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在缅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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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世界的某些角落里，在零星的枪炮声中，我们还可以听到在新式武器发出的轰响中夹杂着鸟枪土炮的伴奏。金三角，那年年秋天飘满五彩云霓般美丽的罂粟花的沃土，那生长着繁茂的热带雨林，也是充满着血腥、呻吟、欺骗、罪恶的角落之一。
　　　　战火，从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就没有在这个特殊的地带熄灭过。各式各样的武器，土造的、粗制的、精装的、中国货、日本货、美国货、台湾货、苏联货、当地货等等，良莠混杂，像当地岩溶地形深处的暗流涌动，近半个世纪以来，从不间断。握着枪支的人，生命在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可能像露水一样消逝，那白易其主的枪便会再次更换主人。这样的故事，每天，每时，每刻都发生在这个阴暗的地带。每一种武器，都有永远忘却不了的故事，都有永远抹不去的血腥标记。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二次大战，就像恶梦一般，那弹片横飞，枪炮飞机齐鸣的情景在60多岁的坚干姆老人的记忆中依旧清晰，一如昨天，老人领我到八莫附近的一个山林。时值黄昏，虽然周围的景色依稀可见，但是一群寻找归宿的山鸟从头顶快速掠过，凄厉的聒噪打破林中这块空地的寂静，不免使人毛骨悚然。老人指着这片堆满战车残片的空地，告诉我，这就是鲜为人知的战车公墓，据说是当时中国入缅远征军作战留下的历史遗迹。
　　　　战车公墓，只是缅甸许许多多为二次大战新修的墓地之一，在密之那、德勒以及印缅边境，这些公墓随处可见，每一块墓碑，不论是石刻的，还是木制的，甚至是开满野花野草的小土包的下面，都躺着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生命，一个在枪口下或疾病中为战争倒下的男子汉，有中国人，也有英国人，美国人，还有日本人，缅甸人，印度人。
　　　　小小的一个缅甸，约摸6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竟然招致数国武力相争，硝烟数年不散，原因何在？
　　　　日本方面以为，缅甸作为南方重要地区的北翼据点，不仅具有必须确保的战略地位，而且还具有对中国来说能够切断援蒋公路。对印度而言促进其脱离英国的重大战略意义。因此，日本方面迫切希望在缅甸全域作战。
　　　　中国方面对远征缅甸自有考虑：缅甸是中国通往盟国的唯一陆上通道，缅甸的安危还直接关系到整个中国大后方的一盘棋。
　　　　盟军固然有拖住日军在东南亚兵力的打算，另一方面，出于对敌后利益的关注，当政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邱吉尔都愿意在中缅边境投入兵力，共同对付日军。
　　　　中缅边境，正是数千里战线金戈铁马。战马嘶鸣声、枪炮喷火声、坦克碾过声，淹过了人语声。战争主宰了一切，武器成为敌对双方的交谈。
　　　　如今，这场在毁灭与重建中纠缠对立的战争已成为昨天。它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那一方方令人哀痛的沉默墓地，更种下了日后时时刻刻滋生罪恶、恐怖、愚昧的种子…武器。
　　　　据不完全统计，盟军在这次战争中有四万支步枪，以及一百万发子弹在缅甸作战中丢失，神秘地消失在这片同样神秘的热带雨林的绿海之中，再也找不到了。50年前，国民党策划的这次远征缅甸的举动，虽然历尽胜负轮回，但是这称得上名垂青史的荣耀完全掩盖了退守时有意无意间，不露声色丢弃十万支左右步枪的举动。这些枪支连同部分留守人员一齐钻入了莽莽的密林山沟。
　　　　国民党的这支武装部队，在50年代初纠集逃往缅甸的中国恶霸地主，受台湾当局的指使趁中华人民共和国尚未站稳脚跟，配合台湾反攻大陆的企图，时不时地对中缅边境进行小股武装骚扰。对待这股土匪，中国政府曾两次发兵进行“剿匪”。
　　　　有关资料统计表明，这两次发兵，大小战斗达1302次，歼敌29800人，缴获枪支上万支。这些缴获的枪支只占国民党丢失或遗留的总数的十分之一。
　　　　这一段历史，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记录中保存着。五、六十年代，正是社会主义阵营与资本主义阵营的僵持冷战阶段，东南亚地区却仍枪声不断。大量美制的常规武器通过多种明暗渠道悄悄流入仅15万平方公里的金三角地带。军火走私日益猖獗，只要有钱，就有人铤而走险。美国一眼盯着欧洲大陆不放，另一眼却看紧了东南亚。为了遏止共产主义向东南亚蔓延，美国中央情报局在老挝、泰国等地陆续建立了“军事桥头堡”。在柬埔寨，美国向反政府武装组织…自由高棉提供武器；在缅甸，克钦族独立军也得到了同样的支援；在老挝，苗族武装组织也如愿以偿。
　　　　值得一提的是，国民党残军依靠亲美的台湾这个强大后盾，在中缅边境上耀武扬威。缅甸的北部景栋一带，就驻扎过国民党的两个军，约六万多人马。后来迫于世界各国的压力，尤其是中国的抗议，联合国不得不出面干预。这批残军分别于1951年、1954年、1956年分三批撤退到台湾。但是，仍有部分人员负隅顽抗，不愿回到台湾，因为台湾对于他们来说，是金钱的世界，在那儿他们是一文不名的。但是在这块密林地带，他们已经占山为王，荣耀和金钱只存在于此地，而非彼方。出于某中精心的考虑，这些残军带走的是较差的武器。经过淘汰，留守金三角的原国民党人员手里武器装备越来越精良了。
　　　　时光在流逝，不知不觉带走了许多生命，又创造出许多张新的面孔。唯一不变的只是他们手里的枪支。翻开这血泪斑斑的历史长页，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致估计：目前在金三角密林地带，由于上述原因和走私入境，各式各样的武器不满了这荒凉的地带。在密林外的世界，人们正匆匆追逐民用科技成果的开发；在这里，人们为了保护生命和财产，拥有新式武器成了渴求的目标。
　　　　据统计，私人和各种反政府军拥有100毫米以上的大炮十门以上；口径60毫米以上的各种迫击炮、无后座力炮、山炮、火炮约1000门以上；其中M…1、M…16、M…79型武器更是比比皆是。轻重机枪合起来至少8000挺。
　　　　步枪，作为最普遍的个人易携带的武器，数量最多。二战时期，在这一地带流失了2万多支步枪。缅甸政府成立民众自卫队卡可耶（kky），允许其使用分配给自卫队的1万多支步枪。国民党遗留此处的约有1万多支步枪。另外，通过泰国、印度等地走私入境的约有8万支，其中多为较先进的步枪，有半自动步枪格洛支17型和半自动步枪鲁格P…89型等等。总计在12万支以上（足足可以装配三个军约10个师的正规部队），这一数目还不包括当地反政府组织兵工厂制造的各种土步枪。
　　　　谈到这些设置在不为人所知的森林里的兵工厂，人们绝对不会想到在那绿意盎然的窝棚竹楼里，人们从事的是生产灭绝生命，摧毁人类的武器：各种土火器、火枪、手榴弹推进器、炸药等等。
　　　　到了冷战时期，金三角的武器引进速度决不亚于其他国家和地区，其种类更是纷然杂陈。至少有十枚美制防空导弹落入各种反政府组织之手，同时，有相当数量的反坦克导弹、火箭筒等武器。
　　　　甚至，有20架左右的轻型飞机被反政府组织利用。拥有飞机已不算什么新鲜事了，早在二战时期就有C…47运输机为当地人服务的记录了。
　　　　至少有10辆以上的装甲车隐藏在绿林深处，其中有些是由手扶拖拉机和汽车等零部件改装、组装成的。
　　　　各种常规存贮的子弹在500万发以上，TNT炸药50吨以上，同时，当地的兵工厂还日以继日地生产普通炸药。
　　　　通信器材也不断现代化，各种反政府组织的总部都设有连击的新型突击冲锋枪，从笨重的大手把式手枪到轻便的双连发式无声手枪，并存于此。
　　　　大毒枭坤山就拥有美制毒刺式对空导弹，先进的雷达监测设备，其他大大小小常规武器更是不在话下。在坤山的领地，毒品制造处犹如一个王国，甚至制控权都掌握在毒枭的手里。那戒备森严、壁垒重重的王国全依靠那支支乌黑发亮的枪支、威力巨大的弹药的保护，才得以安然无恙地存在。
　　　　很显然，大部分先进武器都远非本地所能生产，走私军火是唯一可能采取的方法。
　　　　目前，比较明了和公开的走私军火的渠道有三条：一条从泰国北部的泰缅边境，穿过丛山密林中的小道，通过运输队运往缅甸，主要是掸邦反政府武装的驻扎地；另一条是从印度取道，输往目的地，印缅之间的一千多公里的国境线到处密布着输送军火的网点；再一条就是海路了，缅甸南部面临安德曼海，其居于滔滔的印度洋之中，从东穿过东南亚著名的马六甲海峡即可到达太平洋，向西北越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与大西洋水域连成一片。
　　　　虽然陆路皆可通行，但是走私军火毕竟违法，畅通无阻是做不到的。一来，缅甸政府对此禁令再三，甚至不惜收买一支反政府武装力量，组成地方自卫军，虔诚地希望自卫军能与叛乱部队相抗衡，阻挠其通过军火走私而不断更新武器装备；二来，缅甸的东部和北部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历史的、世界的、交通的）已经呈四分五裂的政局了，起码有七八个较大势力的反政府武装组织出没于此，其他占山为王的小股土匪的袭击更是家常便饭。
　　　　处处是陷关，坎坎皆陷阱。走私军火，如同一柄长剑高悬于走私者的头顶，稍有不甚，就可能人“财”两空。
　　　　购买军火需要大笔开支。这历年争乱的地带是不能靠出售一般经济作物而取得高额利润的；除了贩卖当地资源，例如锡、钨矿沙、柚木、玉器等之外，毒品出售得到的钱额占了最大比重。而且，毒品的利润高得令人咋舌。也就是说，即使什么也不生产，单靠种植鸦片，并且进行提炼，制成鸦片烟膏、吗啡和海洛因，就可以维持生计，购买武器。鸦片已成为当地最贵重的出口货品。没有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