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恐怖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髑髅之花 作者:司马宣王(晋江银牌推荐高积分2014-09-11完结)-第9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的身边是运河与石桥。年久失修的石砌河道被雨水冲刷坍垮,水流漫溢,带着漂浮在河里的尸体的红。
  四天了。这是第四天,毫无消息。
  萤火,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时黑雾般的莫名预感还未从他心底升起。如果有,它也已穿过思绪,飞到那间小小的酒馆中。她盘桓的浓密银发,她笑时略弯的眼弧,她淡朱色的唇。他竭力按抑着自己的念头,不让有关她的部分冒出来,否则他只能看见酒馆在火中嘎吱摇动,她的容颜被血流冲刷成冰冷的黯色。
  一支部队从曲巷那边过来。“哟,班珂,”摩根索说,“这回挺准时啊。”他骑着马,已经换上了宗座侍卫的衣铠。
  班珂转过身。
  ……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有话想和侍卫长大人说。”
  “我们正急着赶往永昼宫。”海因里希拨马近前,“是有关刺客的新情报吗?正好,刚刚查实了狂信团内部有刺客同党潜伏,已经一锅端起,就是不知有没有漏网之鱼呢。”
  班珂猛然抬头。他单膝跪地,从这角度正清晰瞧见马匹颈下挂着的一排头颅。都是葵花,有的面熟,有的陌生,最显眼的那一颗——他坚信自己没有产生错觉——面孔几乎完全崩碎,原先应该是眉眼和鼻梁的地方此刻只剩一个硕大的血窟窿。但即使如此,他也认出了它的红发。
  教皇国极少有人拥有这样鲜红的头发。
  不。不可能。他心中来来回回碾动着一个声音。够了,另一个声音撕扯着它。你够了。
  “要不是他负隅顽抗,还可以被生擒送审的。两代圣廷的元勋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可惜呀。”海因里希意味深长地颔首,“对了,你想说什么?”
  够了。
  唯一的机会。
  班珂暗暗用指尖探着护臂外侧。那只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蝎子,他最终也是最锐利的武器,只要先让它在自己手上叮一口,它会立刻杀死一百步范围内所有的人。唯一的机会。两个厮打的声音汇流着,叫着。你还等什么?没有别的选择,即使它本身已并无意义。
  ……所触之处,空无一物。
  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他把它给了拉蒂法,在抵死缠绵的那个雨夜。它已经不再属于他。一个刺客把自己的刀交给心爱的女人,说:替我保管。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然而他笑不出,他寒粟迭起,毛发竦栗。最惧怕的事以一种最荒谬的姿态眷顾了他。
  班珂,你早已为这一天找好了退路。
  因为你从来就不想死。
  “……我只是…………”
  颤抖着,他匍匐下去,用最后还能蔽护自己尊严的力气将苍白的脸贴在血水里,“……想问问我的亲人……是否安好?”
  海因里希禁不住笑出声来。
  “是说你的大妃吗,班珂?你还和以前一样优柔软弱,这叫我怎么安心地提拔你?”一挥马鞭,部队径直踏上石桥。“放心吧,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飘扬的话音渐渐远去,“我会派人好好……好好照看她的。”
  又一道闪电贯穿视野。但已没有轰雷跟上。
  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
  班珂捂住脸,依旧跪在一片汪洋之中。耳朵像被静止的风堵着,他知道自己处身喧嚣,但他什么也听不见。雨是红的。河水是红的。他身下的红色愈来愈浓。拉蒂法倒在他面前,向他伸着手,然而她的眼神和唇吻俱已冷却。血不断从她胸口流出来,散开,散开,散开。散开。
  映衬着这无际殷红的是天空。
  黑如永夜。
  ******
  “每个人心中都有两只兽,一名欲望,一名恐惧。更多的时候,它们互为樊笼,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然而一旦平衡打破,洪水倾流而出,最恭顺温柔的人也会变得比野狗更疯狂,这意味着他们已站在了深渊一侧。搜城便是如此,其实搜没搜出刺客,并不重要。他们一方面害怕没有结果,自己要遭殃,于是想方设法构陷迫害;另一方面又发现,这样肆无忌惮的暴行带给他们无上的快感……他们会彻底沉沦进去,脑海里只剩兽…欲,只剩对杀戮和饕餮的渴望。他们会完全化为四足行走的动物,口齿流涎,除了毁灭再不热衷,除了血肉再不贪恋。而这,便是他们对宗座的利用价值罄尽的时刻。
  “因为宗座需要的是替他统治民众的人,而非替他摧毁民众的人。
  “他需要的是一群傀儡,而不是一群野兽。”
  “你说你想起了一个人。”分开之前,与海因里希一起并驾立于外城城头,阿玛刻说。
  海因里希远眺着与海面相接的天脚。除了黑暗,那里什么也没有,哪怕只是一条将它们分割开来的白线。
  “很久以前我在心里答应过她,要让她看到这一切。我要为她复仇,所有踩踏她、构害她、凌…辱她的人,我要她亲眼看到他们的末日。我要她站在高处,欣赏他们的命运,品尝他们的死亡。我所承诺的事,必将实现。”
  “借口。”
  “……是啊。是借口。”他笑,“或许她永远看不见了。”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阿玛刻将手里的牛角战盔戴上,摆正护鼻面罩,“葵花固然会被打垮,但把这座城摧残得千疮百孔,气息奄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如果你的梦想是终有一天将它握在手中?”
  “民众始终都是愚蠢而顽强的,生生不息,有如野草。历史会被他们顷刻丢到脑后,唯有恐惧恒久不忘。用欲望摧毁一群疯子,用恐惧驯服一群傻子,不是很好吗?”
  咸腥的风穿过海因里希的银金色发丝,越过城墙,血的气味远远地传往天边去。
  “阿玛刻,”他轻声说,“你问我恐惧因何而生,实际上,人们只不过在恐惧那将要毁灭自己的事物……”
  火焰升腾。燃烧的房屋黑烟滚滚。一丝…不挂的身躯被驱赶,他们的家在眼前化为灰烬。
  几名年少的狂信徒追着一个彪形大汉跑到胡同死角。大汉手里的石块在体型远瘦弱于他的孩童面前掉落。他跪倒在地,失声嚎啕。
  一个烧玻璃的女人被数十只大手扒扯衣服。她反抗,被一剑钉在了店门上。葵花们就着微温的躯体在她身上动作。不远处,一只让人群踩扁的死猫用惨白的凸眼珠瞪着她。
  吊在路灯柱、祈誓塔和树枝上的尸体摇曳,相互碰撞。将它们挂上去的人大约以为它们会发出风铃那样的声音。
  “疯了!哈哈哈!都疯了!疯了!!”
  赤身裸体的少女奔过街道,她母亲在后面追着哭喊。运河水四处涨溢,巷子成了新的河流。钉在门柱上的女人小腿已泡在了水里。而那只死猫,未及狂呼着的新一拨人群攮挤过来,早已被冲走不见。
  “人们只不过在恐惧那将要毁灭自己的事物。然而讽刺的是,真正毁灭他们的,往往不是那东西。”
  说这话的人唇角沉了下去。微笑只存在于他双眼最深处的阴翳里。
  “……而是,”他说,“‘恐惧’本身。”
作者有话要说:   贴个冷笑话番外【被雷到概不负责】
  海因里希提着豁嘴和路尼的头从屋里出来。
  阿玛刻:“开始了?”
  海因里希:“不,已经结束了。”
  阿:“……”
  海:“………”
  阿:“…………”
  海:“…………我去,你背反台词了!这是某无痛人流的广告!”

☆、Ⅵ 捋锋(1)

  “是啊,疯人,你像我吗?你真的像我吗?你能像驾驭烈马一般指挥暴风雨吗?你能像紧握利剑一样举擎闪电吗?”
  ——《疯人》
  中编Ⅵ:捋锋
  “不能再往城西走,”蛇莓说,“诗颂大道封上了。”
  猫耳惊诧地耸着鼻子。“谁这么胡来?”
  “阿玛刻,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骨子里流着北地蛮族的黑血。整座城里就她那帮民兵还能动,豁嘴叫我们少惹她。这不,她反倒嫌过得太安宁,跑来多管闲事了。”
  “她带来哥珊的就几千人,我们在城西可有四万呀。武器也不见得比那帮乌合之众差,难道就任由……”
  “你能听我说完么?”女狂信徒脸孔平板如花岗岩,愠色像石质的纹络清晰可见,“封路是血斑虎下的令,叫我们专心留在城东搜查,别到那边和她闹。只要我们搜出了成果,到时候宗座自有嘉奖,还怕功劳给她抢去?”
  “可是……城东……还有油水吗?”
  猫耳翕了一下嘴唇,换来的是蛇莓的长久逼视。他慌忙夹紧腿,绷起腰杆,摆上一副俯首听命的笑,于是面前这令他发寒的女子没再说半个字,转身离开。但就在猫耳从背后向她虚啐一口时,她停下脚步。
  “对了……”
  像是跌进完全失重的真空里,猫耳在窒息中感到自己连骨头都软了下来。
  “你有没有感觉到……”
  蛇莓忽地闭口不言,似乎这低语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猫耳听见。她并未回头,而是自顾自抬眼上望。头顶,是潮湿昏黑、仿佛关着一场戛然尾声的天幕。
  登塔礼第五天,雨没有休止的迹象。
  也许还将持续很久,爱丝璀德猜测。也许将持续到毁灭日降临的那一天。小时候她在修院里听嬷嬷讲过神用洪水毁灭人类的故事,亦亲手触摸过墙上的浮雕壁画,虽然在过去很长时间内,它对于她的意义也只是个故事而已。年迈的嬷嬷讲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她只当是一段哄小孩入梦的眠曲,不过现在,她觉得似乎可以权且相信它。
  每天都有人死去。不是被杀,就是被踩死、饿死、打得奄奄一息伤重而死。人们挤成一堆,露天躺坐在雨中,为了几个在大树或屋檐下的位置相互争抢。受伤的人没有药物治疗,创口被雨水浸泡腐烂,肢体肿胀,他们跟不上前进的队伍,往往还活着就被直接扔到河里。不过随着雨越下越大,葵花们很快便不再多此一举,因为好几条运河河堤都给洪波冲垮——新圣廷的教众们多年来忙着为伟大信仰献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