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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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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说是粟米。应该算杂粮的范畴吧?能吃就行,经我非专业判断,没有变质。
  天色暗下来,小五要回家了。晚了,不安全,哪怕她是本地人,毕竟是个孩子。
  我拿出一袋话梅送给她,嘱咐她暂时不要告诉旁人我们在这里。小五点头,不但保证自己不说,还肯定之前那群孩子也不会说,因为他们是偷偷跑上来玩的,不敢给家人知道。大人越是禁止的事情,越是挡不住小孩子的好奇心,事后还要保密。谁小时候不是这样!
  小五在我反复嘱咐下欢快地奔下山。
  看着沉睡中的小狐仙,我寻思着先生火烧点水也好。
  找遍里外,没有水壶没有水瓶,连碗也只找到五个残缺不全的。铁锅一口配上一块霉变的木块,应该是锅盖,还有一把弯度超过20度的锅铲。
  我去过农村,知道没有天然气时的生火方式。可事实证明,理论和实践存在巨大断层。
  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水烧开,灌进杯子里的时候,成就感难以形容。
  直到晚上九点多,小狐仙才从昏睡中缓缓睁开眼睛,一下就想爬起来,却因体力不济只能坐着。他警惕地看着周围,我急忙阻止:“别害怕,别害怕,是我,只有我。快躺下,你病的很重,需要休息不能着凉。快躺下!”
  小狐仙一如既往地无语盯着我,过高的体温让他脸上泛出异样的潮红。果然,他不支又要向后倒去,却倔强地用手撑住。我知道他很难受。数病俱发,即便是个成年人也很难扛过去。可我自始至终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难道这就是男孩和女孩的区别?好像坚强过头了。
  我端过水杯和药片:“阿姨不是坏人,我是专门治病的医生。这叫阿洛昔韦片,可以治你身上的痘疹,还有这是消炎片,能减轻你的难受不适感。你看这水杯是你喝过的,记得吗?来吃下去,睡一觉就好了。”我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小狐仙还是看着我不动,我端在他嘴边半天,他才迟疑地张口吞了下去,接着大口大口喝完了杯中水。
  我对他说:“还有最后一针,打完蛇毒就没了。你乖乖不要动,就像之前一样,一下下就好了……”
  我已经不期待小狐仙的回应,径直拿出血清装进注射器,扎在他的胳膊上。娃娃真的很配合。拔出针头,我忍不住夸张地亲亲他的面颊,却被他迅速撇过头躲开了。我亲在他的发际上。
  接着,我又端来一碗用“鸟食”煮的粥,告诉他病人需要体力,无论如何都要吃些。小狐仙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勺子,终于张开嘴巴,让我一勺勺喂进去,缓缓咽下,不一会儿破碗见底。
  擦擦嘴,我半抱着他躺下,告诉他只要捱过24小时,就没那么难受了。打湿了毛巾耽在他的额上,小狐仙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鼻子。
  我微愣,他收回手,小手指上沾了些黑色的东西,我拿出镜子照照忍不住笑了,脸上全是黑灰。肯定是生火做饭时留下的锅底灰,小狐仙一定觉得很滑稽。
  既然小狐仙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我,干脆拿出指甲剪,把他小手的指甲全部剪的光秃秃。然后是小脚丫,一个个剪干净。水痘痊愈至少要二周,期间搔痒难耐,尤其小孩子忍不住会挠。抓破了感染更难痊愈,还会留下痘疤。
  至于下面的伤,我自创地想了个方法。就是捻碎消炎药,铺在卫生巾上。卫生巾本身具有一定的消炎杀菌作用,加上消炎药,效力应该更强些。我颤抖着垫在他的档下。如果我的判断不错,这该是暴力性侵的痕迹,对这么小的娃娃下手,犯案人早该被枪毙了。幸好没引发感染溃烂,否则落下隐患一生都难根治。
  这一夜,小狐仙睡的很不安稳,病痛引发梦魇,不停的呓语,翻来覆去,小手不停挥舞,高烧不退。没办法,即使在医院,再多药物治疗,挂水、有家人陪护,退烧的过程也需要病人自己扛过去。
  我只能不停替换他额上的冷毛巾,不让他打被子,再定时喂他喝点水。整整一夜,直到黎明,他的体温仍然居高不下,又从早上睡到黄昏,才清醒过来。第一件事还是再喂他喝了一大杯温水。
  “蛇毒已经解了,你的痘疹也会好的。但是这些天身上会很难受,这是正常情况,只要过去了,就会康复。”消毒时,我不停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小狐仙在刺痛中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没有挣扎。紧接着我把随身仅有的四环素软膏和紫药水,涂在他痘疹上,尤其那些脓包破裂处。
  小心拉上衣服,我又盛了一大碗“鸟食”粥,呼噜呼噜几下就光了。城里的孩子要都这么好喂就好了,我在儿科看到的全是哭闹不休的孩子,家长怎么赔不是都不行。。
  我又小心翼翼把他抱回床上,除了睡觉,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不过因为刚醒不久,小狐仙不愿闭上眼睛。我也百般无聊,于是我问他:“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狐仙虚弱地扯扯嘴角,在我以为他要蹦一个字出来的时候,他又恢复沉默。
  要不是初次见面他曾说过一句什么乳酱的,我会以为他是哑巴。要不是他与我对视的目光清亮,包含了许多欲诉还休的信息,我会以为他有自闭症。
  若不是天生的沉默,那肯定就是后天的打击造成了他的无言。我不禁又想到他的伤,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绝对让那畜生把牢底坐穿!
  一只温热的小手指划过我的面颊。难道今天我的脸还脏?
  我笑着把小手塞回衣服做的被窝里:“我一早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很不礼貌哦!而且我也不能总是这样喂、喂或者小朋友小弟弟的叫来叫去,你不别扭吗?别人不知道的会以为我拐带你呢,罪很大哦。来,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小狐仙依旧无言望着我,看来是不会说了。
  我叹口气:“是不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那这样吧,我先帮你暂时起一个好吗?等你想起来或者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叫什么好呢?”我兀自出神。
  记得初见的那个晚上,万物为之失色,唯一能与之相较的就是天上那轮明月。他的美就像月光一般皎洁柔和,却又比月亮美上百倍。
  “月月?沈月?”哎!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想的再多,最后也就只能憋出这两个字。
  我自嘲道:“我真是笨,你是男生,年纪再小也不能随便叫个女孩儿的名字,会被人笑话的。……从我遇见你到现在,你只说过一句话,笑也没笑过,酷劲十足,要不就叫你……酷酷?”
  我没注意到小狐仙的嘴角微微扁了扁。
  我想想觉得还是不好,“听起来好像裤子。其实你是个好孩子,一点也不酷,只是严肃了一点,那就叫你肃肃吧!恩,这个名字不错,还有一点威武。”说着自己也开心起来,“从现在开始到找到你家人前,你就叫肃肃。别人问你,你就叫沈肃好不好?”
  小狐仙微微扑扇两下眼眸,缓缓闭上睡着了。我自动将他的反应视作默认。
  到了夜里,小狐仙,不,是肃肃,体温又开始升高,这种幼儿的病情反复是正常的,但也不能马虎,尤其病发的头几天来势特别猛,还伴着不停的咳嗽极易引发肺部炎症。结果我又是一夜未眠。
  正当我顶着熊猫眼不断点头之际,突然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眸。天亮了,肃肃醒了。
  换衣换药,又简单洗漱清理,箱子里找了根头绳将他的长发束成马尾,然后吃饭。
  我知道水痘那猫抓心的骚痒开始发作了,以后还会更甚,只能隔着衣服轻轻拍拍,再三嘱咐不管痛痒都不能碰。
  我拿出MP3,塞进他的耳朵,悠扬的乐曲一出来,肃肃震住了。就知道他没听过,在这种穷的连电都不通的地方,他不可能见过这个。
  我抱肃肃端坐在桌前,按下暂停键,简单教了他操作方法,然后深深地打了个呵欠:“我去睡一会儿,你坐在这里慢慢听。你有脚伤不能沾地。你的痘痘不能见风、不能出去,身上更不能抓,否则兰陵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白辛苦了两个晚上,看看我的熊猫眼。知道了吗?”
  肃肃望着我依旧波澜不惊,随即低头摆弄我的MP3。我摸摸他的头,“乖,听话。”倒在床上不到二秒就睡着了。很久以前也曾ON CALL过通宵,只是不像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高度集中更让人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联络到其他人?怎么下山?肃肃的问题隶属民政部门,还是直接报警?再困在这原始社会般的山林里,我真要发疯了。
  一个囫囵觉,刚过中午,我就被拍门声惊醒。丫的,我最痛恨扰人清梦的打断或者电话。迷蒙中看到美丽的肃肃正望着我,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我喊着“来了,来了”极不情愿地翻身下床。肃肃向我指指手中的MP3,我看了看告诉他:“没电了,你听了多久啊?耳朵累不累?休息一会儿吧。听多了,伤神经。”
  我查看肃肃身上的药迹并无破坏,他真的有听我的话。
  我把他抱上床,毯子围好,才去开门。
  原来是小五。
  她肩上背了一个包袱,手里还提了一篮水果。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小孩子开口还是有些腼腆:“你……”
  “叫我阿姨、沈医生,或者直接叫名字沈兰陵都行。小五,你怎么上来了?家人有为难你吗?”
  小五摇摇头:“没有,跟我猜得一样,大家怕村长和爷的责罚,没有人提过。我们只是私下偷偷说过。他们还是不相信你们是好人,不信你能治好她。”
  我揉揉额头,“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们了?不是答应保密的吗?”
  小五理所当然道:“我没告诉大人啊。只是跟那天上山的人说了一下。”那还都不一样,再上来捣乱怎么办?
  “那他们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吗?
  小五摇摇头:“这个没有。因为这个屋棚是俺家盖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把所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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