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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之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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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叔。”振星嘻嘻笑。
  “真的还是假的?”卓喜兰不肯走了,“真的话介绍给我,我正少个男朋友。”
  “人家不过前来歇脚,三两天就走。”
  “回何处?”卓小姐是真感兴趣。
  “有没有听过上海?”
  “家母原藉正是上海。”
  “可是她在卑诗省出生对不对。”
  “振星,叫他们到我家吃饭,”卓小姐停一停,“不过,你先看见他,你先。”
  作风洋派,把邓小生当大菜格子上的一道好吃果子。
  稍后邓维楠来的时候,她正忙着招呼人客。
  “有人仰慕你。”
  邓维楠问:“谁?”
  振星指一指。
  小邓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土生女,笑笑,立刻拉着振星离开银行。
  土生孩子的眉稍眼角,身体语言都与洋童无异,像科幻小说中被外星人灵魂侵占了的地球人,躯壳仍属黄人,实际不是那回事。
  邓维楠也是土生,却不喜外国女孩子,也不喜像外国女孩的土生女。
  刚才那位小姐整个上身伏在柜台上招呼客人,腰肢钦摆,小邓不欣赏这一款豪放。
  此刻振星问他:“你明天就要走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猜到,你设法压缩行程,前来见我。”
  “振星。你气色真好。”
  振星微笑,“但是胭脂太多,笑脸太假,打扮太俗可是。”
  “你好象在一夜之问长大。”
  “我是个大人了,我的银行户口里有七百多加币节蓄呢。”
  “哗,真是一项成就,”邓维楠笑,“我们去庆祝。”
  “你请客?”振星眼神充满盼望。
  “当然。”
  “啊我爱你邓维楠,我要吃龙虾牛柳,还要喝香槟。”
  可怜的周振星,此刻了解什么叫做自给自足。
  饭桌上邓君笑问:“多久回家一次?”
  “每个星期六,次次吃阳春面。”
  “某君没来看你?”
  振星不允透露消息,正如她不会对着王沛中谈起邓维楠一样。
  没有,这几个月振星都没见过王沛中,说得滑稽点,还没到五月婚期,他们的感情已经淡得只剩一个影子,幸亏没结婚。
  振星拾起头,“吃完饭我带你去看修女。”
  “你不怕令尊令堂问起我是谁?”
  “他们已经惯受刺激,不再在乎我的所作所为。”
  “呵那我放心了。”
  振星带小邓到公路车站。
  小邓还次意外可大了,“什么,没有麦塞底斯跑车?”
  “脚踏车都没有。”栀星没好气。
  “天,你在清水浦都有办法弄到一辆破小货车。”
  “这是温哥华,生活艰苦,无弯可转。”
  “真想不到,”邓维楠上了公路车还一直笑。“真超乎想象。”
  振星悻悻然。
  邓维楠吻她的手背,“你真的长大了。”
  到了山上,下车,还得走一段路,幸亏振星一下班已换上球鞋,才不致太过吃力。
  婵新来开门。,见是邓维楠,大喜过望,连忙介绍父母给他认识,二人欢聚,立刻谈起孤儿院情况来。
  振星帮母亲做咖啡招待客人。
  纪月琼闲闲问:“新男友?”
  振星笞:“老朋友”
  纪月琼这时才说,“你好象真的抱定心思要做独立女性了。”
  “做成功也没有奖,光是勃拉一条街便上万多名职业妇女。”
  “打算一直做下去?”
  “是,除非有了孩子……那起码将是十年后的事了。”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
  “是,我愿意付出代价体验。”
  纪月琼笑,“你已欠我个多月房租。”
  “这是你的支票。”振星似知道母亲会追讨欠租。
  “在外凡事小心。”
  振星微笑,“妈,我上幼稚因那日你好似也是那样说。”
  纪月琼缓缓坐下来,喝口咖啡,“振星,科学家坚持物质不灭,可是,这二十多年光景,都流逝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是否仍在无边无涯的宇宙某一角落呢。”
  振星一怔,没想到母亲会发此奇想。
  “别误会我,我并不是想恢复青春,只是,时问怎么会这样无色无相呢,会不会被压缩了藏在某个仓库?”
  振星吃一惊,“那个仓库,岂非无限大。”
  纪月琼笑“我想了好几十年都想不通。”
  “哗,试想想,如果可以开启亿万年来良辰美景的储藏库!”
  纪月琼笑,“自古至今的良戾美景是极少的。”
  “什么比较多?”
  “奈何天。”
  “什么天?”这周振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词儿。
  她母亲重复:“奈何天伤怀日寂寞时。”
  振星感动了,神情黯然。
  这时周舜昆探头进来,“喂,咖啡都凉了,母女在谈些什么?”
  振星转过头去,“美景良辰奈何天。”
  婵新笑,“妹妹同母亲有说不完的话题,真叫人羡慕。”
  邓维楠加一句:“似两姐妹一样。”
  好话谁不爱听,纪月琼登时眉开眼笑,“外头坐外头坐。”
  婵新拄着拐杖,缓缓走出客厅。
  邓维楠悄悄问振星:“修女的脊椎没问题吧?”
  “正做物理治疗,放心,医学昌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好让她心安理得在父亲身边休养一个时期。”
  邓维楠所爱的正是周振星这份乐观。
  说也奇怪,人成长之后,爱一个人,不再爱他的五官皮相,而是爱他无形无相的气质。
  婵新胖了,面色白皙,精神奕奕,她表示在家耽久了,那样舒服,恐怕走不出去。
  这样的评语当然难不倒振星,立刻答:“那就不要走好了。”
  邓维楠看着振星,咪咪嘴笑,像是说,你呢,你自己又离家出走,振星便调皮抛一个眼色过去,我,我怎么一样。
  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尽落在纪月琼眼中。
  这样活泼,还有什么希望,真正的爱情是沉重的负担,当事人患得思失,很知道是场劫数,那里还俏皮得起来。
  做母亲的轻轻叹口气。
  再谈几句他俩就告辞了。
  纪月琼慷慨借出座驾。
  邓维楠欢呼一声,第一个上车坐好。
  周振星白他一眼,“虚荣。”她不屑地教训他。
  纪月琼笑着颔首,“听听现在是谁说这个话。”
  邓维楠耸耸肩,“不要紧,人同此心,谁不贪图享受,月黑风高,谁爱站在山头等公路车。”
  车子随即驶走。
  周舜昆说:“奇怪,振星的男伴倒是一个胜一个。”
  纪月琼白丈夫一眼:“有什么好纳罕的,我女儿够可爱,多人爱,不行吗。”
  周舜昆像所有丈夫一样,立刻必恭必敬地肃立,嘴里说:“是是是是是。”
  周振星把邓维楠请到家中休息。
  小邓一进门探测过情况便奇问:“你与人合住?”
  “减轻负担嘛。”
  他问,“同谁住?”
  “今日你见过的那位卓小姐。”
  “啊她,”小邓一怔,“它呀,是她,振星,你可否让出睡房,我觉得睡客厅不安全。”
  振星一直笑,笑出眼泪来。
  不过她愿意让客人睡得舒服些。
  那天晚上,邓维楠倒在周二小姐的绣榻上,拨了好几个电话,又做了一会笔记,实在眼困,打算休息,刚预备熄灯,抬头一看,只觉道闺房井井有条,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也没有异香异气。
  是,周振星回来以后,发觉原来一件行李已足够应付日常生活,其余统是多余累赘的身外物,不要也罢,人生观大变,再也不崇拜物质矣。
  周振星拉开沙发床,一躺下去就不顾动,她一向贪欢贪睡,为着这两样事,一切均可抛,本想与邓维楠叙叙旧,一起叹息几声,感慨数句,可是眼皮直挂下来,她已堕入梦乡。
  卓小姐很迟才回来,立刻钻进房问,故一幢小小公寓虽然睡了三个年轻人,却一点声响也无。
  早上振星闻到咖啡香一跃而起。
  卓喜兰问:“昨夜你有客人?”
  “嗳,上海来的稀客,他人呢?”
  卓喜兰笑,“已经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啊。”振星嗒然。
  “会不会是昨日我见过那个留胡髭的英俊小生?”
  振星把被褥搬回自己房间,只见人影已缈。
  茶几上留着一只白信封,小振星拆开,里边有张便条:“振星,青山白水,后会有期,永远怀念你的邓维楠。”
  振星不语,咦,信壳里遗有对象,是什么?一张宝丽莱小照,相中人是邓维楠、小王阳、王淑姑及张贵洪,齐齐咧开嘴笑。
  振星喜出望外,把照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卓喜兰探头进来,“再不出门要还到了。”
  “今天我有车,载你;一程。”
  卓喜兰同振星说:“我想参加今年华埠小姐选举。”
  振星看她一眼笑曰,“呵,必入三甲。”
  “振星,你陪我一起竞选好不好?”
  振星笑了,“我志不在此。”
  “玩玩而已。”
  振星摇摇头,“天下没有玩耍游戏,若非全身投入,必定败下阵来。”
  “你说得对,得到第一名,可回香港再作全球华埠小姐竞选,必有所获。”
  “我精神支持你,嗳,对,你的名字活脱就是华埠小姐的姓名,响亮别致
  卓喜兰。”
  “振星,谢谢你。”
  “不过你得先学几句粤语。”
  “我已经找到了老师。”
  “有志者事竟成。”
  午膳时分,振星出外买了一只照相架子,把那张四人合照搁在案头细细欣赏。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生活将渐趋沉闷枯燥,除非同卓喜兰君一起去竞选华埠小姐,否则再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惊喜。
  利率下降,做房屋按揭的部门忙得跳脚,一日喜兰进来歇脚喘息喝杯茶,鬼叫:
  “呵那个老太太要我的命。”
  振星正空,笑道:“我出去替你。”
  “你不会听得懂她的话。”
  “我试试。”
  好一个周振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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