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设计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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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我已经选好了，正在拟合同。”

　　　　“行。”

　　　　“你现在不住家里吧？”廖轶名试探着问，以前高中大学那会儿厉海宁愿住校也不愿意住家里，所以连带着廖轶名一块儿住校。

　　　　“回去就要看人脸色，我是吃饱了撑着？”

　　　　“不是，这老话说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呢，好歹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爸也没铸成大错。”

　　　　厉海捏在手里的陶瓷茶杯“啪”地碎成几块，吓得正好路过的女服务员心一惊，但是一瞧厉海那张男人味儿十足的脸，心惊变成了心跳加速。

　　　　廖轶名见状识相地闭嘴了，抬头对那女生笑道：“这杯子的钱到时候结账一起算吧。”

　　　　女服务员眼直地盯着两人，平时来店里消费的俊男美女不是没有，但就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两位那么养眼的，特别是留着寸头的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强健有力的臂膀，果然应了那句话：寸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厉海冷声道：“总之在我面前你少提这人。”

　　　　廖轶名见厉海黑着脸，应道：“行行行，我错了还不成么？”

　　　　厉海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后方有吵杂声，隐约听到一个女人骂了句“你们男人都是废物”。

　　　　“我靠，男的被呼了个大嘴巴子，这女人还真狠。”廖轶名正好看到女人朝男人脸上掴掌，而厉海背对着自然是没看到。

　　　　厉海耳朵动了动，寻着声，高跟鞋踩在木地板的声音朝他们这边越来越近。

　　　　路面上有一滩水，女人没看见，两只眼睛都长头顶上了，一脸高傲，不偏不倚踩就在上面，脚下一崴，身形不稳直接摔趴在地上。

　　　　“地板上怎么会有水！”女人狼狈至极，拿包砸地，“你们怎么干事情的啊？！看什么看！还不扶我起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两个原本愣怔当场的服务员赶紧将她扶起来，女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这种女人他见多了，廖轶名嗤笑一声，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厉海继续聊。

　　　　一沓文件直接丢在夏宇脸上，散落一地。

　　　　“你怎么量的房？数据错了三个地方，让我怎么做设计！你他妈的都做了四年了怎么还是这个蠢样？新来的助理都比你强百倍！”首席设计师叶原恼怒地直拍桌子，“你瞧你，竟然连这个基本的东西都弄错，真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会的废物！”

　　　　叶原骂得极其难听，夏宇就当左耳进右耳出，不反驳，任由他骂。

　　　　叶原越骂越过分：“你说你有什么用？啊？留在公司我还嫌你占地方，做事不用脑子，活该你做了那么多年助理还升不上设计师！”

　　　　一个才三十五岁已经秃头长得过于着急的男人就跟驴一样在夏宇眼前乱叫唤。

　　　　其实这个房子并不是夏宇量的，他当时因为重感冒请假一天，所以量房的工作交给了另外一个助理，他拿到图纸后就放图，数据也对得上，谁知道确实错了呢，他还把整套施工图给画完了，报价也打好，啥事都是他做完，叶原就是见这单子小，看不上眼，这才全部丢给夏宇做，也就是说，这套不到六十平方的房子从头到尾都是夏宇设计的，但是大钱还是叶原拿，他只能拿个几百块的绘图费。

　　　　夏宇每个月领着两三千的工资，加上没日没夜地加班绘图费，就四千来块，少的时候还是领底工资，要不是为了坚持走设计这条路，他也犯不着那么憋屈。

　　　　他好不容易挤进这个在设计行业顶尖的公司，一挨就是四年，许多大学同学早就转行了，就剩他还坚持着，这几年红色炸…弹连番轰炸，夏宇辛苦赚的那一点血汗钱都进人家兜里，自个儿在公司中午那一顿都是吃泡面挨过来的。

　　　　任劳任怨地工作，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自我安慰地想经验的价值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不知叶原骂了多久，终于消停了，往门口一指：“滚出去！重新量！”

　　　　把地上的文件一一捡起来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在办公室长达一个小时里，夏宇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越说话越挨骂，无论他说什么叶原都会认为他在找借口。

　　　　但他倒也没觉得自个儿活得窝囊，人各有志吧，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又被叶首骂了啊？”坐在夏宇旁边的女助理沈小乔安慰道，“他是提前性更年期，估计和老婆性生活不和谐。”

　　　　“这你也知道？”夏宇憋着笑。

　　　　“看他那样就知道，虚火，头油，啧啧啧，不说了等会儿吃不下饭，”小乔摸着下巴说，“真不懂像他这样的咋还有业主跟他谈得下去呢，果然人和人的神经结构就是不一样啊！”

　　　　“叶原当年也不差，就是这几年开始谢顶。”后面俩字夏宇说得特小声。

　　　　“要我是业主，我就乐意和你这样的设计师谈，跟他一个老男人有啥意思？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啊，就像你明明可以靠脸，非要靠才华。”

　　　　夏宇一脸谦虚：“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啊，我辞职之前你可不许走！”

　　　　夏宇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问道：“为啥？”

　　　　小乔说：“像你这样肯教人的前辈太少了，咱们这公司勾心斗角的人又太多，厚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夏宇听着心里高兴。

　　　　小乔对他眨眨眼：“最主要是能养眼，对着你估计能治好我多年的近视。”

第3章　被甩（）　
夏宇必须重新将房子量好，寻着地址去到目的地，敲了好久的门也没见人来开，正要打电话，门开了，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脸上星星点点的老人斑，眼窝子深凹，身材矮小。

　　　　夏宇说明来意后，老人才把他请进屋里，倒了杯凉白开。大热天的屋里没装空调，只有一台老电扇嘎啦嘎啦地转悠，扇叶上全是黑灰色的尘，风力小到几乎没有，屋里闷热至极。

　　　　环视了一遍，两房一厅，估计快二十年的老房子，承重梁特别多，这种老房子以前建起来的时候都用要预制板来做的，不像现在的建筑用的是钢筋混泥土，如果真要大装修，不能打墙打洞，在夏宇眼里这套房子就没必要花装修的钱。

　　　　而夏宇终于知道为什么会量错数据，屋里的结构复杂，不规整，并且摆着家具，得到的数据自然相差大。在白纸上画出房子的平面框架，拿出量房仪和卷尺一一测量，以防万一，夏宇量了两次。

　　　　“奶奶，你喜欢什么样的设计风格？”坐下来休息，和老人聊着。

　　　　“什么什么风格？”老人疑惑地看着夏宇。

　　　　“就是您喜欢现代简约风格，还是像外国的房子那样的欧式风格？还是咱们国家的中式风格？”

　　　　老人摇摇头，夏宇脸上保持笑容：“那家里常住人口是几个人？”

　　　　老奶奶想了想，还点算着手指，才说：“四个”

　　　　两个房间住四口人？那还真是窄了点啊，这设计上必须要满足人的生活需求，还要有收纳空间，其实小户型才是最难设计的，最废脑血。

　　　　“我儿子，儿媳妇，孙子”老奶奶笑呵呵地，“但是现在就我一个人。”

　　　　夏宇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问：“您儿子儿媳不和您住一块？平时谁照顾您？”

　　　　“他们啊，没空理我，在外面买了房子，嫌弃我这个老的臭，不愿接我去和他们一块儿住，”老奶奶一脸云淡风轻，“我就想着他们能多回来看看我，所以才想把这老房子重新装修一番，我孙子应该比你大。”

　　　　这一聊又是一个小时，夏宇说白了就是扯上谁都能聊一阵子的人，不论是大姑大妈还是老大爷。

　　　　临走的时候，老奶奶抓着夏宇的手，一脸慈爱，拍拍他的手背说：“好久没人和我聊天了，孩子啊，奶奶看得出你是个勤快的人，将来必成大器。”

　　　　听到这话夏宇心里已经偷着乐了，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任重道远的模样：“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设计一个完美的家。”

　　　　“诶、诶。”老人忍不住点头，目送夏宇下楼梯。

　　　　刚到楼底下，女朋友就打电话来了。摸出钱包发现就剩几张毛票和几个钢镚儿，炎炎夏日顶着大太阳步行走到最近的银行取钱，插卡，输入密码，取款机上提示是否显示余额，他狠狠地点“否”。

　　　　取出钱后，手机提示有短信到，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地点开一看——他就不应该手贱点开！上面是银行自动发送的提示信息！

　　　　那几个数字让他的心拔凉拔凉地。

　　　　他欲哭无泪，刚才不想看到余额，偏偏老天爷就是要让他认清现实。看来以后要是热的话就来银行查余额，保准从头凉到脚。

　　　　夏宇的女朋友舒璇永远都会约在有格调的地方，所以夏宇每次和她见面之前必须备些钱在身上。

　　　　舒璇涂着蔻丹的手指捏着勺子搅拌咖啡，一手支着腮，一双美目看着夏宇说：“亲爱的，咱俩交往也有两年了吧。”

　　　　喝了一口咖啡，夏宇觉得今天的咖啡苦涩得很，早知道要杯矿泉水解渴。

　　　　正巧是上班时间，夏宇挤着公车来到这儿，屁股还没坐热，舒璇就直奔正题了。

　　　　“然后呢？”夏宇想听她下面的话。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啊？”舒璇扯着嘴角却挤不出一个笑容，眼睛里全是算计，“你现在能拿出首付了么？”

　　　　“没有，”夏宇直白了当地应话，“舒璇，你不是不知道我目前的情况。”

　　　　舒璇抚了抚美丽的长发，慢悠悠地：“那么说来，咱俩也难走下去了。”

　　　　夏宇想了想，自个儿除了没钱，也没啥坏习惯，不赌不嫖，烟酒一律不沾。平时两人少见面就算了，女朋友每次见他说话老阴阳怪气，他总能逮到一两句听着堵心的。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虽然他一直没说什么，现在拱手让人还真做不到，这两年总不能帮别人养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