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恐怖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圣天门口-第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提着铜锣的段三国在绸布店里打赌,独立大队肯定躲在西河右岸哪座垸里,用不着屙九泡尿的工夫,就会回来,否则他就将三女儿输给别人。独立大队一直不见踪影。狡猾的段三国要绸布店的伙计先替自己找个小老婆,没有小老婆,三女儿就没法生下来。独立大队不来,自卫队自然要来。

还是因为到处招惹鲜花嫩柳的风,这一次它吹入雪柠眼睛里的是蜘蛛吐在空中的半根飞丝。

这时候就得有人将她的脖子温柔地托住,用毛笔蘸上一点墨汁滴在眼球上,使飞丝显出真形,再用手指轻轻粘起来。活着的男人里,雪柠最愿意由柳子墨来做这样的事。如果常天亮能看清飞丝,让他来做,雪柠也觉得很好。飞丝粘得眼球最难受时,雪柠还想到常守义,曾经帮自己吹掉眼睛里的麦芒的常守义没有理由不伸出援手。男人每帮一次女人,身上的杀气就会减少一分。雪柠双手捂着眼睛,想揉又不敢揉,大声喊着在水线边挖贝壳的杨桃。杨桃远远地答应着,不等她跑近,风风火火的马鹞子已经伸手将雪柠揽在怀里。少了一只耳朵的马鹞子,从天门口难得一见的衬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黑杆钢笔,拧开笔帽,对着雪柠的眼球轻轻捏了捏笔胆。纯蓝色的水滴砰然掉进雪柠的心里。因为纯蓝墨水的缘故,从雪柠眼睛里掐出来的飞丝,变成了一根绣花丝线。

圣天门口三九(3 )

雪柠用自己的食指贴着马鹞子的食指接过半根飞丝,她说马鹞子的手粗中有细,不拿刀枪还有很多事可以做。马鹞子跟着感慨起来:老天爷让人下凡,将什么都想好了,有男人,就有女人,一个人行善,另一个人报恩,有谁欠了血债,就会由他的对手来报仇。并不是自己不能干别的,但是已经生就了一副舞刀弄枪的命,再想其他的出路,等于是有脚不走路,非要倒立过来,用手在地上爬。

“老子一进县城,就有人送钱来,让我拦住冯旅长,硬是从他那里买来一支宝贝似的冲锋枪。”马鹞子夸耀的冲锋枪,果然同大家刚刚从冯旅长的骑兵那里见过的冲锋枪一模一样,蓝盈盈的钢铁上刻着许多外国字。马鹞子亲自背着它,实在觉得不方便或者累了时,才让时时不离左右的勤务兵替自己背一下。凡是女人,不管老少,莫说伸手摸摸,就是有人朝冲锋枪多看几眼,马鹞子也会不高兴。德国冲锋枪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厉害武器。马鹞子在冯旅长面前扬言:“你若是不肯卖冲锋枪给我,我只好自己动手,将剩下的这只耳朵先割了,免得再让独立大队的人来割,丢国民政府的脸。”此话一出,冯旅长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他也不想看到马鹞子在自己面前割下那只仅有的耳朵。马鹞子向雪柠介绍冲锋枪时,心有不甘地说,傅朗西和董重里都是书呆子,他们想不出让自己吃尽苦头的毒招。对付这样的书呆子,用不着好枪好炮,如果没有杭九枫、杭天甲和常守义等人在鞍前马后出力,几支土铳就能打得他们满脸开花。说到这里,马鹞子表示出自己的疑惑:常守义是什么人,杭九枫和杭天甲又是什么人,傅朗西和董重里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为何要与他们同流合污,住山沟、睡树林,刀不离柄、柄不离刀,一同出生入死?马鹞子看得很准,只要将杭九枫和杭天甲他们消灭了,傅朗西和董重里就成了没有毛的野鸡。

马鹞子站在一片打架花中间,蓝盈盈的冲锋枪格外灿烂。

“雪家人都被害死了,你为什么就不恨他们?”

“谁说我不恨?”

“大家都看见了,你还让常守义当街捧着脸,吹眼睛里的麦芒。”

“你不是也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杭家泡酒吗?”

“我没笑,可你笑了。”

“不会笑的女人,没人喜欢!”

“这样说也对。你笑的时候确实与众不同。”

马鹞子将冲锋枪挪到怀里,毫不含糊地说,买枪的几百块银元,县城的富户们出了大部分,剩下的该由天门口人出。雪柠也不笑了。天下的事有一万万种,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用暴力强行夺走他人的性命。再好的枪,只要不杀人,就是一文不值钱的废铁。一切为了杀人的手段,哪怕只她要拿出一根丝线,她也不会答应。这就是她的最大仇恨,也是她对仇恨的最大报复。马鹞子怔了半天,一个屁股没长圆,乳房没长满,说话还是奶里奶气的女子,竟敢将自己内心的拒绝说一不二地表达出来。马鹞子将冲锋枪掇起来,在一种极为恐怖的哗啦声中拉上枪栓。雪柠一点不怕,弯弯的眉梢轻轻扬了扬,将一丝微笑映射在崭新的枪蓝中。马鹞子弯腰掐了一把打架花,双手拿着,一支接一支地勾勾拉拉。马鹞子有意让瘦弱的和瘦弱的打,粗壮的同粗壮的打。到最后,瘦弱的和粗壮的都只剩下一只,马鹞子让雪柠选一只与他打,谁赢就听谁的。雪柠没有答应。马鹞子自己做主替雪柠选了一只瘦弱的。勾在一起的打架花使劲一扯,两朵花儿竟然同时从花柄上脱落下来。雪柠用舌头微微顶开自己的嘴唇,隐隐露出发白的牙齿,花苞般的嘴角轻轻一翘,随着目光漫出来的羞甜聚在眼角上,眼睛弯一弯,满脸的笑意像初秋的雾一样。惊讶不已的马鹞子不得不说,在如此美妙的笑容面前,如果还不肯答应一个女人的请求,他就不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有三个妻子,为什么她们从不会笑得这样动人?”马鹞子不解其中缘故。雪柠伸手指了指天上。马鹞子什么也没看见。雪柠让他往远处看。缓缓行走的白云,有的在山顶,有的在山腰。雪柠告诉马鹞子,她一直不清楚天上的白云到底有哪二十四种,刚才说话时,她突然想出来,其中一种应该是,想它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马鹞子突然大笑起来,这种事情还需要如此劳神费力去想?白云就是白云,说它是狗,它就像狗,说它是羊,它就像羊,硬要说它是女孩子,它也得像女孩子。许许多多的笑,从马鹞子脸上的坑坑洼洼里漫出来,哪怕少了一只耳朵,也比威风八面时好看。

圣天门口四零(1 )

秋天来了,种在天门口的水稻获得了少有的丰收。

家家户户提前半个月做着收获前的各种准备,正忙得不亦乐乎时,顺着西河往上走的人传来消息,杭天甲带人在饼子铺附近,劫走了两个既不像讨米要饭、又不像是走亲戚的女人。一开始雪柠还有些担心。那些人说得越详细,雪柠反而越放心。她不相信梅外婆和常娘娘会落魄得只能与逃水荒的河南女人为伍。退几步说,就算被劫走的真是梅外婆她们,那也是因为躲在哪条山沟里的常守义想妻子了,或者是杭天甲想情人了。雪柠将自己开导得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夜里临睡前,雪柠像雪大爹和雪大奶那样,正一间间屋子、一扇扇门窗地查看,段三国敲门进来替麦香说话,他希望雪柠能够出面帮她收割田里的水稻。被杨桃抢白一通后,段三国辩解说,有没有脚踏两边船的意思,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他明白人在最得意的时候,也不能忘记给那些倒霉鬼留条活路。在天门口,能够帮助麦香家收割水稻而不受惩罚的人还有不少,可是愿意往这一点上想的人只有他,愿意动手帮忙的也只有雪柠。雪柠拦住不想承诺的杨桃,她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割割水稻,反正麦香家的田不多,累不伤人。早晨的露水还在半青半黄的水稻叶上挂着。

雪柠破天荒地拿起镰刀,站在齐胸高的水稻面前。

麦香家里无人,水稻的米粒灌浆后,没有将田里的水及时放掉。与段三国家相比,麦香家的水稻吸水太多,使叶片和稻秆长得格外肥厚,影响了稻穗的成熟。段家的田里,硕实饱满的稻穗蓬在一起,仿佛是为了唱武戏而搭建的戏台。麦香家的水稻长得不太好,连唱文戏的戏台都比不了。雪柠带着家里的丫鬟和伙计,踩着麦香上半年插秧时留在田里的脚印,一把把地割着那些谷粒熟透了、叶片和稻秆还泛着青绿的水稻。

段三国家的水稻早三天就被割倒,这时候已经收到一起捆成了谷把子,均匀地摆放在齐崭崭的水稻蔸子中间。夜里,段三国宁肯让丝丝和线线结伴在小街上来回打更,也不让自卫队的人帮忙。田里的事都由他和妻子亲手来做。当了镇长的段三国与打更的段三国没有两样。那些谷把子都是段三国亲手捆的。段三国捆谷把子的手艺非常好,有稻穗的那一端高高翘着,像是公鸡尾巴。因为雪柠也下了田,段三国三番五次地说他捆的谷把子像女人弯腰使镰刀时,翘得比头顶还高的屁股。捆完自己家的水稻,段三国还抽空到麦香家里的田里,给雪柠他们帮忙。段三国的双手舞得像戏子飘荡的水袖,麦香家的水稻显而易见地好看起来。做这些事时,段三国是将水稻当成女人,别人一铺铺地收拢割倒的水稻,抱过来,顺着他的双脚堆到齐腰处,他才抬起右膝盖用力往下压。此时此刻,段三国习惯于往女人身上联想。男人只要会用力,就是全身扁成了门板模样的女人,也会翘起屁股,让人见了就想伸手去摸。将水稻当成女人,这样捆出来的谷把子就有百看不厌的味道。一脸疲惫的段三国,很高兴有在雪柠面前谈论女人的机会,他不失时机地提起雪大奶。正是雪大奶当年对阿彩的夸奖,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会看女人的男人只看脸和胸脯,会看女人的男人才会专门看腰和屁股。隔着一道田埂,段三国家的女人听着这些话,毫不在意。雪柠红了几次脸,还没有撵段三国走的意思。趁人不注意,杨桃附在雪柠耳边小声说,女孩子快要长大时,正好是她今日的样子,对男人的话想听又不想听,对男人的眼神想躲又不想躲。

雪柠想将有关福音的一些道理告诉杨桃,又没有说出来。

水稻割倒后挑回家,并不是收获的结束,还要在木凳上一把把地打出谷来,再等着带着差夫和账本的段三国上门算清各种各样的课税,剩下来的谷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6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