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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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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呢?”我试探地问。
  夏之渊笑容不改。“夫人如今还有得选择么?”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难怪他们要抓我家人,原来不是为了要挟婆婆,而是为了要挟我答应这个条件。此番对付安家的计策,同样也是对付我的计策。
  皇家人无不奸猾阴狠透顶,果然如此。我心中藏了一团怒焰,表面上却还得装作不胜惊讶惊慌失措的模样。
  “让我想想。”我露出疲态,揉了揉脑袋。“给我些时间考虑。”
  “可以。”夏之渊满意地点头,像是已经料到我会答应。“为了表示双方的诚意,夫人若答应与我合作,本宫会立刻禀明父皇,准备婚事。”
  “婚…婚事?!”
  “不错。”夏之渊放柔了声音。“安大人离世,夫人便成新寡。以夫人目前的身份,只能做本宫的侧妃,不过请夫人放心,待夫人承继女帝之位后,本宫也将承继大杞皇位,夫人将是本宫唯一的帝后。届时我二人将两国合二为一,共同执政,还怕对付不了一个西凉?”
  无耻,果然是无耻之极。才害了安家,对付了安锦,接下去便要让我改嫁?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有一个念头在其中不断地回荡: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夏之渊要的根本不是跟南瑞联合,而是吞并南瑞,将两国国力合一,最后扫平西凉,一统三国?!
  我抹了抹脖子上的冷汗。太复杂,实在太复杂。没有了安锦的世界,复杂得令我震惊。
  大概是我的脸色实在有些吓人,夏之渊不忍地注视着我,温言道:“本宫也知道,夫人刚刚失去了夫君,短时间内难以接受别的人。虽然这次的婚姻有些别的因素,但本宫对夫人却也用了真心。本宫会等,直到夫人能全心接受时,再与夫人做一对真夫妻,如何?”
  我瞥了他一眼,发了个抖。“让我想想。”
  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天。临走时,我向东宫要求请位大夫替公公看病,他思量片刻,终于答应了下来。

  五十三章 所谓邂逅

  被红衣侍卫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夏之渊对我说的那些话。
  如果他的话都是真的,如果我并非爹娘亲生,如果我真是那位苦命宣帝和狠心帝后的女儿——
  各种各样的冲击齐齐来临,我反而清醒了许多。安锦不在我身边,我只能靠自己去理智地分析,做出判断。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安锦在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总是刻意地让我多参与秘部的事,渐渐不再事事依赖他。
  是不是亲生女儿,其实不重要。他们做了我的爹娘,便是我一辈子的爹娘。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丝毫的伤害。东宫和杞皇以他们的安危要挟我,也正是抓住了我这样的心理。
  安锦虽然下落不明,但他一定也有自己的筹划,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还未能让我知道罢了。既然如此,我得尽我所能保护好我们的家人,最好还能帮到他。
  从头想来,很多问题都得到了解释。为什么安锦看见东宫跟我接近时那么紧张,为什么东宫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把我拉到他身边去,为什么杞皇要赐下绝子酒。
  那杯绝子酒,应该是为我准备的。安家是杞国的秘部,而我却是南瑞国人,甚至有可能会被南瑞皇室给找回去。若我们生下了孩子接掌了秘部,秘部再跟南瑞联合——对于大杞国而言,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然而杞皇也没有想到,最后喝下绝子酒的,会是安锦。
  那么安锦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来历的?在整件事中,三皇子夏之淳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娘亲,大哥和妙音都在院子里等我,见我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我从怀里掏出那方绣了遥花的染血丝帕,递到娘面前。
  娘神色大变,抓过丝帕道:“这——这不是女婿带在身上的?”她忽然大声哀嚎,把我一把拉进怀里:“我这苦命的女婿啊……苦命的女儿啊……”
  大哥和妙音神色沉重地看着我。“妹夫他——”
  我摇摇头。“他只是失踪了,不会有事。”
  大哥和妙音的神情却更加悲伤。娘无比心疼地拍着我的肩,“阿遥,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对身子不好。”
  看来他们以为安锦已遭不测,以为我深受打击,还不肯面对现实。我苦笑道:“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手帕上遥花的图样,你是从哪儿看来的?”
  娘停止了哀嚎,神情一僵,半晌才讷讷道:“我…我自己想的。”身旁的大哥神情也有些不对劲,不住地往娘脸上瞅,一副瞒不住事的心虚样。
  果然有问题。我仔细端详着娘和大哥的神色,心中已有了判断。
  “当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叹了口气,望向大哥。“没想到连大哥你也跟爹娘一起瞒着我。”
  大哥脸色大变,连忙说:“阿遥,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妹妹看的,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娘无奈,瞪了大哥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儿?”
  大哥比我大六岁,想必也是知情者,在这么一试之下果然就说了实话。
  我心下一空,随即又定了定,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原来我真的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妙音惊愕地看着我们三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你就说罢。”爹从屋内踱了出来,抚须叹息了一声。“你做的错事,早晚也得让孩子知道。”
  娘低下头,抹了抹眼角的泪。
  二十年前。当时爹娘还住在遥镇,爹是个秀才,埋头苦读准备参加三年一度的乡贡。娘在镇上开家杂货店,做些小本买卖维持家用,当时他们还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哥萧望。
  某一天,我家隔壁住进了一位中年妇人。这位妇人独自抚养着一名女婴,深居简出,从不与邻居交往。娘生来便是个热闹咋呼的性子,时不时地主动去串个门聊聊天,一来二去地,倒也跟这位妇人成了朋友。
  妇人只说这婴孩是她的孙女,可怜儿子媳妇早亡,家中只剩了她跟这孙女相依为命,又碰上天灾,只得从家乡迁了出来。这妇人的身体也不好,像是吃过挺多苦头,落下了病根子,没过多久便不行了。离世之前,她将这女婴和一只看上去黝黑发亮的小牌子托付给了娘,千叮万嘱请求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孩子和这枚信物。
  这个女婴,便是我。
  娘和爹答应了妇人的请求,把我抱回了家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养育。因为那只小牌子上刻了朵遥花,娘索性替我取了个名字,就叫“遥”。
  料理了妇人的后事之后不久,爹中了举人,后来又参加了殿试,进了翰林院做庶吉士。于是爹娘告别了乡下的亲戚们,一家人搬迁去了都城燕丰。
  “那这枚小牌子现在在哪儿?”我连忙问。那枚黝黑的小牌子,想必就是东宫所说的那只南瑞的凤凰乌金符。
  爹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我听到这样离奇的身世之谜没有心慌意乱,反而忙着追问那只牌子的下落。他皱起眉,责怪地看了娘一眼。娘依然低着头,五官皱到一起,似乎很愧疚。
  “阿遥,是爹娘对不住你。”爹重重叹了口气。“这枚信物本来是挂在你脖子上的,后来你大了,怕你玩闹的时候弄丢,你娘便收了起来。没想到——”
  “阿遥。”娘终于抬了头,握住我的手,双目含泪。“都怪娘不好!娘不该去赌,不该被赌迷了心窍……是娘昏了头,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输了……娘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嘟囔着骂那个没良心的****。
  那枚乌金符,竟然被娘给当做筹码输掉了。想必是****见到乌金符,知道那是个值钱的东西,故意设下了圈套让娘给钻了进去。后来娘也拿了钱想把乌金符赎回来,那****却说已经转手给了别人。
  我连忙安抚她,只说没有关系,我会想办法把它找回来。妙音听出端倪,疑惑地问我这信物是否与我的亲生父母有关。我略一思量,把他们拉回房,确认四周无人监听之后,将东宫对我说的那些话又向他们转述了一遍,将我的身世,这枚乌金符的秘密,以及东宫的威逼,说了个明明白白。
  四个人听得白了脸,面面相觑。
  爹慨叹道:“二十年前南瑞的这场宫变浩浩荡荡轰轰烈烈,三国无人不知。当时人人都以为南瑞要从此改朝换代,谁想到帝后会功亏一篑?这其中的故事,只怕还没那么简单。”
  “阿…阿遥,你打算怎么办?”娘抖着嗓子问。
  “能拖一时是一时。”我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逃出这里,只能等待事情出现转机。
  “阿遥说得没错。”妙音很快回过神来。“既然陛下和东宫打算利用我们来威胁阿遥,那么暂时我们还都很安全。不妨先拖延一阵,实在拖延不过的时候,阿遥也可以先装作答应他,等到你真去了南瑞,一定会有别的方法。”
  大哥面色沉郁。“为什么要让阿遥来背负这些?皇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拉过娘亲问:“娘,你可还记得输掉乌金符是什么时候的事?”
  娘苦苦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三年前,不,是四年前的事。没错,正是四年前。”
  我周身一片凉意。四年前,恰恰是我跟三皇子夏之淳结识的时候。因为一笔重金求画的单子,我才会与夏之淳相逢相识,但那个出重金购买三皇子画像的人始终没有露过面,连陈画偶也不知其身份。
  如果东宫的话不假,那枚乌金符不知为何落到了三皇子的手里。如此推敲,我跟三皇子的这回“邂逅”根本就是场巧心谋划。
  那个“温厚纯良”的三皇子,大概只是我的想象罢了。
  我摇头苦笑。皇家的人,怎么可能真如表面那样简单?他接近我,多半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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