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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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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尽了,也该走了。”赫兰千河望了望南边席卷风云的黑色,无可奈何地离开。
等他回到始阳山,刚好听见云中楼敲响了子时的钟声,下一次敲钟会是辰时初。清虚派早些年也推崇过卯时起,被万松阁驳回了,理由是早上潮|湿,不利于灵气运转。赫兰千河觉得老苏跟着公输真人混也挺好,至少睡眠能保证,不像自己这个点都不能去睡觉,因为还要刷鞋。
沈淇修暂到正清宫起卧,书房里灯火通明,赫兰千河换过衣服就去报告,一进门就看见一条灰扑扑的人影立在书桌前,地上落了一层薄灰。他在花罩后边眯起眼睛使劲看,半天才想起这位是比老郑还能闭关的金玉宫尊者连钰秋。连真人一年到头从不主动迈出金玉宫半步,今夜前来定有要事。
赫兰千河猜对了,连钰秋对着沈淇修,开口就是一句:“寒铁快用完了。”
沈淇修:“师兄你别急,宫里已经说了,眼下江水泛滥,大件的运不过来。”
“以前不都是用江州的矿么?”
“我也不清楚,据说那里收归朝廷所有,往后的铁矿都从青州运来。”
“好吧,不过可能赶不上重阳。”
“往后拖些无碍。”
“对了,你说江水泛滥是什么意思?”
“因暴雨,好几个州都闹了洪灾。”
“暴雨啊……那看来现在真是夏天了,”连真人自顾自地说着,扭头要走,突然回头问,“对了,沈师弟怎么是你啊?掌门师兄呢?”
“掌门师兄闭关,”沈淇修忍不住说,“连师兄,金玉宫若是缺布匹尽管去库房取,你这衣服都穿了七八年了。”
“有七八年?没有吧?”连钰秋沾着一层灰的脸上浮现出沉思的神情,“应该是,炉灰也清了十来次了。”说完他仿佛从自己推理出的正确答案中得到了某种满足,在烟尘里快步走了。
赫兰千河被连钰秋路过时带起的烟灰与火气呛得流泪,咳嗽着同师伯行礼,后者停下来盯着他,忽然道:“啊——你就是那个赫兰……什么吧?火铳还好用吗?”
“好用,”赫兰千河咳嗽两声,“就是匣子不大方便,要能戴手上就好了。”
连钰秋歪着头再次陷入沉思,半晌说:“可以。你等着,”而后他迅速转身,地上一圈灰打着旋,“沈师弟,还要铝石。”
沈淇修点头记下这事,看着赫兰千河用手在面前拼命地扇,笑着摇头说:“连师兄还是这幅样子,要我不提醒他,估计又要把冬衣穿一年了。”
“至少得洗洗吧,”赫兰千河上前,说,“劝了,看样子是听不进去。他们还把灾民放到门派里边去了,要不我们跟朝廷说说吧,迁人的时候帮宣明派一把。”
“只能这样了,”沈淇修说,“陆续有些从外地来的凡人,把他们安置到门派私田附近,你先回去睡觉,明天还有的忙。”
“我还有活干呢,你一件外套穿了两天,今晚必须洗。”
“是吗?”沈淇修挺惊讶的,“我都不知道我有几件外套……”
“神仙老爷们都忙,小的跟着伺候就行,”赫兰千河摊手,“走了,还有明天我要去后殿,你可别拦着。”
沈淇修一副无愧于心的模样:“不拦着。”
赫兰千河回到千星宫,刷完鞋底躺在床|上,心想大|爷我才没那么老实,明天一早,取道赫兰谷。
第78章 友谊的发端()
&nb翌日卯时正,沈淇修在自己房里睁开眼,外头安安静静。千星宫到正清宫,走路不过一刻的事,他照理去看南宫煜文,掌门入定多时,气息平稳,周身金光忽明忽暗,照亮整个山洞,石壁上贴满了朱砂符,控制灵力流转而不至于使山体崩塌。周煊容这些日子多在洞外看守,见小师叔一大早独自前来,便上前行礼道:“师叔好早,怎么是一个人?”
&nb沈淇修往西边九英山的方向瞟了一眼,说:“办事去了,你师父如何?”
&nb“大体安好。”
&nb“多带几个人把守,别让其他人靠近;洞里的符纸若是不够就去正清宫取,不必先同我说。”沈淇修深知修炼的艰险,尤其是从乾元境开始,每次突破,都是拿全幅修为去赌,一旦有半丝差池,搞不好连命都要丢掉。
&nb安排好南宫煜文的事,沈淇修还有大箩筐事得处理,他平常连自己的千星宫都要丢给别人扫,这会算是尝到报应了。公输染宁用墨菱花传信说凉州局面不大好处理,除了要防着重华派,还得盯着君山派跟白鹤堂,此外荆州还有几个门派也想掺一脚;此外苏溪亭循着地图指示,找到了生长着芷萧的山阴处,但那块地方已经给君山派占了,而且时候不对,草叶尚未抽条,只好再等些日子。
&nb沈淇修这才想起乐怀雅,太多年不管事,整个门派咣当一下砸到跟前,有他手忙脚乱的。也只有这时沈老师才能偶尔想起赫兰千河的一点好处,就是记性格外好,从他一块砖绝不扫第二遍就能看出来。这时候韩潍舟正好进来,沈淇修便顺口问了问乐怀雅的近况,韩堂主打小给师父遗忘在角落,这会儿给他老人家突然冒出来的关心弄得受宠若惊,虽然关心对象不是自己,韩潍舟依旧热切地回答说:“她已经醒了,就是灵脉修不好了,现下她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唉”
&nb“不知道也好,皓玥堂那个如何了?”
&nb“钲鸣?他毕竟底子厚,前些日子我听说他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了。”
&nb沈淇修脑海里浮现出一点稀薄的记忆,但很快湮没在黑暗之中,由不得他抓|住蹊跷的一小截尾巴,只好先放下。过会儿宋柳君来呈报受伤弟子名单,再是荀熠风跟第五铏之过来商讨始阳山附近几个城镇人手安插之事,里边有太多琐碎的内容,沈淇修逐条记录下来,方便以后查询用。临走时沈淇修问第五铏之:“听闻第五堂主大弟子前些天受了不轻的伤,现下可好些了?”
&nb第五铏之惊诧不已,转念一想除了宋柳君谁也不知道靳钲鸣回来时景况只比乐怀雅好一点,而宋堂主又不是个喜欢传话的人,便恭恭敬敬答道:“灵脉略有折损,并非要紧的伤,调养几日便恢复了七八成。此事是弟子无能,劳烦师叔挂心了。”
&nb沈淇修:“我记得他与玄溟堂另一弟子饮下的是同一壶茶水。”
&nb荀熠风皱了皱眉,侧眼看着第五铏之,鬓边的白发紧绷。他听出沈真人口风不对,但连韩潍舟都弄不清沈淇修的脾气,他就算想维护师弟,也得看看再说。
&nb第五铏之心知自己拿了谢晗光的芷萧,就是替门派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他本想自己去还,可没料到这个沈师叔平常不声不响,拆起谎来倒是毫不含糊,只好说了实情,本想会挨一顿痛批,但沈淇修只是点点头说“那得好好谢谢人家”,而后提笔给严霄宴写了封正式信函,附上几株灵芝让人送过去,顺带恢复了清虚派与茅山派断绝了八十年的通信往来。
&nb封好信封,沈淇修问第五铏之:“既然你徒弟已经伤愈,就让他将此信送到茅山。”第五铏之连忙接下,匆匆离开。而后沈淇修问留在原处荀熠风:“扬州有动静么?”
&nb“昨夜京城遣使抵达乾元门,同来的还有天一派的人,将周凌霄等人带走了。”
&nb“天一派来了多少人?他们又带走了多少人?”
&nb“来了二十个,领头的是王邵筠;带走了五个。”
&nb沈淇修:“好,我现在写一封信,你看过之后立刻送到宫里,务必保住周凌霄。”
&nb荀熠风抬起微微发蓝的眼睛,问:“敢问师叔,这也是掌门交代过的事?”
&nb“还有公输真人,这是他俩一块交代过的事。”沈淇修坦然地看着他。
&nb落笔匆匆,荀熠风接来一看,心头疑云顿时散开大半。
&nb而在茅山派内,严霄宴收到信过后,把谢晗光叫过去说了他两句,弄得谢真人十分没面子,交情这种东西往往是越私|密越有用,他刚在私底下跟第五铏之建立一点友谊,沈淇修就要拿出来宣传,看来第五堂主往后也发挥不了多大用处了。
&nb也正是此时,谢晗光彻底意识到沈淇修其人何其危险,笑着说:“我这点小把戏人家是看不上了。”
&nb“明人不做暗事,往后便公事公办,你也别老在这上头费心思了。”严霄宴说。
&nb“师兄教训的是,”谢晗光收起笑,“我这有个好消息,宫里派人去请周凌霄了。”
&nb严霄宴若有所思:“乾元门能撑过今次么?”
&nb“证据确凿,周凌霄跑不掉,”谢晗光微笑,“珉泽在宫里盯着,任凭夏随春派谁去都没用。”
&nb“依照夏随春的行|事,乾元门恐怕要被切掉了,”严霄宴微叹,“可悲。”
&nb“师兄这就觉得可悲?我还盼着那些旧日里攀附天一派的杂门杂派统统倒台呢,如今先倒一个乾元门,就算杀鸡儆猴,往后他们若还是助着夏随春肆意妄为,那也怪不得我们替天行道了。”
&nb严霄宴摇头说:“同道中人,各怀异心,将来还是多加笼络为上,若是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不好了。”
&nb“是。”谢晗光答应得勤,可心里还是盘算着接下来的各种计划。他往外头走的时候严霄宴想起来有两个偷跑出去的小弟子还在门口站着,得让他们回去吃饭,就在后边喊了师弟一声,但谢晗光没有回头。严掌门叹了口气,明白新配的药又快失效了。
&nb谢晗光通过院门时,边上两个站岗的小弟子正一边一个靠着门轴打瞌睡,他把两人叫醒,教训了好久才走。
&nb陈靖钧因为睡姿清奇被骂得更惨,望着谢师叔的背影不满地嘟囔:“谢师叔训起人来怎么话那么多。”
&nb纪文览:“师叔平常就爱念叨,抓了咱们一个现行,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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