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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 全集-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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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诚趋前一步,到我耳边低声说:“那人说南人男子都长这样,这次打完议和一定要求和亲。”
  焦诚原来会匈奴语,我大喜。
  
  左贤王又通过通译说了一番耀武扬威兼故作友好的话,什么本为友邦,听说皇帝年幼,有做臣子的有不臣之心,才发兵来救援之类的睁眼瞎话。
  不过,本来自古就都这样,倒也不用惊奇。
  我恭敬地回话,感谢他们的好意,现在托赖匈奴单于和左贤王的洪福,我们已经成功平叛,可否请他们退兵呢。
  左贤王又很为难地说,因为来帮助友邦,匈奴各部族的勇士们错过了秋天的狩猎,放牧的牛羊也无人看管,如今回去就要面临饥荒,难以对人民交代。
  我也连忙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说我朝愿意承担这些损失,愿意赔偿适当的金银玉帛,粮食布料。
  反正什么理由都不过是理由,他为什么要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多少。
  
  左贤王让左右装模作样拿出什么单册,才报了一串数字,说实话,这个数字很大,但作为战争赔款实在并不算太多。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
  那么,要么是他们真的急于退兵,要不肯定就不是真心要和谈。
  前者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我们现在反正也不是真心要和,我就开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跟他抠,以装装样子。
  然后便是漫长的拉锯战。
  我一边虚与委蛇一边想:他们为什么要拖?想让我们减小戒心?兵力不及要从远处调?
  可能性很多,叫人摸不清。
  
  最后,居然让我把数字缩小到原来的一半了。
  要不是锦梓决定要打,我都打算真和了算了,这些金额比打仗的军费开支小多了。
  左贤王可能觉得让步太快,又另外提出要纺织匠人和和亲两个要求。
  我又故意迟疑,说目前我朝没有适龄的公主,只有宗室女,对方居然也接受,哈哈大笑指着旁边的年轻男子说:“这是我的长子沮渠无定,还没有正妻,请贵使回去后好好为他选择合适的美貌佳偶。”
  我连忙满口答应。
  
  于是我们就这样轻而易举签了合约,左贤王很高兴,吩咐大摆筵席庆祝。
  各色菜肴流水般上来,其基调脱不了手抓肉,糍粑和奶酒,欢声笑语顿时响起,还有随军的军妓来献舞。
  大杯喝酒,大口吃肉,酒过三巡,大家就纷纷离席走动,有调戏军妓的,有赌酒的,闹作一团。
  我看着没什么人注意我的时候,就悄悄离席,想侦查下周围情况,突然一只手搭到我肩膀上,说:“贵使大人。”
  我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正是狐城。
  他温和的黑眼睛带着笑意:“您怎么在这里?我给您带了个老朋友来。”
  我愕然。
  他身后突然转出一个人来,言笑殷殷,正是从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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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北京了,之前回家家里电脑坏了,所以没法写。
  最近不那么忙了,会勤快的。
  
                  疑是故人来
  看到原庆云我当然很惊讶,心里头泛起的感觉中也有一丝惊喜。
  一直跟我若敌若友的原庆云。
  曾经暧昧的原庆云。
  也许是真心喜欢我的原庆云。
  曾经在危险时救了我又抛下我的原庆云。
  伤害过我的原庆云。
  被我伤害过的原庆云……
  
  不管怎样,都注定跟我无缘的原庆云。
  但是,总是莫名其妙在不应该碰到的时候碰到。
  
  原庆云站在那里,依旧一副言笑殷殷的模样。依旧穿着华丽到花哨的衣服,藏蓝蜀缎,绣着大朵暗花,镶了白狐皮边,衬着他黑发如云。
  他总是这副模样儿,染了风霜也不觉落拓,十年二十年,大概也还是这样。
  有一种男人,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几乎看不大出区别。
  我家锦梓就不是这样的,锦梓二十岁会是惊才绝艳,意气风发的冷浸少年,时间过去,太过出色的人会渐渐变作一种权威。
  而原庆云怎样也不会是这个社会的主流。
  我呢,之所以这样清楚,是因为我骨子里有和原庆云一样的东西,我只要自己不坚持,也会变成非主流。我一直努力,都是想成为锦梓那样的人。准确地说,是没有碰到张青莲的,按正常途经发展的锦梓那样的人。
  可是,命运本来就是荒唐可笑的。
  你永远猜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我看到原庆云的时候,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原庆云慵懒自若的神色变了变,眼神闪动了一下。周围一圈的人似乎都呆了呆。
  据后来狐城对我说,当时他忍不住心剧跳了下,估计当时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我走近前去,朝原庆云摊出一只手。
  他愣了下,无奈地笑起来,堪称眩惑妩媚的黑眼睛瞟了我一眼,道:“放心吧,追回来了。都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回头给你。”
  我心情顿时大好,笑道:“辛苦了,庆云。”
  原庆云很郁闷,说:“你就不能先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正想说话,旁边一个武士模样的卫兵走近前来对狐城行礼说了几句话,执礼甚恭。
  焦诚竖耳朵听完,面露诧异,悄悄低声对我说:“那人叫他二世子。”
  狐城和卫兵说完话,看向我们这里,大约也知道暴露了,歉疚地笑了笑,说:“失礼了,我全名叫沮渠狐城,左贤王就是我父亲,沮渠无定是我哥哥。昨天因为好奇庆云跟我说过的人,才假扮下人去看看。叫您见笑了。”
  我说了几句客气话。
  狐城说:“我哥哥有事找我,抱歉告退下。”
  
  他匆匆走了,剩下原庆云和我促膝而坐。
  大家都酒酣意醺,周围不乏醉倒的,东倒西斜,篝火也渐剩余烬,在乌黑的残木堆上只隐约跳动着暗红微弱的火,空气中酒肉香气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北地夜间寒冽的清冷。
  我跟原庆云对着喝了几杯酒,不曾说话。
  抬头看满天星子,灿烂异常。
  我一时间觉得似幻似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原庆云发出了什么声音,我惊醒过来,微笑说:“北地的星斗看着就是比南边清晰。”
  原庆云似乎也回想起什么,微笑起来:“我在西域雪山上学艺的时候,那夜空才漂亮呢。”又看看我,皱眉说:“此地夜寒,青莲,你不要冻着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氅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难怪有些寒冷,起身寻找,突然发现天边闪起一点红光,不由吃了一惊。
  红光并不起眼,但是我很熟悉。
  这是我和锦梓约好的信号弹。
  如果我觉得时机合适,就用这个通知锦梓来劫营。
  
  现在敌人醉的醉,睡的睡,倒是时机合适,问题是信号弹却不是我放的。
  我心中一凉。
  
  转身匆忙对原庆云勉强笑说:“我去找衣服,你等我会。”不等他回答,我就朝红光方向匆忙跑去。
  
  其实离得并不远。
  我跑到那里时,只有焦诚一个人在。
  至少不是敌人破悉了我们的计划,将计就计引锦梓出动。
  我略微松了口气。
  
  “焦诚!”我厉声说,“你在做什么?”
  焦诚转过身来:“给姚将军信号。”
  “这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越俎代庖,不跟我商量一下?”
  焦诚一贯可亲的娃娃脸上全无表情,挂着寒霜:“大人忙着喝酒叙旧,焦诚怕打扰大人。”
  “时机稍纵即逝,焦诚怕耽误大事,所以没和大人商量,回去自会向姚将军请罪。”
  这个焦诚,显然骨子里看不起我,认为我不足与谋大事。
  而且还认为我对不起他家将军,跟外人勾勾搭搭。
  
  我又好气又好笑。
  冷下脸来,我说:“焦诚,这是军中,你不知道什么是军令如山?”
  “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你一条命值什么?能挽回什么?”
  虽然压低声音,我语气寒冷如刀。
  焦诚大约一向见我和蔼,没料到我会这样,这才耐下心来跟我解释说怎么回事。
  
  原来狐城被叫过去,焦诚就偷偷跟了过去。
  狐城被无定叫去商量的是关于明天我走了之后,等到我军带着合约撤军的时候,他们趁机偷袭的具体事项。
  商量好了之后,显然大家觉得计划很完美,就接着去喝酒去了。
  焦诚认为这是最好时机,所以就来不及通知我,擅自给了信号。
  
  我觉得这不是骂他的时候,这时候千万不能引人注意,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才对。
  不过世界上的事往往是这样,你越不想发生的,越是会发生。
  我一扭头,发现原庆云从后面踱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嬉皮笑脸来形容。
  显然刚才的对话,都叫这家伙听了去了。
  
  “青莲,衣服找到没?”原庆云表情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嘴角要笑不笑地挂着。
  我还不及作答,焦诚脸色大变,突然一道发乌的蓝光从他袖底射出,直取原庆云咽喉。
  原庆云微微一侧,袖子一甩,将那东西卷住。隐约是一指长短,宛如飞刀,锥形的物事。乌黑的刃口泛着蓝光。
  分明有毒。
  “袖锥,焦……”原庆云望着那东西沉吟,“原来你是福建焦家的人。怎么跑这里来了?”
  焦诚冷哼了一声,突然从他身体每个部位满天流星一般射出无数暗器,都像长眼睛一样朝原庆云身上所有要害招呼。
  原庆云在锦梓的光芒下我一直觉得武功不过耳耳,如今才觉得不凡。
  他身影在空中翻腾挪移,我几乎看不清楚,但是他再停下时,浑身衣服丝毫不乱,全无血渍,焦诚的暗器却一件也不见了,原庆云抖了抖袖子,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声音煞是好听。
  焦诚脸色大变,和身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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