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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葳之西琉皇朝iii-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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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愚蠢是无药可医的,这句话我现在是举双手同意。」 
  没有半点抑扬顿挫的口吻,是恶意的嘲讽,也是无情的毒针,刺得人心口满是伤痕。 
  晴绍颤抖了一下,连脸都抬不起来。 
  「现在妳满意了吗?晴绍妃。」一手撑在颊边,司珐尔扬起一眉说。「居然会想到夜袭陛下这种点子,看在妳有这股勇气的分上,我就听听妳还有何话想说的?想前来索取妻子的权利吗?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彷佛嫌这样还伤她不够深、不够重,他竟笑了,以那张令人憎恨嫉妒,恨不能在上面戳上好几剑的脸,漾开邪魔般的笑脸。 
  「打一开始妳就是个自己送上门的谢罪礼,还妄想有何荣宠吗?晴绍妃,我还真没见过像妳这般不知羞耻、死缠烂打的女人呢!」 
  自尊被践踏到这样的程度,晴绍禁不住泛泪,在她成长到这么大的岁月里,今天是她此生中最被羞辱的一日。然而,她还是开不了口,在这妖魔般邪恶的男人面前,她连回话的勇气都没有。她敌不了,她胜不过这个可怕的男人。 
  想逃,无处可逃。想跑,无力可跑。 
  她是待宰的羔羊,闯入了狼牙环伺的巢|穴。 
  「自己招供吧,光凭妳一人是变不了这种花样才是。是谁帮助妳潜入寝宫中的,是谁给妳出的主意,全部都给我招出来。」神色一厉,蓝眼猛锐地扣锁。 
  晴绍一喘。 
  「快说。」 
  逼急的狗也会跳墙,晴绍想着文贤夫人那关怀的神情,她是自己在这寒宫中唯一的伙伴,在众人无视或故意忽视的目光中,只有她瞧见了她的困境,还为她想办法,她怎么能出卖她?要是出卖了文贤夫人,她会落人一个「忝生为人」的地狱,再也没有面目活在这世上了。 
  「……你是怎么办得到的?为何你能坐在那儿,这样追问着我?我什么都被你抢走了,还不够吗?」她怯懦的开了口,眼睛盯着紧紧交迭的手,在最后的问话里,注入她所有的力量。 
  「我不说……我不告诉你……我不同你这种小偷说话……你大可去跟陛下说啊……就说今夜发生的事……」 
  绝望下的反击。 
  死巷中的悲愤。 
  晴绍终于抬起脸,睁着盈泪的双眸,以誓言与敌同归于尽的姿态,向着司珐尔不为所动的傲慢大吼着说:「我要拆穿你!我要在世人的面前拆穿你和陛下的假象!拆穿你们遮掩的事实,拆穿你们污秽的行为,让他们一齐同声谴责,让你们也和我一样尝到这种无处可藏的痛苦与羞辱!」 
  如何!如何!! 
  你慌张吧、错乱吧、求饶吧,和我一样既可悲又可怜地堕落到地狱里吧! 
  司珐尔眼睛眨也不眨地,不痛不痒的神情,宛如她方才说的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妄语,轻蔑地凝视着她。 
  晴绍在他的目光下畏缩着,好似赤身露体承受着冰天雪地的阵阵酷寒,后悔袭上心头。 
  勾起邪美的薄唇,司珐尔英了。 
  「这种程度的威胁,就是妳垂死挣扎后抬出来的抵抗吗?那我真得说妳的确是个没胆子又没谋略的笨女人。拆穿?那又怎么样?别人说的话对这样的我来说,是不具任何杀伤力的,要威胁也得看对象来决定。」 
  他缓慢地起身,悠然地走到她身前,弯腰,故意与她双目平齐,冷然地说:「针对敌人最脆弱的部位,狠狠地给予致命的一击。这才是我的作法。」 
  霍地倒抽口气,晴绍惊惧的想要往后退,可是她迟缓的反应敌不过司珐尔的快速,他揪住了她的颈子,一扣。 
  「快说,是谁的指使?」 
  急速被抽光的空气,拚命张开小口也吸不进胸腔的痛苦,剧烈挤压的喉管传出骇人的窒息感…… 
  我会被杀死,我一定会被杀死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个人手下。 
  濒临生与死的边缘,人内心面对死亡的莫大恐惧,是谁也无法克服的悲哀天性,更何况是晴绍这样脆弱无力的女子。她抢出了泪水、鼻水,双手不住在空中挥舞着、踢打着。 
  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 
  从这个恶鬼的手下救救我! 
  「现在妳肯说了吗?」 
  晴绍本能的一点头。点下这头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人,只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 
  施加在颈上的可怕力道解除了,司珐尔收回手,高高地由上俯视着她说:「是谁指使妳的、协助妳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 
  文贤夫人被逮捕了。 
  当晴绍一回到自己的贵妃宫中,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后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罪名是:意图不利于陛下,违反宫廷成规,不知谨守身分。主谋与共犯一律革职,贬为平民,九族连坐,终身不再为宫廷录用。 
  大家都说,能保住一命算是万福了。毕竟,多大的罪名啊,竟对皇帝陛下不利。至于内情谁也说不清,小小一名女官,到底是怎么样对陛下不利?而在那些窃窃私语当中,自然也不乏「这件事应该与晴绍妃脱不了关系才对」的臆测说法。 
  谁都知道文贤夫人是晴绍妃的心腹,心腹都被判定有罪了,做主子的却安然无恙,这是怎么回事,有大脑的人稍微想一下就会明白。 
  (一定是为了遮掩晴绍妃犯下的错误,而被当成替罪者受罚了吧。) 
  (主子不够分量,就是会有这种下场啊。) 
  (依我看,还是少接近晴绍妃为妙,免得接着被牵连的就是我!) 
  每个人都不当面说破,却在眼神与眼神的交流中,传递着同样的讯息。因此,晴绍在西琉宫中的身影更加稀薄,除非必要,否则谁也不想过度接近她。天下最势利的地方莫过于宫廷,受宠与不受宠就能判定一生价值的所在,哪怕陛下那方依然照旧送来嘘寒问暖的小礼物,但那已经遮掩不住失笼妃子的颜面。 
  像被慢性扼杀般,她看着宫里的人一个个远去,避开。 
  笼罩在这座虚有其表宫殿内的,是永无止息的寂静与沉默。 
  晴绍变了。 
  她不再精心打扮,等待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人。 
  收拾起华裳、珠宝与最喜爱的鲜花,如今她眼前是毫无色彩的空茫。 
  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也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她,她只有守着这座空荡荡的白墙。 
  说也讽刺,她现在才知道,是自己过去傻得没去注意,其实消息都在不远的地方飘荡着,过去自己封闭起的双耳竖起,许多的流言蜚语就这样传进来。 
  「今夜司大人又在陛下寝宫中留宿了!」 
  「那两人真是形影不分啊!」 
  「到底是一起历经过那场争夺皇位、血腥宫廷斗争的伙伴,要是没有司大人,陛下今天能否成为「陛下」,谁都不知道呢。再怎么说当年的三皇子殿下,是最没希望成为皇帝的人,结果还不是仰仗司大人才得以当政。」 
  「是啊,咱们私底下悄悄说是没关系,但咱们西琉简直像有两个皇帝呢!」 
  「真敢说,妳可得小心自己脖子,万一这话传进了司大人耳中……」 
  「别闹,我还想活命呢。」 
  晴绍一点一滴的吸收、累积,她听到了皇子时代的飒亚陛下的诸多传说,也听见了关于那个男人低下的过去,如何不择手段地窜升,更知道牵系住这两个人的过往。拼拼凑凑成一个完整的圆,而自己突然就像个硬被插入这圆心中的一小块破片。 
  陛下他爱着,那个人吗? 
  那一夜她所看到的陛下,与她深信不疑所爱的是同一人吗?她参加选后宴时,一见钟情的是陛下的幻影?抑或是,那天夜里自己所看到的才是幻影?如果两个都是陛下,那又怎会如此不同? 
  陛下在司珐尔的面前,竟显得那般的……美丽……不是花朵般娇柔的美……而是像星芒像日烈像月映般……熠熠生辉的光彩……银眸时怒时喜,瞬息万变着不同的色泽,活力四射。 
  对。 
  和自己觐见陛下时,所认为的「高高在上」、「气度轩昂」都不一样,他就像是卸下了许多众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光环,坦率自然地流露着自我。 
  好寂寞。 
  要是她早先一步认识陛下,是否今日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她也想看看皇子时代的陛下模样,也想在陛下被宫廷斗争卷入时给予他助力,她也想要参与陛下的过去啊! 
  但她一定还是敌不过那个男人吧? 
  非人的冷酷绝情,坚不可摧完美的防护,司珐尔就像是座矗立在陛下四周的高墙,牢牢地阻挡着一切想要越桥而过的人。陛下就这样被他囚禁在无人可攀的高塔里,教人只能仰望、倾慕、望天兴叹,却没有通梯的台阶。 
  那她要仰望到何时呢? 
  「晴绍妃殿下,有封要交给您的信。」丫鬟小心翼翼地将信送到她手上。 
  信?还有谁会记得给她捎信?远嫁到西琉,与北狭的人事物远离后,已经没几个人记得写信给她了。晴宁哥哥也因为与司珐尔决斗,更不可能会写信给一个背叛他而嫁给敌人的妹妹,目前自己与老家几乎是处于隔绝的状态。 
  晴绍执起刀,拆开了蜜蜡封口,露出底下淡淡书签上,雅致秀气的笔迹。 
  绍妃殿下,您好吗? 
  是文贤夫人写来的信!她立刻贪婪地往下看着,一方面心中也揪紧着苦苦的惶惶不安,深怕这是封为来指责她的背叛的信,满是唾弃的字眼。 
  请打起精神来,绍妃殿下。 
  不必为我担心,我虽然无法再回到您的身边,但我的日子过得很好。僭越地说一句,我一直视您有如亲生女儿,实在无法看您成天闷闷不乐地过下去,所以才会给您出了馊主意,今日会有这结局,我心里也已做好准备了。我丝毫没有怪您的意思,请您更勿自责。 
  这些温暖的字眼,令晴绍滴下了泪水。 
  我反而很为您担心,深恐您此刻在宫中的处境…… 
  恕我说句不动听的话,老妇觉得您太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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