的头发,是东方人。” 



莫比懒散摸着下巴,笑道:“看起来个子比你还高。” 



“替我查查他,越多越好。”维拉几乎将脑袋挤到铁栏之间倾斜着目光看那挺直的背影。 



“他是否让你想起——” 



“什么?”维拉听不清莫比暗影下的小声嘀咕。 



“没什么”,莫比扬脸淡淡笑道,“下次霍克来探望时,我吩咐他去查。” 



靳少伍,二十二岁,父亲靳启是东方人,母亲玛丽是美国人,本就读当地公立大学,其父于三月前车祸意外身亡,飙车冲上人行道的肇事者议员之子约瑟,却因为黑幕操作被判无罪释放。 



一个月前,靳少伍在夜间开车将约瑟撞致重伤,被判蓄意谋杀未遂,入狱二十年,于黑森林监狱服刑。 



“替父报仇吗?”维拉看着几张夹带来的薄纸,叹了口气,“因为撞伤个杂碎来黑森林呆二十年?这算什么事?” 



“这种事我们应该非常熟悉。”莫比嘲弄的揶揄。 



维拉闭眼,用力将脖子仰到极限,惬意的深呼吸。没有公正,没有道理,只有暴力和杀戮,谁更强大——即为公理。 



“告诉父亲,那个议员的儿子撞死过人,或许他可以善加利用。”维拉支起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嘴唇略微上扬。 



“是,维拉少爷。”莫比陪同着轻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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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你在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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