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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重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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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无法容忍自身的任何不足。
又或许,他仅仅是因为不愿意作一副连自己都不满意的画作,去敷衍他疼爱不已的宝贝妹妹。当然,如今回想起来,岑可宣更愿意相信是后者。无论怎样,这到底是激怒了当时不明所以的小姑娘。
“哥哥真笨,连一张画像都作不出来。”岑可宣嘟囔着,气呼呼的跑了。
在当时,说岑子非笨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岑子非却为了她这个心愿,花了几天几夜,终于做出了另外一件礼物给她以作补偿,这是后话。岑家重武轻文,舞文弄墨的时间实在有限,其实怪不得岑子非,这倒是让她想起有一次偶然听见,哥哥对父亲说,希望弃武从文。
在她的记忆里,哥哥很少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比如娘亲和小姑姑去逛集市时,会时不时的给他们两兄妹带些有趣而精致的小玩意儿,无论吃的用的还是玩的,岑子非总会把最好的让给她。
有好几次,一向疼爱子非的小姑姑特地为他买了礼物,都是男孩子用的别致短刀,锋利且工艺精湛,对岑子非那样爱外出骑马游玩的少年来说,显然是再适合不过的贴身物件,可却因为岑可宣说了一句喜欢,原本属于岑子非的东西,仍然毫不意外的进了她的小屋,即便最后在角落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岑子非也再没有去碰过。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会依着她。她当时毕竟太小,不懂体谅他人,于是就习惯了在岑子非面前一味的自我和索取,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每每回忆起那些模糊的过往,却总是发现岑子非变成了一个非常空白的符号,她甚至从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却他一无所知。这是多么的悲哀。
岑家世代习武,以武学为尊,可是多年来,岑家众人在武学造诣上却总是庸庸碌碌,无所成就,虽然二叔岑北寒素有剑神之名,一度让沉寂多年的洛阳岑家再次进入武林中人的视野,但他常年云游在外,难寻踪迹,心中好像根本不记得还有一个家,只偶尔途径洛阳时回宅内住上几日,但也极少过问家中事务。
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岑家的这个“得道”之人,恐怕根本无意于振兴家族,更遑论所谓的“鸡犬升天”了。
假如哥哥真的如那些人所说,小小年纪就已经能显现出高于常人的天分,甚至得到了众多长者的赞扬,父亲自然会对他寄予厚望,他的一句“弃武从文”,定然是让父亲极其失望且痛心的,而哥哥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他终究免不了要承担家族所给予的一切责任与枷锁。
那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的任性,也是岑可宣记事起的唯一一次,而不久之后,即便哥哥想要抛开或者反抗家族所附加给他的一切重担,也再不会有人能出来阻止或训斥他了。然而,她相信,对岑子非而言,这种痛苦远胜当年。
事到如今,过去的是是非非早已化作云烟。在残酷的命运面前,无数人死去,无数人的理想被时间和现实掩埋。那个年少时替她涉水采荷的小小少年已经长大成人,流浪在这世间的某一个未知的角落。
她常常忍不住猜想,他会变成怎样的男子呢?是否依旧温暖,又是否早已满目尘霜?
在紫云宫的这些年,她总是独自坐在宁馨阁的小院子里,望着一池荷花出神,或者闲来没事就拿手中顺手的东西去击打树上的果叶玩,想起小时候哥哥坐在林家果园的树干上用银针打落果子的样子,还有自己咧嘴笑着跑过去时的欢悦心情,嘴角总能情不自禁的泄出笑意,然后慢慢转为难以消散的忧愁。
其实当年的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花灯,不过是眷念一种独属于她的温柔而已。她知道这是病,一种被娇惯出来的毛病,深入骨髓,尽管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已经不得不将这样的自己深藏起来。
她望向眼前混乱的小摊,那些眉目间藏着辛劳,却依旧为生活而奔波的面容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心里竟蓦然生出羡慕和不甘——为何茫茫人海里,只有她是孤身一人?
恍惚的眼神就那么落到了长街尽头,隐隐约约,横木板上客栈两个字在风中招摇。
第十三章 故人何处寻(中)()
收理好自己的心绪,她忽然就有了些眉目。那个人若是在这镇上,必然会找客栈投宿,而客栈的小二,大概也会知道客人的名字,至少,他会知道客人们的姓氏,方便称呼。想到这里,她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压下自己忽然涌出的万般情绪,大步迈过那些小摊子,朝长街尽头的客栈走去。
店掌柜不在,守在门口的,是和昨夜金鳞客栈一般的店小二,穿着粗麻布衣,普通至极的形貌,正低着头刷刷刷的打着算盘,岑可宣一眼看去,只觉得他相比昨夜的那个店小二少了些机灵和笑容,多了些明显的势利。世间之人,总是千差万别,她刚进这间客栈时,就有一种预感,这个店小二应该不太讨人喜欢。事实上,她猜对了。
“呃,我向你打听个人。”岑可宣摸着鼻子,有些拘谨地道。那店小二突然被打扰,很是不悦,眉眼一斜,道:“不知道。”他的眼梢本就是上挑的,看起来就不太让人舒服,此刻神色怠慢,再加上本就不太讨喜的相貌,实在让人生厌。
岑可宣有些气愤,忍不住问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就说不知道?”那店小二往凳子上一座,扭过头,不理她,继续捣鼓自己的算盘。正在这时,店内一名喝醉酒的男子似是正要出门,蹒跚而行,晃晃悠悠撞了过来,几乎将岑可宣撞倒,一股浓烈的酒气同时在空气里蔓延。
“你干什么?”岑可宣皱着眉急急侧过身子,有些被吓到,又是气愤又是委屈。那男子全然没有理会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也不急着起来,就那么自顾自拿着酒壶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水顺着下巴流下,浸湿了单薄的青衫,他也不顾,只见将酒壶拿在手中摇晃,迷蒙着眼睛高声唱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一方”唱着唱着,突然视线放远,仿若进入梦境,又哭又笑,疯疯癫癫,不知是喜是悲。
岑可宣头一次见到如此场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那店小二忽然道:“我说你,每日疯疯癫癫,到今日房钱就到期了,若再不续交,只怕明日是要在街头过夜了。听见没?”岑可宣不满道:“有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小二瞥她一眼,又用下巴示意:“你瞧他那样子,还能交得起房钱吗?”说着还不住地摇着头。
岑可宣没有作声,再一次看去,那男子已经晃悠着站起身来,高声唱着诗歌朝门外走去,在午后略显空旷的街头,他的背影落魄而孤独。她不知为何,悲从中来。
忽一白面书生进门,站在门口顿住,不无感慨的道:“同是读书人,没想他竟落得如此境地。”一边说着,一边叹气,缓步走到店小二面前,拿出一锭银子推到桌面上:“他的房钱我先帮他垫着,待会儿他回来,你唤人给他端些热茶去。”
岑可宣原是不打算过问太多的,但见这书生仗义解囊,话语温和,忍不住好奇地道:“你认识他?”
那白面书生转过脸来,相貌倒也不算出众,若衣着再稍微旧一点,便是最常见不过的布衣书生一名,他也打量了岑可宣片刻,这才回道:“这芙蓉镇上的读书人也不多,去年上京城赴考,我与他便是同行而去的,自然认识。”
上京赶考?岑可宣惊诧的道:“你们是去了京城?”京城路途如此遥远,没想到在偏远的南境,竟然也有人不远千里北上寻求功名,想起昔日哥哥在书房里读书习字,对父亲说着想要弃武从文的模样,她心里突生悸动,继续问道:“那你们该是本地人,为何要住在客栈?”
那书生神色转暗,一身白色长衫朴实无华,更衬得落寞寂寥:“十年寒窗,竟未争得半分功名,又有何颜面回家?”说罢轻叹了一声。
岑可宣自觉该说些什么以示安慰,又恼于自小不曾遇见过类似场景,于是乱七八糟地说了一番自以为算作慰藉的言语,也不知是否被眼前之人听了进去,见那书生面色大概有所好转,她才又问道:“这么说来,方才那人也是因落榜而伤神至此?”
“倒也不是。”书生摇摇头,叹道:“若是未得及第,他还可下次再考,甚至下下次,可偏偏”
“怎么?”岑可宣连忙追问。书生苦笑一声,竟是自责起来:“这也怪我,为何没有阻止他。当时我们途径洛阳,本是准备购些盘缠择日继续赶路,他那日却不知怎的来了兴致,偏生要去那闻名天下的半江楼瞧上一瞧,可这一去,便瞧见了半江楼的头牌姑娘槿月。”说到这里,书生再次长长叹出一口气,面相无奈与愧疚俱有。
岑可宣愣了愣,好半天才总算明白过来,这醉酒之人并非失却功名而痛,竟是一个痴情人。她自然不曾料到,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才恍若回神似的讪讪评价道:“自古才子爱佳人。”也不知道该为那个人叹惋同情亦或是赞扬他的痴心一片,反倒是有些好奇,那半江楼头牌是何等美貌的女子,竟能让人痴恋至此,可有华玥的冷艳娇容?或者吟秋的聪颖妩媚?
“那槿月姑娘的确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美人,非但如此,她还熟读诗文,能歌善舞,真正是绝无仅有的奇女子。”书生嘴中虽为同伴深感惋惜,却依然从言语间露出对槿月的赞叹,这让岑可宣更是好奇了,连忙追问道:“这其中想必有些故事,不如讲来听听?”
“这”书生面色踌躇,略显迟疑。岑可宣作出大义凛然状,“当然,这本是你们的私事,我也只是想着听听这其中的曲折,兴许站在女子的角度,能开导开导那位兄台。你若是不愿讲,那自然也是无碍的。”她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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