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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重重-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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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过头来看着岑可宣,叹息了一声后说道:“那二人其实是服下了有软筋作用的毒,这才无法逃避火势,一场大火便丢了性命。”那般的武林高手,没有死在堂堂正正的对决之上,却死于小人精心设计的谋杀之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禁感到唏嘘悲哀。
岑可宣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那……究竟是谁放的火?又是谁下的毒?”
第二百一十四章 陈年旧事 (五)()
岑可宣视线所及之处,能瞧见明音寺来来往往的僧人和信众,亦能瞧见袅绕盘旋而上的香火及雨下朦胧的烟云,可是寺庙之后,那座孤坟前的三个人影,却是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视线之外了。
“有一件事,我从未对旁人说起过,那场火……其实是我放的。”慧明法师闭上双目,却终于说出了他深藏在心中的许久的秘密,“自那之后,我虽然赢了比试,获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可是却并不快乐,即便世人对我毕生追求的剑术无上吹捧,也仍然无法抵消我心中的愧疚和不安。”
这番话委实令秋辙大为吃惊,甚至连他身后跟着的少年,也露出些微的诧异,但他仍然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慧明法师既然对他说出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是给予了他秋辙绝对的信任,他不该辜负法师,“所以……法师这才选择了出家为僧?”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不显得突兀。
“是的,当时的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虚名不过过眼云烟,我心中惶恐,唯有出家方能减轻我的罪恶之感。剃发为僧,日夜研习佛法,终于令我那慌乱的心获得了一份安宁。”慧明法师叹息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看向了那无字而简陋的墓碑,“可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个孩子不会放弃,他兴许会回来报仇。”
蒙蒙的细雨从伞外飘进了他的僧袍下摆,他却动也没有动,甚至用更为平和的声音说道:“倘若有一天,那孩子果真掀起了腥风血雨,那也便是我重出江湖的时刻——由我开始的恩怨,也该由我来将其结束。”
他曾经为了一时的名声迷惑了心智,可是多年的清净修行,令他终于不再执迷于这些虚名,为了心中的正义和道义,他犯下的错误,必将由他亲自出面解决,这便是他眼下的觉悟。
“在青玉道长座下习武长大的孩子,又怎可能仅是泛泛之辈?”这也是当年在场的秋辙,心中最为在意的事情之一,“如果我知晓他的行踪也便罢了,可这些年那孩子毫无消息,不知去向,便越发令我感到不安。倘若易云朝之子果真怀恨在心,欲意报复,那么他复仇的对象,便不仅仅是当初的一两人,而是数人之多,甚至会牵涉到当时出头的所有门派。”
秋辙身后一直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了,不解又带些担忧地询问道:“先生,倘若此人要复仇,也会将御景山庄算在其中吗?”
“不是算在其中。”秋辙叹息一声,闭上眼睛道,“恐怕他首先不会放过的,便是我御景山庄了,毕竟当初带头逼死他父母的,便是前任庄主白连城啊。”
位于同一座小镇不同山腰上的人,十分机缘巧合地,在讲述着同一件陈年旧事,而聆听者,皆为此感到了些微的不安以及困惑。听到岑可宣对于谁是凶手的疑问,白莫寅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无论是纵火者还是下毒者,他们当然不会主动承认,可所有人,都在当场便怀疑上了同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加兰音。”
由武当弟子进一步检查了尸体和所有被火烧过的房间,最后查出的毒药药性和来源,乃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十分稀罕的毒,初步断定的所谓软筋散也被推翻,即便当下并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此毒出自何人之手,但在场的各门各派,却不约而同地将目标对准了同一个人——加兰音,而她的动机,也十分显而易见。
易云朝乃是那一次武林大会最是有望获得头筹者,她或许急功近利,暗中下毒解决了三个最为有力的对手,为自己的夫君争取最大的优势。并且,古怪而罕见的毒药,不正是神秘的加兰一族最为擅长,且为世人所忌惮的吗?
这个理由完美无缺,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其合理性,白书正对此结果三缄其口,而痛失亲人,急需正义审判的愤怒者们,更是叫嚣着要将凶手绳之于法。悲痛之人,义愤填膺之人,都失去冷静地只有一个要求,“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杀了她!”去祭奠不幸死去的亡灵。
群情激荡,丧失理智,当时任御景山庄庄主之位的白连城,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然煽风点火,在武当掌门及青玉道长都试图暂缓此事,容后细查再谨慎处理的情况下,他甚至提议武当方面:“应大义灭亲,对妖女当场处决,以免给江湖众人落下包庇祸首之实。”
此话一说,武当山各位原先还呼吁众人冷静的道长,也开始逐渐沉默了起来,而在白连城的多番怂恿,丧亲者的愤怒追责之下,立马亲手惩治凶手,还众人以公道的舆论全然占据了上风,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易云朝知情不报,乃是其中的帮凶。
岑可宣听到这里,变得大为不解,“白……白老庄主他,为何要如此?”这件事根本与他无甚关联,他为何一再对加兰音苦苦相逼?
“因为他心虚。”白莫寅轻笑一声,竟然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轻视和不屑,“在那次的武当山,他自己就带了一个加兰族的女人,可是他不像易云朝,胆敢像所有人宣誓,反而将那个女人藏了起来,装作普通汉家女子,生怕被旁人瞧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的话没有说尽,可里面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岑可宣甚至从他那带笑的眼神里,仿佛看见了他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说,白连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白连城的行为确实很好解释,作为众人忌惮,且擅长蛊毒的异族,当时的证据下,加兰族人自然是首先怀疑的对象,而白连城带的那个女人甚至乔装隐藏身份,倘若一旦被发现,更是会被视为动机不纯,做贼心虚,所以与其处于被动,倒不如第一时间揪出凶手,为自己洗去嫌疑。
当日的结果,便是加兰音为保护夫君及两个年幼孩儿,被迫自杀谢罪,而悲痛之下的易云朝,也随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独独留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瑟瑟发抖地看着那些逼死他们父母的所谓江湖英雄。
“青玉道长顶着极大的压力护住了那两个孩子,将妹妹送至了寻常农家,而哥哥,则被其留在了自己身边,由他亲自教导武功,直至长大成人。”
“那……你见过那个哥哥吗?”白莫寅既然是极少能接触到青玉道长的几个人之一,必然有所接触才是。
白莫寅负手望着远方的寺庙,声音平淡得仿佛毫无波澜:“我当然见过他。”
“你见过他?”分明知晓会是如此,可当真听见他承认,岑可宣却有些不知所措,这样悲惨的命运,此人心中会是如何想的呢?她犹豫着问道:“那……他会恨那些人吗?恨带头逼死他双亲的前庄主或者……”
“可宣觉得呢?”他回过头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沉着幽幽潭水。
岑可宣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只是斟酌着词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已经转过脸来,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通过那双眼睛看进她的内心,而他说出的话也越发令岑可宣难以招架,“可宣觉得,想要为父母报仇的他,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我……我不知道。”岑可宣忽然有些紧张。
“那么……我换个说法。”他忽然放缓了说话的速度,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觉得,白连城,他该死吗?”
岑可宣心口一颤,手中的梨一下子滚落至地,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生死之间 (一)()
从他开始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就不明白他的用意,为何要特意告诉她这些事情?又为何要问她的看法?这与她有何干系?她对这些事有什么看法难道很重要吗?
岑可宣大脑混混沌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岑家那么多人,不也一夜之间惨死了么?当然会有恨,但罪魁祸首已死,她又能如何?并且报仇雪恨这种事……她好像从未想过,还是说,正因为她没有亲眼目睹,没有亲眼见到爹娘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总是觉得,他们只是离开了,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等着她,终有一日,会再次相逢。
她并没有那么痛苦和悲伤,也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她只是有些寂寞罢了,如果能够有哥哥陪伴,那么连这份寂寞,也将渐渐淡去,再大的伤口,终有被治愈的一天。
“我……我不知道。”她闭上眼睛,手指轻微地颤动着,脸色也微微泛白,“也许有人能放下曾经的仇恨,有人却放不下,每个人做出自己的决定时,必定……也知晓会承担怎样的后果,无论是施害者,还是被害者,冥冥中或许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身体似乎并没有好,方才买梨时头晕的感觉再次袭来,令她视线模糊了一阵,又渐渐恢复,她长长吐了一口气,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伸手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细汗。
好在白莫寅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似是看出了她的不适,便只是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岑可宣心绪混乱,只能点点头。
一路无话,来时欢欢喜喜,回去时却变得莫名沉重了很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呢?岑可宣似乎隐约知道,又似乎不太清楚。回到客栈时,客栈里竟然已经多了些人,与离去时的清冷僻静大为不同,为首的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乌发长须的先生,见他们二人归来,便上前躬身道:“二公子,岑姑娘。”
岑可宣一愣,只瞧着这人陌生,竟然是没有见过的,怎么就认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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