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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网络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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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淙翻看,现年二十三岁,毕业于北京,好象和关旗陆是同一所大学,读的是经济,成绩还算优异,懂英法双语,各种名目的奖项复印件繁多,家庭成员一栏空白,只写了住址是在滨江西路……看上去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特助察颜观色,“这是集团人才库里的电子档案,是不是不够详细?要不要我再找人另外查一查?”
  司淙摇摇头,神色略陷入沉思,整份简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除了一点,为什么她没有填写家庭资料?是不想写,还是已经父母双亡,或者是个孤儿?缺乏安全感所以喜欢找男人依靠?想想刚才司寇所表现出来的呵护,确实有点象是大男人对弱女的怜惜。
  一楼之隔的四十八层。
  无人的总经理室里,关旗陆双肘支桌,以手掌掩去眉眼间疲惫不堪的挣扎。
  此刻的他,已然身在绝地,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在他和安之之间,只有阳光道和独木桥这两种泾渭分明的选择,他要么就放弃他的人生去陪她走,要么就只能各行各路,根本没有一条她能够接受的折中通道,他真的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她以及自己都最好。
  无心工作,只盼着下一刻她会再度敲门进来,不管怎样,让他先多见她一眼,多一分钟和她相处,也算稍能填补心底的虚空。
  等了许久,关旗陆却迟迟不见安之拿保函进来让他过目,他拿起分机拨出去,却是聂珠接的,说安之走开了,他即时开门出去,放眼所至办公室里哪有安之的影子,他信步踱到她的座位,做好记录的笔记本连同手机都在桌上,只椅子空空如也,人不知去了哪里。
  他皱了皱眉,然后注意到笔记本下压着的白纸似乎写有什么。
  指尖把本子挑开,关旗陆拿起那张纸,慢慢读罢蒋捷的《梅花引》。
  词下一遍遍凌乱地重复写着两句,情在不能醒,欲语泪先流。
  裤子口袋里手机响,司寇笑嘿嘿说,“安之请半天假。”
  关旗陆不假思索,“叫她上来。”
  “我现在是告知你,不是向你请示。”司寇啪声挂掉。
  关旗陆回拨过去,一向善于克制波澜不起的他此刻完全失去了耐性,就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安之的位置旁,当场沉喝出声,“我让你、叫她上来!”
  司寇唉地一声长叹口气,“大哥,她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现在正躲在洗手间里洗脸,你让她回办公室干什么?丢人现眼吗?”声调渐寒渐冷,“还有,她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以后这位美眉就由我接收,你少再招惹她,不然兄弟也没情讲。”
  耳中传来嘟嘟嘟忙音,电话已被再度挂掉。
  关旗陆烦躁地走回办公室,砰声甩上门,这才发觉自己仍然捏着那张白纸,手一挥就往窗外扔去,然而纸张轻飘飘地,从半空慢悠悠落下,无声坠在面前,他头一低,入目便是那凌凌乱乱的字迹,情在不能醒,欲语泪先流。
  门外,静悄悄缩坐座位里的聂珠和许冠清探出身来,两人面面相觑。
  安之提前回家,司寇将她送至楼下。
  彭皆莉坐在客厅里拣豆苗,看见她回来不禁一怔,“今天怎么这么早?”
  安之不自然地垂了垂睫,轻声唤道,“妈。”
  叶母见她形容憔悴,双目微微浮肿,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安之走到她身边,慢慢在沙发里坐下,扯扯嘴角,自我解嘲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女人泪满襟。”
  原来失恋,果然是大打击,叶母安慰,“既然齐大非偶,你回过头来去找齐二就是了。”
  安之抱过揽枕,随口说,“是啊,想想还是司寇对我最好。”
  叶母定睛看她,俄顷,忽然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语气十分平静,如同两母女平日闲聊家常。
  安之面容窒了窒,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毕业找工作那会。我的获奖证书一向由你保管,那天你给我拿去复印回来时,我见你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去买菜了,就想自己把它们放好,结果在抽屉里看到了你以前的体检报告……爸爸是B型血,而你竟然是O型……”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下她这个A型的女儿。
  那一刻,关于未来五十年幸福人生的构想,在安之眼前当场崩溃。
  “后来忍不住就想,既然我不是叶荣中和彭皆莉的女儿,那么我亲生的父母是谁?总不可能是你们路边拣来的吧,我努力回想一些蛛丝马迹,再联想到每一年你都要我陪你回去给姨妈扫墓,而年纪轻轻就过身的姨妈,刚好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虽然母亲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姨妈的过去,但每次回中山,大舅父却总忍不住在她们母女面前感叹,二妹是遇人不淑才至如此早逝,她也就不难从他口中套出那不淑之人来。
  由是,她忽然很想看一看,自己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
  上到飞程的网站,发现其旗下的公司正在招人,安之便顺手投了一份简历过去。
  彭皆莉半响不作声,最后轻叹,“你这丫头。就算你猜到了,也只是单方面的推测,你没办法求证,所以就设法使司寇和我相见,让我误会他是你的男朋友,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试探我,是不是这样?”
  心事被不失毫厘地说中,安之脸色窘红,既后悔自己的卤莽,又惊觉原先太过低估这位平日表现随和无害的主妇,她嗫嚅着,“对不起,妈,我不是存心让你不开心,只是想了解真相。”之所以这样迂回曲折,无非不想破坏母女间的原有和谐。
  既然有些事彭皆莉不希望她知道,她不介意在母亲面前装聋作哑一辈子。
  叶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所谓知女莫若母,她把女儿养得这般大,就连女儿身上哪些地方长着几不可见的小痣,她这个做妈的都一清二楚,安之那些玲珑小心窍,又怎躲得过她阅尽世情的眼睛。
  “司寇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叶母问。
  安之摇头,“你不用担心,他不是。”
  “这个我倒不担心。”叶母看她一眼,“你喜欢的是不是你的老板?”
  “妈。”安之叫,有种儿时被脱光了衣裳却无处可藏的懊恼感。
  叶母不悦,“我是你妈,你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那种不喜欢和男孩子来往的性格还能认识几个有钱人?一出手就送你几千块彩票,不是司寇那样的富家子弟最大的可能就只有你老板,更何况前段时间你晚上总是关在房里打电话,问你就推说是公事,最近却变得垂头丧气,每天下班回来无精打采,你还真把妈当瞎子了?我只不过是不说你而已。”
  安之泄气,她还以为自己把情绪掩藏得很好,却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女儿。”叶母轻唤,面容难得地严肃,“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不准你有什么与亿万富豪老爸相认的念头,你听着,如果你贪慕荣华去认那个人,以后就再不要回来这个家,我也再不是你妈妈。”
  安之呆在当场,而彭皆莉似也自觉口气太过严厉,微微别开头,“那男人对不起梅姐。”
  她蹲下去,伏在母亲膝上,轻轻说道,“妈,你放心,我就算到八十岁,也是你女儿。”
  叶母抚着她的发顶,目光异样怜惜,“安之,妈不求你这辈子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平平安安,钱财那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你活得开开心心,妈就很满足了。”
  “我知道了……妈,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大概元旦左右吧。”
  “他这次回来你不如再劝劝他,让他还是调回办公室吧,我已经毕业工作,他不用再那么辛苦跑船了。”从安之出生以来叶荣中就和她们两母女聚少离多,一年里才见一到两次面,每次回来他最多只能在家待一个月左右,然后就又要出海。
  叶母笑了笑,“你爸闲不住,你不让他往外跑他会浑身不自在。”
  想想父亲确如母亲所言,安之唉地一声,一时便不再说话。

  第九章 就那一瞬一秒

  早上当安之回到办公室,许冠清把她叫去,拿起桌上的文件,说,“关总去香港了,他交代让你今天把这个快递给清河证券。”
  安之接过,印有飞程抬头的纸笺上打印着措辞严谨的一段话,是飞程的保证函,关旗陆已经签了字,但还没盖章,她随口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明天,他让我只订了一天的酒店。”许冠清说,转头看向聂珠,“阿珠,曾总的费用报销你什么时候给我?今天已经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我要去财务部那边拿钱了。”
  聂珠应道,“我现在就填单子给你,这几天老曾在深圳跑来跑去,每次回来都有大叠发票,所以我想留到最后再一起整理。”
  安之心想,清河证券出了那么大的事,要把上上下下都打点好,还不知得花多少银子。
  看看窗外灰蒙的天空,她叹气,“不知不觉,又一个月。”
  “是啊,再过几周就是圣诞和新年了。”许冠清感慨,“又老一岁。”
  “咦?”安之眼尖,看见了聂珠手腕上的碎钻链子,讶问,“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就前两天。”
  安之啧啧连声,“你不是说月光了?难道公司单独给你一个人预支工资了?”
  聂珠笑啐她一声,“我在路上拣到金子不行吗?”神色间似有些不愿多谈。
  安之笑笑回座,拨通快递公司电话,填好单子和文件一起放在一边。
  一会古励来电,“安之,清河的保函寄出来没有?”
  “已经叫了快递,他们等一下就过来取。”
  “你让他们加急,无论如何下午一定要送到深圳给客户。”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安之正打算拿文件去总务处盖章,看看自己的桌面却好象少了点什么,然后才想起那张涂鸦的纸,她翻了翻旁边的合同文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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