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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倾城by醉卧长安(痴心攻 冷淡受he)-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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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是被逼的,不算十分心甘。 

“你不怕,我出尔反尔,擒他们回来?”他低声笑道,已不若初时奄奄一息。他内力深厚,调息数个时辰,已无大碍,卿程那点微末的点穴功夫,实在是浅薄得很,不到两个时辰就已自动解开,他故意不动,一等就是至此时分。 

“他们出城,我已尽力,就算日后有难,也是各安天命。” 

这话说得十分冷淡,甚至有些漠不关心,朱祁沧微诧,他原以为,卿程应是心软之人,他对惊舞班的眷顾,远超鹿肖玉。 

“你不在乎?那我把他们追回来,无论男女,一个个先奸后杀!”他邪气地笑,“你不从我,就连累这许多人。” 

卿程漠然:“生死有命,他们若因我受累,也是你残忍暴虐,我有何过?”他缓慢转头,冷冷道,“权势无道,难不成还怪人反抗?真是笑话,你要惩凶凌侮是你的事,卿程不替人扛罪名。” 

朱祁沧怔了半晌,击掌一笑:“说得好!”他慢慢起身,悠悠说道,“你既不杀我,可见是为惊舞班着想,又何必说得那样绝情,我允了你,不找他们麻烦就是。” 

卿程厌恶一哼:“他们生死我已不管,你找不找麻烦,与我什么相干,何必向我示人情。” 

朱祁沧眼神微黯,自己一时纵情,便绝了两人平和相处的机会,他该悔吗?“卿程,我既不死,就不会放手,你的脾气拗,也未必拗得过我。” 

卿程手执长剑,夕阳下映着霞光,澄明耀眼,衣袂扬起,翩翩丰姿,飒然清隽得令人心惊,如吉光片羽,一触即散。 

“还有一处,任你费尽心机,也无法追及,碧落黄泉,总有我容身之处。” 

他朗声清傲,掷地铛铛,一撩衣摆登上墙垛。 

朱祁沧大吃一惊:“卿程,你干什么,快从垛上下来!” 

卿程站在城垛上,飘然如仙,冷然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卿程纵然身份微末,也绝不做人玩物。” 

“谁拿你当玩物,胡说什么!”朱祁沧冷汗涔涔,他已知卿程温性下的刚烈,真怕他就此纵身一跃,“你下来,朱祁沧对天起誓,绝不逼你就是。” 

“不逼我?”卿程讽笑,“王爷怎不说放手,从此不再纠缠?” 

“我……”朱祁沧仰头望他,凝然道,“卿程,那便是你在逼我了!”他若能放手,昨夜岂非幻梦一场?九徊情动……若能捱得过,也不是非要云雨不可,只是那时,他再也无法自控,一步迈入深渊,不可能回头了。 

“这世上被逼之人,尽是如我一般,钦王高贵,谁能逼得?” 

卿程翘首望天,清冷骄傲,如凌霄之鹤,衣袍鼓猎,清风盈袖,欲振翅而起。 

只叹剑舞倾绝天下,肖玉若再玩世不羁,怕真是要失传人间。 

“卿程,你敢往下跳,别怪我当真迁怒惊舞班,鸡犬不留!” 

朱祁沧厉声喝道,却见卿程淡淡然一笑,微带鄙夷之色,白衫瞬间扬起 

他大吼一声扑了过去,衣上长绦快如箭矢,电光火石间卷上跃下人影的腰身,令其身形猛地悬顿在半空,而他自己被下堕之力拖得“砰”地撞在墙垛上,登时呕出一口血来。 

他强吸一口气,胸前剑创已经迸裂,血流如注,顺城墙垛口汨汨淌下,他顾不得许多,只专注手中长绦,对另一端缠住的人恨声道:“卿程,你若敢……” 

话未说完,只见寒光一闪,悬在半空的人绝然挥剑,丝绦“嗤”的一声立断,朱祁沧手中一松,便见白云下地,翩然坠落。 

“卿程” 

七、 
破碎的光线从睫间细细透入,他不适地皱眉,下意识要抬手去遮,刹那一股剧痛不期而至,不由低哼一声。 

“别动,你右腕有伤,可以试着动左手。” 

低沉的声音有点陌生,不是邵师哥,不是肖玉,不是班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那是谁? 

“你倒好胆量,七丈城墙你也敢跳,你就那么恨我,非要一死了之不成?” 

他有些茫然,城墙?恨?一死了之? 

“王爷,您也好胆量,不也跟着跳下去了?老奴还以为您要一同殉情。” 

记忆一点一点拼凑起来——城墙,恨意、愤怒、屈辱、以死抗之……他的心沉下去,他还没有死? 

低沉的声音有点无奈:“李伯,你可以出去了。” 

“王爷,会不会有危险?您那么好的功夫不也白搭,照样被他捅个透明窟窿?” 

声音立时冷厉起来:“这事不要再提,尤其是王妃那边。” 

老人似乎很不屑:“王妃?她不早盼着您出事她好回门改嫁?” 

“李伯,我要给他上药,你想在一旁看也没关系,我倒不介意,只怕他会羞得一剑剌来,到时……” 

“那老奴还是退下为好。” 

脚步渐渐远去,那声音响在耳边:“你右腕有裂缝,右腿两骨齐断,内脏有一些震荡,还好肋骨无事,不然,我真要将你一块块拼回去,可费了事!” 

卿程霍然睁眼,当时情形潮水般涌入脑中,不禁暗恨自己习舞的身体太过灵敏,竟在坠地瞬间自动反应,本已似被人从后扯住腰带,又下意识一侧身护住要害,没有……遂了心愿。 

一只手伸入被里,探向腿间,卿程险些叫出来,反射性一掌挥出,却被朱祁沧及时按住。 

“要打就用左手,右手还敢动,你将来还要不要握剑!”话虽说着,却巧妙地避开卿程伤到的右腕右腿,压制得他动弹不得,手指已进入他体内,送入一袭舒服的清凉。 

“别紧张,只是涂药而已,你一身是伤,我还不至于现在就兽性大发。” 

他低低笑着,手指在内转了一圈,确定药物均匀涂上内壁,退出来又挖了一指药膏探进去。 

“你昨晚虽然不能挣扎,但毕竟是第一次,我再万分小心,也难保不弄伤你。” 

卿程热血上涌,记起长夜屈辱,日眦欲裂:“禽兽!” 

朱祁沧黯然一笑:“你还不曾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禽兽。”以至把他的真心难控,当成肆意狎玩。 

涂完药膏,才松开钳制,卿程一记挺身就要跃起,右腿蓦地剧痛,他痛哼一声,几欲晕去。 

朱祁沧气急按住他:“说了你不要乱动,你逞什么强!” 

卿程低喘一阵,冷冷言道:“我只恨我不死,又落入你手中,我宁愿再跳一次城墙,也不屑你假意关切!” 

朱祁沧恨恨道:“又不是女人,寻死觅活的,你好有出息!” 

“一死避你纠缠也值了,好过做人玩物,忍辱偷生!” 

“你……”朱祁沧气结,“你就不愿睁眼仔细看看我的心意,就一口咬定我拿你做了玩物?” 

卿程面色苍白已极,显是痛入心扉,却依旧冷笑:“我为什么要看,你凭什么要我看?我早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罢休了么!倘若真心,强迫威逼便是你的真心?” 

朱祁沧默然一阵,颓然叹道:“罢了,我不和你辩,你现在要养伤,日后总会明白。” 

日后? 

卿程心不断沉落,从此他便要被锁在这里渡过他的日后么? 

他宁愿一死! 

“你又干什么?”朱祁沧手忙脚乱地按住他不要命的乱挣,“你可知你的命捡回来有多不易!好,你走,我看你现在这个模样能不能走上一步?哦,对了,你们习舞的人身材都很俊,我不介意你时常不穿衣裳四处走动,实在养眼得很……” 

一记耳光砸掉他说到后来变成调笑的谑语,他却顾不上恼怒,因为卿程摔过来的正是右掌。 

咬牙封了他穴道,朱祁沧几下揭开他右腕绷带,细细摸了一遍,确定没有断骨,才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包扎上。想想还不放心,再去检视他的右腿骨,幸好也不曾因方才乱挣而移位。 

查过一遍后,心头松懈,才觉自己胸口疼痛难当,衣前隐隐渗红,不由苦笑,他这般费心费神,劳筋动骨,床上的笨小子也不会领情,真是何苦来! 

卿程恨透自己的侵犯,可是如果他不强硬,恐怕这一辈子也得不到回应,如今他已不是当年不敢说不敢做的怯敛少年,他得不到,便去抢。 

自去换了胸前药纱,回来揭被躺在卿程身边,感觉他身体瞬间僵硬,不禁低笑,伸臂轻轻相拥,温热的身体光滑柔韧,忍不住在他赤裸的肩头亲了一下,掌心抵住他睡穴,慢慢输入真气。不多时见他合眼沉沉睡去,又解开早先封住的穴道,为他推血过宫。 



简陋的草棚里,偏有两名华裳男子安然端坐,一人沉稳姿伟,一人恣狂狷丽,让这小小的草庐炫然生辉起来。 

“他……从城墙上跃下去?”鹿肖玉也不禁暗自心惊,叹完又笑,“好个卿程!” 

“好?我心胆俱裂!”朱祁沧哼了一声,毫不讳言当时惊惧,“他苦心送你们出城,你还敢跑回来?不怕我抓了你威逼他?” 

“你逼他,与我何干。”鹿肖玉不屑,“何况他那性子,是最恨人威胁的,你若不信,回去大可相试,只怕会让王爷为救他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卿程性格之烈,他也是第一次见,但多年相处,大致性情走向也是能摸清的。 

“你们这一对师兄弟,当真是两个宝贝,一个骄,一个傲,说多情也多情,说无情也无情。”要说多情,偏生两人说的话都算冷淡漠然,要说无情,却又彼此爱惜眷护,似敌似友,似亲似疏。 

“王爷谬赞,依我看,卿程木讷不解风情,有什么好,剑舞飒姿也并非独他一人,王爷何苦对着块硬木煞费心神,投得十分也未必得回一分,何况……”他媚眼如丝地笑,“肖玉哪里不及他?” 

“你么?”朱祁沧微笑,“他容貌不及你,性子也让人头疼得很,更别说恨我入骨,次次兵刃相向,但我却自讨苦吃地留他迫他,鹿师傅,聪明如你,难道不明白么?” 

鹿肖玉敛了笑,幽冷望向草棚外山花遍地,绿树葱茏。 

“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人分不清真心与征服之欲的差别。”只怕自诩真心实意,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征服欲膨胀,失了兴趣便弃如敝履,而卿程,怕是连那一天也捱不到,宁为玉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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