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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祭 作者:流云南行(晋江2013.08.14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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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归去来兮魂所依【终章】
婚队在姬白止离开后的五天开始启程。少陵借口陪同，婚队在离开郑国三天后，少陵扮成了我，而我扮成了婢女，在夜里脱离婚队，回到郑国。
我前往空无府邸，而府役们对空无的去向竟毫无所知。我的心开始慌了，空无到底去了哪里。入夜，府中管家跪在我面前“公主，老奴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只是别再等了，大人不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我的心狂乱跳动，难道，难道空无出事了？我紧张的抓住管家苍老的手：“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老奴不知…”
“不！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告诉我！求你…”
管家的眼中终于滑下泪来：“公主，您忘了天师吧，他，他已经不能再为您的命运掌舵。大人，为了能让公主重新回来，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前程，公主回宫那日之后，大人进宫便再也不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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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出现在宫中，我的出现让王父惊恐不已，我跪在他的面前，将我与少陵互换之事和盘托出。王痛心疾首：“弥萨…你可知你这样做，不但少陵完了，就连郑国都将完了啊，你可知那越国姬白止是何人？……”
我已经无心再听王父后来的话语，只是自顾问道：“告诉女儿…空无在哪里。”
在侍卫的引领下，我再次踏足天牢，然这次确是我在外，空无在里。穿过漫长而黑暗的甬道，空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背对着牢门坐在草堆之上。
我蹲下身隔着牢门，看着空无的背影。
“弥萨，你不该回来，或许那越国姬白止便是你命运的终点。”牢中；空无的声音低低回响。
我抓着牢房的门柱，看着空无消瘦的背影，眼中有泪悄然涌出：“空无，你为了我做了那样多的事，为何最后却说这样的话。”
“走吧，我已经无法在庇护你。”空无的声音透着无力。我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空无，还记得那夜在芙蕖花池边吗？弥萨曾对自己说过，只要有你，我便不再渴望天堂。”
空无叹气，他转过身，我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而他亦看到满脸泪痕的我，他的眉头微微锁紧。他说“弥萨，我知晓，任何瞥见你美貌的人，都将无法放开你。我千算万算，如何也没算到，你会与姬白止相遇。更加算不到少陵竟会爱上姬白止最后铤而走险替嫁。弥萨，你快点走吧。去哪里都好。郑国的灾难近了……”
曲夫人死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有人说这句话，然而空无却说了，此时，我的心也随之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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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皆知晓我回国之事，然因我在昭和殿上的失态，他们皆认为是我逼迫少陵，同时也期望着姬白止能接纳少陵。然不久后，少陵亦被识破，姬白止的愤怒却在众人的想象之外，他认为自己付出的感情竟遭受戏耍，竟将少陵扣押，打入天牢。
越国使臣来的那天，空中飘着大雪，我被绑在凌云台上，而台下的空无四肢与头皆被绑在马上，准备实行车裂。
使臣带来了姬白止的帛书，他要求郑国君主用弥萨换得少陵归，而不追究此事。这是最后希望，如若不然马蹄过处皆成越国领土。
我无力的离开了凌云台，而空无再次被锁入大牢。
王父召见了我，与我说了那帛书上的话语，并告知我，此番越国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匍匐下跪“王父，弥萨愿意前往，却只求一事。”
王父沉吟。“何事。”
“放了空无。”我说。
王父只是看着我，而后道：“弥萨，你与空无之事，孤何尝不晓，此番你若前往越国，我必不会将空无车裂。”
“谢王父成全。”我磕头跪谢。
此番前往越国，草草了了，早已经没有上一次那般庄重。
车辇刚至城门，身后便传来了哭喊声，“公主留步！救救我家大人。”我撩开了窗帘，是空无府上的管家，随行的侍卫正将他拖住。
我急忙吩咐落轿，管家立刻朝轿子跑来，跪在了轿前。
我道：“管家不必惊慌，王父已经答应我，会放了空无大人。”
然他却一脸苍白“不，不，公主。而今，我家大人已经被绑上了火刑架。公主，救救大人。”
听到这样的话语，我只觉得天顶一片黑暗，一记闷雷击中了我。
“公主。您说句话吧。求求您，救救大人吧。”管家哭喊着，我却无心再听。我转身朝随行的骑兵跑去。他们不敢动我分毫，在他们的惊愕中，我已将士兵拉下马来，而后跃至马背朝宫门疾驰而去，火色嫁衣在风中招展，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王父仍不放了空无，他何罪之有。
当我到达凌云台时，我的目光只落在空无的身上，眼中再无其他。我无从顾及王父和大臣们是怎样看我，我只是凝视着空无。而空无亦望着我，脸上是无奈的笑，一切仿佛陡然成冰。
“为什么。”我问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他不再是我的父亲。
“因为你对他有情，这将成为危难的引线，空无必须死。”
我的眼睛酸涩“可您答应会放了空无。”
王座上的男人笑了“我只答应了你，不会车裂空无，却未说其他。”
我苦笑，“我亦是答应你，只要你放了空无，我才愿前往越国，而今你竟要烧死她。”
“弥萨，你是孤的女儿，就该知晓天下大意，你若不前往。郑国必将遭受祸事。”
“不！空无不能死。什么天下大意，我不管！我只要空无。只要空无。”我哭喊着，歇斯底里，什么天下大意，与我何干，空无是我的全部，空无若死了，那么我的世界也将崩塌。
我的话语终于热怒了王。“行刑！”在他的一声令下，空无的周围的瞬间燃气了熊熊大火。
我的心陡然落下，而后嘴角竟泛起了一抹笑，也不知是何来的力量，我竟轻易的甩开想要抓住我的士兵，冲进了大火之中，紧紧的抱住了我的空无，泪流满面。心随之安定。
空无低头，泪落在我的脸上，顷刻间便被大火烘干。他说“为什么要回来。”
我仰头看着空无，心被填的满满“因为你在，因为是你。”
空无低头，一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闭目而笑“空无，两年前的倾素山，梦中有吻落在我的唇畔，那个人是否真的是你？”
空无笑了，笑容灿若繁花。
看到空无的笑，我便知晓了那是他，真的是他。于是将头埋入空无怀中。
我终于知道，曾经我在火刑架上，而空无飞身扑入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便是“身死不离。”我想此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
后记
敬王二十三年七月，郑国长公主跃入火中，身亡。
敬王二十三年八月，越国新王姬白止领兵前来，风卷残云，每战皆胜，如有神助。
敬王二十三年十二月，在杀至最后一城时，郑国敬王自杀于玉明殿，郑国亡。
弥萨匆忙的走完自己的一生，终还是应验了那句预示她命运的竭语“若为女子，必是亡国之祸，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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