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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什么别考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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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真支吾起来,“您说什么呀?我什么也听不懂。”
  对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又说了两句,曹真旋即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夸张。
  “你的英语水平不错嘛!那我能向您学习吗?您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帮我找老外了。”曹真说。
  对方说没问题,曹真忙道谢,并问了对方姓名、上班时间。对方一一作答:叫苏珊,星期一、三、五晚上12点到凌晨4点值班;星期二、四、六是另外一个姑娘,叫苏苏,也可以教。曹真连声致谢,对她感激涕零。
  “您的付出我一定会报答的,等几天我给你们寄点上海的特产来,每人一份!”曹真许诺。
  当晚,曹真与苏珊小姐聊了近两个小时,半用英语,半用汉语,半在等待,半在通话,因为对方是话务员,有时要接好几部电话。其间,曹真只好在线等待,所以近两个小时真正通话恐怕不到一小时。
  快三点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学习”。我已经困得不行。和别人合住一个房间,我有个习惯,对方不睡,我难以入睡。
  “爽!外企就是不错,连大厅话务员都精通外语!”挂上电话后,他沉浸在亢奋中。
  我不以为然,他们的通话我听了不少,对方所说的英语其实是最简单的问候语而已。
  随后的几天,他改变了作息习惯,白天猛睡,夜里就打电话“学习”。但我发现,他的“学习”多半无聊。通话中他学英语越来越少,而对对方的赞美之辞越来越多。有些话说得真肉麻。我劝他别这样。他诡秘地告诉我,苏珊才20岁,是独生女,家里相当富有,估计有上千万的资产,如果追上了,今后留学剑桥的费用就不愁了。我哑然失笑,如果有千万资产,她还来酒店打工?!
  对方偶尔也问他的情况,他便滔滔不绝兜售他的“汉化全世界”的思想,说自己的才华是“千里挑三、可排老二”,“谈吐惊人”、“学识不凡”,再过几年就是“剑桥大学的博士,学贯中西的大学者”;并说自己的长相是“千里挑五、可排老三”、长得像“谭嗣同”。对方叫他寄一张相片过去,第二天他果真寄了一张,并附带寄了许多上海土特产。
  “你说的这些话我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我说。
  “曹操的后代,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他狂得可以。
  他的政治复习彻底停了下来,我提醒他要抓紧,他愤怒地说,政治书上全是胡说八道、狗屁不通,不读头脑还清醒,读了反而糊涂。
  “比如说吧,”他说,“‘唯物主义’,为什么要用‘唯’字?用了‘唯’字,就不是辩证法了!如此荒谬、自相矛盾的学说,叫我如何学!”
  我劝他不要这样学,为了考上,还是相信书上的观点,至少暂时相信。他连连摇头,说,中国的教育只会害人。
  大约过了一周,曹真与“皇子”的通话渐渐少了下来。
  “不学了?”我笑问。
  “他妈的,我寄的相片她居然说不满意!这分明是在戏弄我嘛!”他愤愤地说。
  “不满意你也可以继续学呀!”
  “不满意,她就不可能嫁给我,不嫁我,我还花那么多时间干嘛?”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我哑然失笑。
  由于胸闷得厉害,我经常逃课,尤其是英语,云凌中学我也请了两周假,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不想见到宝贝。自从上次“曼哈顿”舞会风波后,苏姐给我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她的美丽自不言说,她的哭泣和中途退场也使我疑惑不解,她背后一定有许多故事。其间,我给她打过三次手机,全是关机。我也不愿意问宝贝,更不想问干老师。离考研的日子越来越近,也不知道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是萍水相逢,但不知不觉中也多了份淡淡的关注。
  星期五下午,柔和的太阳斜挂天空,温暖的阳光洒满上海。我坐在窗户边,任由丝丝光絮缠绵地照在我身上,感到相当惬意舒服。曹真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不知又在想什么。
  电话铃响了,是苏姐打来的。
  “为什么不去中学上班啊?”她劈头就问。
  “你怎么知道的?校长叫你调查?”虽然很高兴她打电话来,但却不想她问这件事情。
  “哪里!关心一下不行吗?看开点,何寂。”她语重心长,然后说了一大堆男子汉要如何如何的话。看来她已知道我和方宝贝的事。
  我有个习惯,从不爱向别人讲起自己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喜欢别人来探求,哪怕对方怀着多么善意的心。也许是性格使然,我爱将它们放在心底慢慢消化,慢慢回味。虽然这样使我感到郁闷,但我很认同这种方式,因为人永远都是孤独无助的,任何人也不可能给你真正有效的心灵之助。那些咨询心理专家以求解决心理疾病的行为,我始终怀疑它们的有效性。要说有效,只不过病人找了个人倾诉了一番,稍稍感到好受了一点而已。
  “你怎么关机了?打了几次都打不通。”我打断她。
  “生病了,重感冒,不想开机。”她声音有些纤细。
  “好了吗?”我关心地问。
  “差不多。今天又是周末了,心里闷得慌。有事吗,过来玩吧。”
  “怎么宝贝没来看你?”
  “她请假回广西了。”
  “度蜜月?”我讽刺道。
  “哪里的话。”
  她似乎也不想多谈中学的人和事,我也就此打住不再问。
  后来她告诉了她的详细地址,我铭记在心。我叫上曹真,一同去。其实她租房子的地方并不远,我们坐了几站路就到了。她在一个超市门口等我们。一下车,她便大声叫我名字。她穿了件短大衣,双手插在兜里,我一眼便认出了她。走过去,发现她脸色苍白,眼神忧郁。见了我们,她很高兴。我把曹真介绍给她认识。她说曹真像“五四青年”。的确,他穿着已经过时的中山装,头发向上梳起,还真像。她带着我们,有说有笑,经过一个大农贸市场,穿过一条偏僻的小巷,来到一幢陈旧的住宅楼前。她说就在这里。上了二楼,她打开其中的一扇门,我们进去一看,条件还真不错,一室一厅,电视、厨具什么都有。我和曹真啧啧称赞,说在上海能有如此享受,实在是有产阶级。她笑呵呵地说,这也是运气好,整整找了一周,房东是附近一所职校的退休老师,他儿子在印度尼西亚,接他去玩,半年后才回来。房东不图价钱,只希望能找素质比较高的人照看一下。
  “租给你确实可以放心了。我觉得,他应该每月再给你付点钱。”我笑着说。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因为你不但照看了他的房子,还带来了浓厚的文化气息。”
  她扑哧一笑,拿出一次性杯子,给我们倒了开水,叫我们随便坐。我环顾屋里,看见她的桌子上摆满了考研书籍,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她说自己要考复旦的新闻专业,感到时间有点紧,问我们如何复习才比较好。说实话,考研我还真有点经验,正要讲自己的看法时,她手机响了。她说声sorry,拿起手机到厨房去接去了。房间几乎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她的话我们能听见,就连对方的声音我们也能够模糊听见。她说的全是广东话,我们几乎听不懂。开始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比较平和,后来便大了起来。对方是个男子,语速也很快。不久,她几乎吼了起来。吼了一阵子,声音又沉下来。最后她哽咽了,连说“求你了,求你了”。听到这里,我和曹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起宝贝曾经讲过她的事,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我握住手中的塑料杯子,把里面的水压上来,又放下去,如此反复,直到索然无味。曹真则傻傻地看着我。
  大约通了二十分钟。后来几分钟她几乎没说什么话,只听见她在小声抽泣。通完后,她进洗手间,洗了一下。出来时,虽然她尽力露出笑容,但红红的眼睛却遮不住刚才的悲切。我们显得有点不太自然,和刚才的有说有笑相比,多少有点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有点小事,现在好啦。喝开水,喝开水,来——”她振作了一下神情,缓和氛围,给我们重新加上开水。“开水是个好东西哦,多喝点。”
  曹真以为开水不烫,大喝了一口,结果“扑”的一口吐出,喷到地上。我们都笑了。他撮起嘴唇,拼命往里呼冷气,边呼边说“烫坏了烫坏了”。我开玩笑说:“坏了割了算了。”苏姐呵呵笑了。见她神情稍稍好了点,我心里也终于舒畅起来。说实在的,我潜意识里觉得她的确不太幸福,难道真应了那句古话,红颜薄命?
  “我也有百分之一的匈奴血统啊……”曹真被烫了一下,烫出了灵感和激情,他开始慢慢演说了。我知道他的个性,只要这样的开场白一出现,后面便要高谈阔论了。如果是在食堂或其他公共场所,我汗水也肯定慢慢往外冒了。但现在,苏姐心情不好,听听曹真的怪异思想也未为不可。苏姐好奇地看着他。
  “咋啦?那百分之九十九呢?”我引诱他说下去。
  “我是炎黄子孙、曹操后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我也要讲辩证法,实话说吧,我血液中也有匈奴、突厥血液,但绝对没有满族血液。匈奴、突厥已经从历史上消失了,现在最大的威胁是美利坚和俄罗斯,我一定要去汉化他们!”他慷慨激昂,最后掷地有声,“汉化美利坚,一百年不动摇;汉化全世界,是我曹某人一生的事业!”
  他这些言论,在宿舍、食堂我不知听了多少遍,已经不再惊奇了。苏姐听得惊诧不已,一脸茫然。
  他继续讲道:“拥有情人是最好的汉化手段,我要留学剑桥,在英国拥有情人,还要在美国、德国、法国、日本、意大利还有那小印度拥有无数情人,使她们怀孕,生下孩子,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我点头称是,表示欣赏。苏姐端着茶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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