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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光 by 涂鸦 下(极限零距离姐妹篇 弓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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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会拒绝,所以他习惯绽开的笑容也不习惯让人犹豫。抛出了个怪异的理由,那美丽的孩子却意外的上道。


  果然,他跟那家伙之间……很有意思。


  点了根烟,Ryan对这孩子很有好感。那淡然的气质很让人喜欢,他的从容不迫也让他欣赏。那家伙会这么在意,原因与理由,好像也不用再细想了。


  身为那家伙的老舅,他想说些什么;闲话家常也好,这孩子专心聆听的样子会让人不自觉想对他越说越多。


  那沉静的气息,看来拒人于千里,其实是片柔软的韧布,可以在无意间包裹住难凿的顽石,也可以轻易磨平坚硬的锐角。


  当然,他不乐观那家伙会有什么特别收敛。


  但是,沐浴在新月里的感觉,一定让人很难像以往般地随手抽身离开吧。


  “‘忠于自我’…这四字挺有意思的,对吧?”


  支着头,Ryan将那孩子的细小动作全看进了眼里。


  包括他没有安全感时,或失措摸上里着纱布的左腕。那些细微的反应,全是因为心底某部分被无意间掀了开来。


  或许,那是他本人目前也不会知道的深藏地带。


  “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不高兴便什么都不要。那家伙将‘忠于自我’连同‘任意妄为’这四个字一起发挥的淋漓尽致,不是吗?”叼着烟,Ryan的笑容是对侄子的了然。却不带任何谴责。


  看了眼远方的吧台,他突然道:“不过那小子跟他老爸处的不好,泰半原因都是因为不谅解。”


  随意抛着手里的打火机,男人的笑声可以缓和突然变得凝滞的气氛。


  “Elisa身体不好,无法适应台湾的生活,只好长年生活在祖国那块翠绿的地方。对她来说,不能在台湾留到最后一刻,是她最后的遗憾。”


  知道自己的开头有些突兀,看了眼苏澄的目光,Ryan吁了口烟解释:“Elizabeth,我唯一的姐姐。也就是那小子的母亲。”


  那面容依然未有变化,男人也不在意,迳自问道:“…很美的名字,对吗?”


  没有回答,苏澄顿感全身一阵紧绷,那种霍地袭上的唐突感让他无法放松自己。


  “那家伙去年被他老爸从英国叫回来,其实要是他不肯,姐夫用尽所有办法也不可能拉得动他。Elisa却希望他回来,所以他没有二话就回来了台湾,也因此……”


  跟那人相似的眸色霍地一黯,却还是继续把话说完:“他错过了最后一面。”


  一瞬间,全身的紧绷感倏然松懈开来,苏澄不自觉的又覆上了手腕。细细的纹路,却抚顺不了他心里被挑起的某种……某种他无法辩识的情绪。


  看穿了他的反应,Ryan故作惊讶问道:“啊、你知道那小子会拉长弓吧?”


  苏澄为之一愣,没想到对方可以将情绪转换的如此之快,眼里却有丝莞尔。点点头,表示他知道。


  见气氛已渐渐平缓开来,Ryan眨了眨眼,状似若无其事道:“那小子拉弓挺帅的,……不过也是我姐教的好啦!”摆摆手,他双目虽然依旧幽暗,却已无刚刚的淡淡哀恸。


  既然开口,就不会中途停止。如果不是因为在意或在乎,何须如此礼貌的听他赘言。他不会看错,那张脸上虽然无任何痕迹可寻,但他专心的双眼骗不了人,也躲不过。


  清朗的嗓音继续说道:“Elisa的心脏无法做太多吃力的事,但对弓术的热爱让她无法释手,姐父一气之下毁掉了当时单家所有房子里的长弓……”


  比了比苏澄刚刚注视的墙面,他打趣的短笑一声,目光却是深远而幽长。


  “这里就快变骨董店了,那些弓是我偷偷藏起来的。这些年姐夫也知道,但他已不会再说什么。毕竟人已走了,能留下的也就那些了。”


  留下……眨下眼逝去一瞬间心里突涌的怅然。苏澄微蹙起眉头,相似于对长弓的执着,他不太能理解这样的作法。


  明白他的反应,Ryan了解的点头表示他也赞同。


  “从小跟着母亲学弓术,那小子四肢发达学习力很强,当时弓术是他跟Elisa唯一的秘密。”搔了搔脸颊,男人挑着眉眼,却悄悄露出了些微苦恼。


  “秘密被另一个至亲的人催毁,那种被剥夺的愤怒与最后的遗憾,让他无法谅解父亲的所有作为;但是……”


  苏澄视线焦着了片刻,仔细的宁听。一种淡淡不知名异感在他心里发酵,这是第一次,他让自己为别人有了情绪上之外的额外反应。


  “其实那只是一个……为人丈夫、为了父亲,不希望失去至爱的一种表现罢了。”


  因为太在乎,所以怕失去。所以只能强硬的拿开所有会被剥夺掉所有物的可能性。


  男人断断续续的叙述着,言语与神态依然不失轻松,和煦如常。


  “其实他跟他父亲很像。一但被侵袭了领域,反击是他的本能。那小子,向来容不得别人踏进他范围一步。就算……亲人也一样。”


  “去年刚回来,那小子就在新学校开扁。不过对方也是活该,一但踩进了地雷还想要全身而退?连我都不看好他会懂得手下留情。”


  悠悠的说着的语气不像认同也不是反对,只是在述着一件已经发生的事。


  谈论起自己侄子的口气就像在评论着天气,好似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压力感,但那双绿眸却像可以看穿任何心思般隐约的犀利。


  就像那个人一样。稍稍不经意,就会被那目光所穿透。


  垂下眼,苏澄避开对方突然变得探究与认真的视线。


  捻熄了烟,在最后的白色袅袅中,男人看着苏澄,知道他眼眸下的波动。没有迟疑,他决定将挟持着肯定的语气、却是毫不保留的疑问丢出:


  “你是否已在他的范围内,你有想过吗?”


  随着时间的到来,夜晚真正的降临。舞池里疯狂摆动的人群只是群密密麻麻的黑色晃影,灯光闪烁间,周围一片幻化不明。


  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耳边张狂的肆虐,他却好像没听到般,不仅没有反应,就连思绪也拉不太回来。


  耳边仿佛没有吵闹的音乐,一片空白里,他只记得刚刚被丢下的问题。


  在乎与否,又是否于范围内。


  这两个词充其量根本扯不上关系,却被那个有着褐色头发的男人给放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心悸的疑问,并且带着肯定的语气丢出来给他。


  短短的时间内,脑海里满满充斥着两个不停问句,却总是陷在恍然内无法思考。那问题,让他无措了;几乎仓皇的,他没有心里准备去面对。


  “嗨!你一个人啊?”


  放大的嗓音蓦地打断沉思,苏澄微微抬起头,两名女孩子互挽着手站在桌子边,灯光在脸上闪过,色彩过厚的浓妆清楚可见。


  “没听见吗?你一个人啊?”另一名短发的女孩又问了一次,却没等到回答就已先行拉出对面的倚子坐下。


  蹙起眉,苏澄仅道:“有事吗?”


  长发的女孩也坐进了位子里,两人挤靠在一张椅子上,对苏澄的反应丝毫不在意,一迳的靠在桌面上,以近距离打量着对面的人。


  “你是男的吧?”怀疑的语调。


  蹙起的眉心更拢了些,苏澄没有回答。女孩子无礼的问话让他感到不悦而沉下了眼,那情绪却不够深切。他的心思,此刻已全被其他事物所占据。


  “你废话哦!”短发女孩不赞同的睨了眼同伴,转头对着苏澄歉意笑道:“抱歉,她只是好奇……因为你长得……呃、很漂亮。”


  略微小心的措词带着期艾的赞美,女孩的话却依旧没有得到反应,苏澄只是礼貌性的看着对方,表示他接受了道歉。


  见对方稍微有了反应,短发女孩得了便宜又继续问道:“你第一次来?跟朋友?还是……女朋友?”


  撇开了目光,苏澄没有回答。转眼看向被人群遮掩住的方向,那人突出的身高微微可见,却因为光线与距离而无法看的彻底,只是依稀可见身影。


  男人至一开始把他带开到角落后,便无暇再过来理会他。时间过了多久,他没有注意,只是在室内被人群与夜占满的那一刻,知道自己今天将需要用尽多少耐心。


  他可以先行离开。但他却找不到理由。


  就连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强制找出一个不用再继续待与此的理由,也开始变得是项艰巨与困难的事。


  他和他之间,开始不像最初。事情,也变得不再简单;已经不会再像最初,拒绝仅仅只是一句话、或一个念头。


  移开了不觉之间凝滞不动的目光;转瞬,让垂下的长睫隐去了眼里的一点波动。


  变调的,究竟是他,……还是他?又或者……


  见人没有再回应的意思,两个女孩也不再勉强,只是打量的目光却不稍息。


  “一个男生都比我漂亮,我看我是没希望了……”长发女孩托着腮,转向跟苏澄同样的方向发着呆。


  短发女孩莞尔,安慰道:“好啦,没机会就没机会,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长发女孩只是傻笑了下,看着吧台方向的眼神充满了迷恋,“不然跟他来场一夜情也好,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不戴套,生个小孩子当纪念!”


  女孩不修饰的一番话声音不小,在吵杂的周围却可清晰传达出去。


  对朋友的言论不以为意,短发的女孩淡道:“很简单啊,你走过去问他就好了。”


  “问他就好了?你以为这么容易?”


  耸耸肩,短发的女孩回了句:“上次小A不是这么说吗?”


  挫败的低下头,长发的女孩喃道:“可是我不是小A啊,轮不到我啦;而且他有很多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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