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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1-7-第4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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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把手头这本叫做《三张牌》,我想。

  一九八六年九月十九日
  好了,《三张牌》终于写完了。我喝了点儿酒、抽了点儿大麻,庆祝一番。接下来是什么呢?呃,《小丑回魂》一个月左右就要面世,还有两天就是我三十九岁的生日。老天,简直不敢相信,好像一个礼拜以前我们还住在布里奇屯,孩子们才刚刚出生。
  啊,他妈的。该停下来了。作家喝醉了有点儿想哭。

  一九八七年六月十九日
  今天从唐纳德·格兰特那儿拿到了第一本《三张牌》的作者样书。封面真漂亮。我决定放手让NAL出版社出版两部《黑暗塔》系列的简装本——那些家伙想要什么就给他们吧。何苦那么较真儿呢?
  当然,我得喝点儿酒庆祝一下……反正想喝就喝,谁又需要什么劳什子的借口?
  这是本儿好书,不过从很多方面来说我都觉得压根儿就不是我写的,只是从我的脑子里流出来,就像婴儿没剪断的脐带。我想说的是,一阵轻风拂来,摇篮微微晃动。有时候我觉得这些东西没一样儿属于我,我不过是蓟犁的罗兰雇的该死的打字员。我知道这个念头蠢得不行,可我又有点儿相信。只不过也许罗兰上头也有老板。是卡吗?
  有时看看我自己的生活真的会非常郁闷:酒精,大麻,香烟,搞得我好像真的想弄死自己似的。又或许还有其他什么……

  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
  今晚我待在洛弗尔龟背大道的房子里。我到这儿来,想好好思索一下我的生活方式。一定得有点儿改变,老天,否则我真的要发疯,直到脑浆迸裂。
  一定得有点儿改变。

  以下剪报摘自北康维(N。H。)的《山之耳》日报,直接贴在作家日记当中。日期标为一九八八年四月十二日。
    本地社会学家解密“时空闯客”传言
       作者:罗根·梅里尔
  至少十年以来,白山地区一直笼罩在“时空闯客”的传闻之中。他们也许是外星异类,也许是时空旅客,或者是“来自另一个界元的生物体”。昨晚,本地社会学家亨利·K·福顿在北康维公共图书馆里举行了一场生动的讲座。福顿教授是《从众心理与迷信制造》一书的作者,他与听众一同探讨了盛极一时的时空闯客现象,并以此为例说明迷信是如何产生、如何发展的。他说,“时空闯客”很可能起源于住在缅因州和新罕布什尔州边界小镇的年轻人的奇思怪想。他还推测,跨过加拿大边境进入关国的偷渡客也许也助燃了现今甚嚣尘上的迷信谣言。
  “我想我们都知道,”福顿教授说,“圣诞老人和牙齿仙子都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时空闯客’也同样纯属子虚乌有。但是这些传说
  (下转第八页)
  文章剩余部分缺失,同时金也没有留下任何解释说明该段剪报为何出现在他的日记里。

  一九八九年六月十九日
  我刚刚从参加戒酒项目“一周年庆”上回来。整整一年,滴酒未沾,而且连大麻都没碰!简直不敢相信。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毫无疑问,戒烟戒酒救了我的命(也许也挽救了我的婚姻),可是我只希望我的灵感千万别也同时被戒了。项目里的人说千万不要勉强,自然会来的,可还有一个声音(我觉得是乌龟的声音)一直在催我快点儿,时间紧迫,必须整装待发。原因?自然是为了《黑暗塔》,一方面因为读者来信雪片似的从世界各地飞过来。他们读完《三张牌》之后都希望知道下面的故事是什么。可是不仅如此,另一方面,我体内有某样东西也希望我继续把故事写下去,但是,该死的,我也得知道该怎么写下去才行呀。

  一九八九年七月十二日
  洛弗尔这儿的书店里藏着许多宝贝。猜猜我今天在书店里掏到了什么?理查德·亚当斯写的《沙迪克》。不是那本写兔子的,而是写一头神秘的巨熊。我想我会从头到尾再读一遍。
  写作方面,感觉还没来……

  一九八九年九月二十一日
  好吧,下面的事儿的确有些邪们儿,所以做好心理准备。
  早上十点我在写稿子的时候(坐在打字机前面,正想着要有一听冰镇百威该有多好,至少一听),门铃响了。一个花店伙计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打玫瑰。不是送给泰比的,而是送我的。卡上写着祝你生日快乐——曼斯菲尔德的戴维、山迪和梅根。
  我几乎都忘了,今天竟然是我四十二岁生日。我抽出一朵玫瑰,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我知道这听起来非常奇怪,相信我,但真的是这样,我仿佛听见了悦耳的哼鸣,玫瑰花瓣上点缀着晶莹的露珠,仿佛一个个小水塘。哼鸣声越来越洪亮,越来越甜蜜,玫瑰变得……怎么说呢,越来越玫瑰。这时候《黑暗塔》第一部里面的杰克突然蹦进我的脑海,还有埃蒂·迪恩和那家书店。甚至连书店名字我都记得:曼哈顿心灵餐厅。
  接着,砰!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扭头一看是泰比。她想看看是谁送的花,还问我是不是睡着了。我说没有,可实际上我的确睡着了,就站在厨房里。
  你晓得那种感觉像什么吗?就像《枪侠》里面罗兰在驿站对杰克催眠的那一段。催眠对我自己是没用的。小时候有一次在陶善集会上,一个家伙把我叫上了台,试着对我催眠,可丝毫不奏效。我记得我哥哥戴维还挺失望的,他本来希望我能学小鸡叫来着。
  不管怎么样,我想我可以继续写《黑暗塔》了。不清楚我受不受得了复杂的情节——过去几年的失败让我有些,怎么说呢,怀疑自己——但我还是想先试试。我能听见那些虚构的人物在呼唤我。谁知道呢?也许手头这本里会出现一头巨熊,就像理查德·亚当斯小说里的沙迪克!

  一九八九年十月七日
  今天我动笔开始写下一部《黑暗塔》了,而且——和《三张牌》一样——我完成第一部分的时候心里就在奇怪,怎么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动笔。和罗兰、埃蒂、苏珊娜在一起就像喝下一杯清凉的水,或者就像在和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叙旧聊天。而且,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仿佛不是我在写小说,而只是为小说提供了一条管道。可是你猜怎么着?我一点儿没意见。早上我在打字机前面坐了整整四个钟头,饮料和提神的药品想都没想过。一次都没想过。琢磨着这部就叫《那片荒原》。

  一九八九年十月九日
  不行——荒原。就两个字,同T。S。艾略特的那首长诗里的一样(实际上他的是“荒原”,单数形式,我记得)。

  一九九〇年一月十九日
  今晚连写五个钟头,《荒原》终于宣告完工。读者看到结果肯定会怨声载道,猜谜竞赛没有结束小说就戛然而止。我自己知道故事还在继续,可我没办法再写下去,脑海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我(像以前一样,听起来就像罗兰),“该暂时搁笔了——合上你的书,语侠。”
  撇开吊人胃口的结局不谈,故事本身我还算满意,可它明显和我以前的作品不一样。着实是一部大部头,足足八百多页,而我只花了三个多月的一点点时间。
  他妈的,真是不可思议。
  而且也是几乎不用怎么改动。当然,情节上还是有几处不合理的地方,可你只要想想这本书有多长,就会发现漏洞少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当我需要一点儿灵感刺激时,整部小说一次又一次地从我的笔下流泻出来,太不可思议了。比方说从查尔斯·派勒什写的《梅花点阵》①里面信手拈来的十七世纪俚语:“哎,没错儿”或者“随便您”还有“我的小伙子”等等,这些词儿从盖舍嘴里吐出来那么自然(至少在我听来是这样)。再比方杰克重新回来的方式,老天,太酷了,不是吗?
  惟一担心的是苏珊娜·迪恩(以前是黛塔/奥黛塔的那个)后面的命运。她有了身孕,可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会是谁。魔鬼吗?不大像。也许等故事继续再发展下去两三部我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可不管怎么样,我的经验告诉我,长篇小说里面如果女主人公怀了身孕却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那肯定就砸锅了。原因说不上来,不过怀孕这个桥段已经用得太滥了!
  噢,好吧,或许也没什么要紧的。这段日子罗兰和他的卡-泰特已经让我有点儿烦,估计要过段日子我才能再捡起这个故事,尽管我知道书迷们肯定会被剌德火车上吊人胃口的结局气得大吼大叫。记住我的话。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这样写了,对我来说这样的结局正好。从许多方面来说,《荒原》感觉上就像本人“造梦生涯”的顶点。
  甚至也许比《末日逼近》更精彩。
  ※※※※
  ①《梅花点阵》(The Quineunx),英国作家查尔斯·派勒什(Charles Palliser)一九八九年所著维多利亚式的悬疑小说。

  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还记得我说过会有人抱怨《荒原》的结局吗?看看下面的!
  堪萨斯州劳伦斯镇的约翰·T·斯皮尔的来信:
  亲爱的金先生:
  或者我是不是该长话短说,直接叫你“混蛋”?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唐纳德·格兰特版的枪侠系列第三部《荒原》竟然这副样子!书名倒真是贴切,果然是“堆满垃圾的荒原”。
  我是说,故事本身还是不错的,别误会,甚至可以说很棒,可你怎么能这样随便“续上”一个那样的结局?根本就不是结局嘛!就好像你自己写累了,然后说“好吧,管它呢,反正我不需要绞尽脑汁想出个好结尾,那帮愿意付钱买书的笨蛋肯定会照单全收。”
  本来我想把书退回来的,不过后来还是决定收藏,因为至少那些插图还挺漂亮(尤其是奥伊的那幅)。但是故事情节绝对是骗人的。
  金先生,你会写“骗子”两个字吗?操你妈,你这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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